或許是因爲身懷有孕,木玉沁並沒有覺得自己睡了多久,等到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牀上,而眼前的擺設也在告訴她,這裡不是藥房而是她的廂房。她是怎麼回來得,又是誰送自己的回來的,她竟然沒有半點印象。
“我睡了多久?”摸了摸有些飢餓的肚子,木玉沁對著黑暗輕聲問道。可是除了清冷的空氣,沒人有來回答她這個問題。蓮葉和莊月還在照看著爐火,她的房內除了她自己再沒有其他人。
就在她準備起身的時候,緊閉的木門吱嘎一聲被人推開,接著便有人舉著蠟燭走了進來。莊月輕手輕腳的將屋內的燈盞點亮,一擡眼便見她坐在牀上,不由得笑道:“王妃,您醒了?龍丹已經練出來了,一共有四顆都在您手邊的盒子裡。您肚子餓來吧,奴婢這就給您將晚膳端進來。”
木玉沁藉著燈光穿好了衣服,剛剛在桌前坐下,就看到去而復返的莊月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待她將托盤裡面的飯菜放在桌上之後,這才笑道:“二師父的手藝越來越好了,這飯菜聞著都香。”
聞言,莊月目光深沉的望著木玉沁,意味不明道:“好不好只有吃了才知道,王妃快吃吧。”
“也好。”木玉沁伸手接過她遞過去的銀筷子,慢條斯理的吃了一口新鮮的蔬菜,果然是口齒留香。“不愧是二師父的手藝,這等美食便是宮中的御廚也做不出來。”
見她喜歡吃,莊月嘿嘿一笑,見木玉沁擡眸看著自己,臉色微紅道:“王妃,這道菜是奴婢做的。”
“你做的?”木玉沁有些驚訝的望著她,旋即讚道:“倒是沒看出來你有這等好手藝,既然你做飯的手藝這麼好,爲何當初要藏私?”在前往草原的路上,因弄丟了廚子,她可是吃了一段時間時鹹時淡的烤肉。元恆做菜的手藝太差,僅限於能做熟,距離美味實在是相差甚遠。
莊月一聽,臉色大窘,心虛道:“並非奴婢藏私,奴婢見王妃吃少主爲您準備的烤肉吃得津津有味,便以爲……”
“便以爲我很是喜歡吃他親手做的東西,所以就沒好意思提出來自己會做飯,是嗎?”木玉沁不等她說完便接過了她的話頭,見她忙不迭的點頭,扶額嘆氣道,“以後真要警告元恆一句,君子遠庖廚,他那雙做大事的手真的不適合拿勺子和梳子。”想著當初元恆只不過是幫她取下頭上的髮簪就扯下了她許多頭髮,木玉沁在心底默默的爲元恆打上了笨手笨腳的標籤。
莊月尷尬的笑了笑,忍不住爲元恆辯解道:‘少主也是一片心意,只不過用處了方法。”
“我知道他是一片心意,所以我不都是忍著難吃全部吞進肚子裡了嘛。”要不是知道元恆的一片心意,她早就將那烤得焦黑必須要將表面切了才能吃的羊腿丟遠一些。“元恆最近可有消息傳來,也不知道他在王都過得怎麼樣。”元羽處心積慮的對付元恆,西妃又是元恆的殺母仇人,真不知道元恆在王都的日子該有多難過。
且不說藥王谷中的木玉沁每天都過得非常充實,在閃電和木成玉的撒嬌賣萌中,渡過了一天又一天,轉眼之間便是半年。若不是一年四季常青的山谷突然被白雪覆蓋,只怕木玉沁根本發現不了已經到了年關。
“一眨眼的功夫我都來了半年,這書樓裡面的典籍秘書也都翻了一遍,所幸沒有辜負了時光的流失。”自從身體越來越笨重之後,藥圃中的活計木玉沁便不再沾染,每天不是窩在廂房裡的軟榻上看書,就是在書樓的藤椅上看書曬太陽,日子過得非常的愜意,愜意得幾乎快要忘記時間的流失是多麼的無情。
“王妃,少主來信了。”猛地撞開門跑了進來,莊月的衣服上落滿了白雪,可她的臉上卻洋溢著歡喜和激動。時隔三個月,這還是少主的第一次來信,雖然這封信來得有些遲,但終究還是來了。
聞言,蓮葉急忙走過去將莊月手中的書信拿過來遞給木玉沁,然後又將炭火挑得旺盛一些,對莊月笑道:“莊月姐姐快過來烤烤火,瞧你耳朵尖都凍紅了,小心別生凍瘡。”
“我沒事。”莊月搓了搓手,站在門口撣去身上的雪花,然後才關上門打了一個噴嚏的蹲在火盆邊烤著火,那一雙充滿喜悅和期待的眼睛巴巴的望著木玉沁,對信上到底說了什麼充滿了好奇。
一目十行的將書信看望,木玉沁擡手便將信紙丟進了火盆中,注視著火舌將信紙舔舐殆盡,臉上的微笑映著火光越發的迷人。
“王妃,少主的信上說了什麼?”莊月望著已經化爲灰燼的信,只能眼巴巴的望著木玉沁,希望她能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木玉沁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躺回藤椅上,將蓋著腿和腹部的毛毯往上拉了拉,這才緩聲道:“元恆說和上窮一樣,草原也變天了,皇甫蓮城和元羽結盟了。”
這個消息有些突兀,蓮葉和莊月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面面相覷的望著木玉沁。蓮葉最是心直口快,忍不住狐疑道:“元羽以前不是和七皇子結盟的嗎?現在怎麼轉而和蓮城世子結盟了?”
這也是莊月奇怪的地方,忙不迭的點頭附和道:“是啊,爲何元羽要捨棄七皇子轉而和皇甫蓮城結盟呢?皇甫蓮城只是一個世子,他如何能角逐皇位之爭?”
“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木玉沁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郭淮被罷免回京之後,連遭多位朝中大臣聯名彈劾,正所謂牆倒衆人推,隨著彈劾的人越來越多,原本親近郭家的世家也開始陸續有人跳出來指責郭家。郭淮見衆怒難犯,索性對皇帝提出辭官歸隱,這本是一招好棋,以退爲進確實可以轉危爲安。可惜皇甫成德太過愚蠢,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硬生生的將郭淮逼上了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