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邊明顯要溜走的男人,木夫人臉色一沉,對身後道:“去攔下來,相府是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嗎?”
其實早在最初見到如意和趙吉祥的時候,木玉沁就已經認出了他們。此刻見趙吉祥已經快步離去,而如意也已經小跑著離開了後花園,對孫從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去幫助趙吉祥,而她自己則輕輕的拍了拍木夫人的手背。“娘,事有輕重緩急,當務之急不是在這裡耽誤時間,而是儘快找到二哥纔是。二哥都失蹤半個多月了,你不是很擔心的嗎?”
“我自然擔心。”木夫人望著早已經跑得沒影兒的那對男女,不由得嘆了口氣,無奈道:“罷了,今天就放過這個不知廉恥的小蹄子,還是找你二哥要緊。”
兩人來到書房的時候,發現書房正關著門,裡面不時的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隔著一扇厚重的門聽得並不是很真切。
“大白天的怎麼關著門?”木夫人心頭疑惑,剛上前一步就見非宴從黑暗中走出來,擋在了他們的去路?!胺茄?,你這是做什麼?”非宴是木冷鋒的貼身影衛,木夫人嫁給木冷鋒二十多年自然是認識他的。
非宴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擋在她們面前,冷聲道:“相爺說了,不許任何人靠近書房,夫人請回吧?!闭f完,還很不情願的看了一眼木玉沁,如今他名義上的主人。
被對方如獵鷹一般的眼睛看了一眼,木玉沁只覺得一股凌然的殺意在身上一掃而過,正在疑惑間身旁的荷花卻徒然拔出了腰間的軟劍,如臨大敵般的擋在了她的身前,隔絕了對方探究的視線。這人是誰,好生無禮,竟然用這樣冷酷的眼神看她,好像她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累贅。
正在木玉沁和木夫人不悅的時候,書房裡傳來了一陣瓷器碎裂聲,接著是木冷鋒的怒罵,許是太過生氣,怒罵聲都清楚的傳到了門外衆人的耳中!
“……混賬!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能耐,竟敢去販賣私鹽!販賣私鹽是殺頭的罪,你不知道嗎?我對你投入了那麼多的心血,爲了你厚著臉皮去結交楊烈那個老匹夫,就爲了能爲你謀一個去福州的好差事?你呢,是怎麼回報我的?好好的相府二公子不當,非要去做販夫走卒?你忘了自己時什麼身份?忘了自己代表著相府的臉面?木承毅,你這是想要氣死我,是不是?”許是氣得狠了,說到最後木冷鋒都控制不住的有些顫抖。他對這個兒子寄託了全部的期望,可以說只要能將兒子送上中書令的位置,他願意和以往任何看不起的人同桌共飲、把酒言歡,要知道這對一向清高孤傲的木冷鋒來說比殺了他還要讓他難以忍受。
元恆沒有回答,只是吃力的扶住還在往下滴血的胳膊,臉色也是前所未有的難堪。他太大意了,竟然讓元羽那個王八蛋有了可趁之機。這一次草原之行他折損不少得力屬下,自己又受了這麼重的傷,實在是超出想象的失敗。
見父親氣得快要暈厥,木承歡又看了看倔強不肯低頭還身受重傷的元恆,心裡急得不得了,卻又嘴笨不知該怎麼勸說。“父親,您消消氣,二弟只是一時糊塗,等過兩天他想明白了自然就知道自己錯了。二弟你也是,沒看到父親都氣成這個樣子了嗎,說一句軟話是能掉一塊肉還是怎樣?”說完,見他扶著胳膊的手都在顫抖,急忙將站在一旁的劉御醫拉過來,急切道:“劉御醫,你快給我二弟療傷,再這樣流血流下去,這條胳膊就該廢了。”
木冷鋒雖然生氣,但一聽元恆的胳膊可能會廢,也顧不得生氣,急忙給劉御醫讓出了位置?!皠⒂t,還請你先幫這個逆子療傷,其他的事情等他傷好之後再說?!?
聞言,一直在旁邊等得心急如焚的劉御醫急忙走上前來,手腳麻利的給元恆血流如注的手臂上了最好的金瘡藥,然後才用最精細的紗布一層一層小心翼翼的給他講傷口包紮好。待一切走完之後,又走到書桌前寫了三張藥單遞給書童,然後轉身對木冷鋒道:“相爺,二少爺的傷下官已經替他包紮好,但他傷得太重又流了太多的血,已經傷了元氣。下官方纔給了他開了滋補調養的藥,接下來的三個月還需靜心調養,莫要再動武掙破傷口。”
“多謝劉御醫?!蹦纠滗h對他拱手道謝,方纔劉御醫包紮的時候他看到了元恆手臂上的傷口,傷口太深已經見了骨頭,真不知道是什麼人如此膽大包天竟然連堂堂左相府的公子都敢下這樣的毒手。待劉御醫走後,木冷鋒也軟了語氣,問:“承毅,你告訴爹,是誰傷的你?!?
元恆一愣,木承歡也一愣,顯然是沒想到他們已經做好秋後算賬的準備,豈料木冷鋒卻沒打算找他們算賬,反而大有一副要爲他們做主的架勢?!案赣H何必問呢,問了也幫不了兒子。”
“胡說!我是當朝左相,就沒有我辦不了的事情。你儘管告訴爹爹,是誰傷你如此之重?!辈还苁钦l,傷了他木冷鋒的兒子,都要付出血的代價!不管是誰,哪怕是天王老子,也沒有例外。在護犢子這一點上,木冷鋒更甚木夫人,很難想象如此護犢子的他竟然十年前將兩個兒子趕出了家門。事後想想,木冷鋒不止一次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中了邪。
他不過是上窮左相而已,他身爲草原最富裕得寵的小王子,不,如今已經被封了小王爺,不也一樣拿元羽吃不了殺不得麼?“是草原大君的大兒子元羽?!?
聽著兒子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個人名,木冷鋒只覺得一口涼氣在心頭亂竄,忍不住問:“你這半個月沒在京城是跑去草原了?這個季節草原已經下大雪,山高水遠的你去哪裡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