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對,這也是我之前最擔心的事情。不過,我想陛下現在應該沒有心情管木家內部的事情,我二哥的死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會發生很多他意想不到的事情,足夠他頭疼欲裂哪裡還管得了這點小事。”
這只不過是個開始,鎮西將軍郭淮即將還朝,皇甫成德接二連三的惹怒皇帝,每一次都是必死的罪名,她不相信皇甫成德的內心不惶恐。殺人不過頭點地,這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過程,頭上懸著一把不知道何時會落下的屠刀,皇甫成德必定整日整日的惶恐不安。
接下來還有事情讓皇帝焦頭爛額?盧公來了興致,笑問:“能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嗎?”
“自然是需要盧公您幫忙的,盧公可知道什麼東西是每戶人家都要用的?”木玉沁既然要送皇帝大禮,自然是要將整個京城的水都攪渾的,否則不能讓皇帝焦頭爛額又有什麼意義。
盧公連想都沒有想,笑道:“這樣的東西可多了去,你要什麼樣的。”
她也不能確定要什麼樣子的,試探性道:“最好是每戶人家每天都要用的,是生活必須要有的東西。”
“這樣的東西有很多,柴米油鹽醬醋茶即便是尋常百姓也是每天都要用的。再比如說和吃穿住行相關的,也是生活必不可少的,舉個例子來說,比如食鹽,每戶人家每天做飯都要用到,若是沒有鹽如何能做出好吃的菜?再比如說煤油和蠟燭,不管是皇宮還是尋常百姓家,每晚都需要點燈,這是必不可少的。再比如說布匹,每一個人都要穿衣服,這就需要用到布料,布料也是生活必須要用的。”盧公說得頭頭是道,他之所以被稱爲盧半戶就是因爲生意做得大做得精,否則又如何能積攢下如此身家。
聞言,木玉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好一會之後才試探性的道:“我記得上窮有七個鹽場,分別都在幾位皇子手中,不知可有記錯?”
“你記得沒錯,確實都在陛下的幾位兒子手中。”盧公笑著說道,皇帝是個聰明的人,他明白與其將鹽場這樣的肥肉交給手下人去揩油,但不如直接交給自己的兒子管理,這樣即便他們是貪了錢也沒有讓官員們佔了便宜。
肥水不流外人田嗎?木玉沁淡然一笑,輕嘆道:“不知盧公可知道都是那幾位皇子手中有鹽場?”
“你倒是問對了人,沒有人比我更瞭解詳情。太子手中有兩個最大的鹽場,其次是五皇子和七皇子各佔一箇中型的鹽場,接著是四皇子、九皇子與蓮城世子各佔一個稍小一些規模的鹽場。”歷任皇帝都是多疑的,所以他必定會將這掌控百姓生計的鹽場牢牢抓在手中。
太子有兩個,皇甫銳和皇甫成德各佔一箇中等的,然後是皇甫湛和皇甫敏川以及皇甫蓮城一人一個小的。木玉沁一聽,立刻問道:“怎麼十二皇子沒有?”
“盧記的生意已經做得太大,他即便沒有鹽場的那份財帛來支撐,盧記的財富也已經勝過其他的皇子。陛下的算盤打得又精又響,從來沒有算漏過任何事。”盧公無奈苦笑,皇帝打得什麼壞主意他比誰都清楚,早就將盧記看成了囊中物。
皇帝這是將盧記盯上了?也是,任誰生意做得富可敵國都會被皇帝盯上。“盧公可爲盧記擔憂?”
盧公苦笑著點頭,嘆道:“若明兒坐上那把椅子,我便沒什麼好擔憂的了。否則,必定是寢食難安啊。”
他倒是沒有說謊,如果是皇甫明當了皇帝,反正盧公自己也沒有兒子,這一切原本就是要交給他的,什麼時候給他都可以。但如果是其他人當了皇帝,那麼等待著盧記的必定是一把屠刀,到時候不管盧記是否有罪,等待著盧家的必定是抄家滅門的災禍。
“盧公的心情我能體諒,之所以我也想幫著十二皇子搏一搏,也是這般考慮。”木玉沁目光深沉的與盧公對視,見他露出遲疑的神情,解釋道:“我與其他幾位皇子都有嫌隙,父親又左右搖擺不定沒有明確表明支持哪位皇子,所以今後不管是誰坐了那把椅子對我對木家而言都沒有好下場,但若是十二皇子那便大不相同。我與他是莫逆之交,他必定不會加害於我;父親又是他的授業恩師,初登大位他還需要他的輔佐,父親必定也能安全。所以,十二皇子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原來如此,她倒是心思細膩,能想得這般長遠非一般尋常大家閨秀所能做到。盧公望著她露出了讚賞的神情,笑道:“你考慮得很周全,左相能有你這樣的女兒是他的福氣。有一事我不明白,還請你如實告知。”
“盧公是想問我爲何要脫離木家嗎?”木玉沁從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中猜到了他想問什麼,當即笑著問道。
“沒錯,我確實想問這個。”盧公點頭,既然打開窗戶說亮話,有些事情還是弄清楚原委的好。
木玉沁沒有躲避他的視線,也沒有找理由顧左右而言其他,直言不諱道:“爲了保全相府,我必須脫離木家。”
“爲什麼?”盧公不解,相府嫡長女是何等身份,相府百年清貴又是何等門第,豈能說捨棄就捨棄。
“因爲陛下將我賜婚給了皇甫蓮城,而我根本不想嫁。”木玉沁放下茶盞,補充道,“抗旨是誅九族的大罪。”
若不想牽連相府,那麼她就得離開木家,將自己的名字從族譜上劃去,徹徹底底的斬斷和木家的關係。盧公驚訝的望著她,心裡滿是欽佩,她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女孩子,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做這樣的大事。“此事相爺知曉嗎?”
“若讓父親知曉,他又豈能這般痛快的放我走,又豈會容許我不嫁?”木玉沁無聲輕笑,若是按照木冷鋒的性子,只怕是會將她關到瑛親王府的迎娶花轎來,然後再將她押上花轎。
這倒也是,盧公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道:“能嫁給皇甫蓮城爲妻,這對木家來說是無上光榮,自然是不會允許你做出違抗聖旨不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