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時什麼意思?木芊舞幾乎是立刻擡頭,略帶不忿的看了木冷鋒一眼,旋即迅速轉(zhuǎn)移視線看向一旁開得正美的海棠花。什麼叫她們不必來,憑什麼木玉沁母女能來,她們母女就不必來?父親這話是想說明什麼,他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對自己和對孃親不是這個態(tài)度的,爲什麼木玉沁回來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好顏色看過她們母女?爲什麼?憑什麼!
三姨娘畢竟伺候木冷鋒多年,瞧出他眼中的不悅,心一沉立刻不動聲色的握緊了木芊舞的手,起身對木冷鋒柔聲道:“老爺說的是,書房重地不是我等婦人該來的。只是妾身熬了三個時辰的雞湯,若是放涼了可就不好喝了,妾身記得老爺最是喜歡喝妾身親手熬得雞湯,不知妾身有沒有記錯?”
望著楚楚可憐就差落淚的三姨娘,縱然是心腸冷硬的木冷鋒也不忍心再責備什麼。擡手端起那碗情深意重的雞湯,剛準備喝卻被木玉沁一把打翻,臉色立刻便黑了下來。“玉沁,你這是做什麼?”這個女兒是怎麼回事,難道已經(jīng)不容姨娘和庶妹到了這個地步嗎?
聞言,木玉沁立刻跪在地上,恭順道:“父親息怒,昨日劉御醫(yī)方爲您診治,說您肝膽鬱熱、疏泄失常。當以清利肝膽、疏肝行氣、調(diào)理氣機爲治。女兒聽後特意詢問了劉御醫(yī)如何食補,劉御醫(yī)說雞類不能再食,否則父親必會腹痛難忍,對身體危害極大。方纔女兒也是一時心急冒犯了父親,也打翻了三姨娘特意爲父親熬製的雞湯,還請父親責罰、請三姨娘贖罪。”
這話木玉沁倒是沒有說謊,昨天木冷鋒確實因爲腹內(nèi)疼痛召喚了劉御醫(yī),劉御醫(yī)也確實對他做出了這樣的診斷,想著女兒這般爲自己的身體著想,他哪裡還會怪她?“起來吧,不過是一碗湯而已,父親不會怪你的。”
三姨娘恨恨的咬了咬後槽牙,心裡已經(jīng)對木玉沁恨之入骨,面上卻依舊一派溫柔和煦。“大小姐一心爲相爺著想,是妾身考慮不周,不該爲相爺熬製雞湯。”
最是見不得三姨娘的狐媚樣,木夫人冷哼一聲,不悅道:“劉御醫(yī)爲老爺診治的時候你可是在跟前的,知道老爺?shù)纳眢w不能吃雞,你還特意熬製雞湯,知道的曉得你是無心,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想謀害老爺。”言下之意,劉御醫(yī)說不能吃雞的時候你明明在場,卻偏偏唱反調(diào)的給木冷鋒熬雞湯,說你是無心的誰會相信?
這話一說,原本還和顏悅色的木冷鋒臉也有些陰沉下來,望著三姨娘的目光也冷淡許多,擺了擺手示意木夫人不要再說,對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三姨娘冷聲道:“這裡沒你的事,退下吧。”
這樣就讓她們退下?木芊舞心頭燒起熊熊大火,快要將她的理智都焚燒殆盡,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父親對她們母女竟會是這樣的態(tài)度。三姨娘最是瞭解自己的女兒,不等她露出什麼不對的神情,拉著她的手退出了書房,隨即便朝後花園的方向走去。
“娘,你幹嘛拉著我!”被三姨娘拉到後花園人少的假山處,木芊舞煩躁的一把甩開三姨娘的手,滿面怒容的質(zhì)問。
三姨娘無奈的望著她,問:“方纔若是我不拉你走,你是不是就打算和你父親爭辯?”爭辯還是好聽的說法,只怕如今已經(jīng)豁出去的芊舞會和木冷鋒爭吵。她本就是庶出,又沒有強大的母族,婚事還捏在木冷鋒的手中,若是得罪了她父親對她可沒有半點好處,這個傻孩子怎麼就是看不清呢。
倔強的抿嘴著脣沒有吭聲,但木芊舞憤憤不平的神情卻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本就是父親偏心,難道還不許她心裡不痛快嗎?
“你這個傻孩子,若你真的和你父親吵起來,對你有什麼好處?”三姨娘心一痛,知道女兒是爲了什麼而心中不忿,但即便心中不忿也得忍著,誰讓她們的身份確實不如大房呢。“娘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那麼衝動,凡事在做之前都過一過腦子,你怎麼就是不聽呢。”她忘了自己的女兒過了年也才十三歲,十三歲的女兒可以比鬼還精,就像木玉沁一樣。十三歲的女兒也可以天真爛漫不韻世事,就像蘇閣老家的蘇荷。她不知道自己的女兒爲什麼沒有被她教養(yǎng)成木玉沁那樣,在這樣庭院深深人吃人的大宅門裡,沒有心機手段如何活得下去?“芊舞,聽娘一句話,今後凡事三思而後行,好不好?”
不忍三姨娘爲自己擔憂,木芊舞散了脾氣,無奈道:“好,我聽孃的,我什麼都聽孃的。只是娘,你咽得下這口氣嗎?以前爹爹待我們是如何,現(xiàn)在又是如何,難道你就能咽得下著口惡氣?”
咽得下如何,咽不下去又能如何?木冷鋒對她們的態(tài)度時刻都可以變,因爲她是一個妾,一個身份地位只比下人好一點的妾。“何必那麼較真,等你飛上枝頭之後,還有誰敢看不起你?到時候即便是你父親見了你都要行禮,若是未來你的丈夫能走得更長遠一些,我的女兒將貴不可言啊。”
聽了三姨娘的話,木芊舞逐漸冷靜下來,沉思片刻問:“娘,你一直都說我以後會貴不可言,可我卻心裡沒有底。這個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陛下之下還有太子,難道娘你想讓我去太子府做妾嗎?”太子已有正妃多年,她即便能嫁給太子也只能是側(cè)妃。側(cè)妃就是妾,只不過說法好聽一些罷了,實際上沒有任何區(qū)別,見到正妃還是要屈膝行禮、低人一等的。
“傻孩子,娘怎麼捨得讓你當側(cè)妃?但你不能再惹你父親生氣了,未來的路還有很長需要走,我們都需要你父親的支持,你明白嗎?”
“女兒明白,只是女兒看不慣木玉沁總是針對孃親。”想著一次又一次的都沒能將木玉沁徹底消滅,木芊舞的心底就涌起一股難以平息的煞氣。當真是賤人命硬,每年死那麼多賤人,木玉沁那個賤人怎麼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