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恆是後半夜走的,走的時候離天亮也沒有兩個時辰,而木玉沁是下午得到的消息,說霍家一早便請了御醫過府,正午時分霍千道便領著霍青青進了宮,不出一炷香的時間瑛親王妃霍子衿也進了宮,在皇帝的御書房狠狠的鬧了一場。
被整整鬧了兩個時辰,皇帝頭疼欲裂的坐在椅子上,望著不依不饒的瑛親王妃霍子衿,無奈的問:“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陛下給臣婦和臣婦兄長一家一個交代,臣婦就什麼時候消停。”敢怎麼和皇帝說話的人,望眼天下只怕也只有一個霍子衿。
皇帝怒瞪著她,半晌也沒能說出一句話,良久之後恨鐵不成鋼道:“你也沒有證據說明這一切就是皇后做的……”
話音未落,便被霍子衿毫不客氣的打斷,只見霍子衿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直視著皇帝的眼睛,一字一頓道:“陛下是不是忘了我的蘭兒是怎麼死的?”她說的是我的蘭兒,這句話如同魔咒一般勒緊了皇帝的脖子,讓他喘不過氣來。
安靜的御書房聽不到任何人說話的聲音,靜得仿若連呼吸聲都已經消失。皇帝無力的挑眸,望著瑛親王妃霍子衿通紅的眼,長長的嘆了口氣。“吳全,給你一個時辰查清楚此事的來龍去脈,朕要人贓並獲。”癡情蠱不是那麼好弄來的,既然霍青青是在宮裡中的蠱,那麼下蠱之人必定是宮裡人抑或是時常進宮的人。
一個時辰就要調查清楚?吳全額頭冷汗直冒,急忙應聲退下去查,哪裡還敢耽擱!木冷鋒被喊來的時候正值宮裡大亂,吳全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很快便抓到了當初爲霍青青倒茶下藥的宮女,只可惜還沒有問出什麼東西,宮女就先一步咬舌自盡。
“唉,這可如何是好?”望著躺在地上宮女的屍體,吳全急得一陣跺腳,眼見著時辰就要到了可他還沒有最直接有利的證據來證明此事就是皇后做的,就連唯一能作證的證人也咬舌自盡了,這可讓他怎麼辦纔好?
木冷鋒緩慢的拾階而上,剛好看到站在柱子後面跺腳的吳全,奇怪道:“吳公公,這個時辰您不在裡面伺候陛下,在這裡做什麼?”
聞言,吳全立刻回頭見是木冷鋒,急忙迎上前來對著他便要下跪,被木冷鋒眼明手快的伸手攔住。“相爺,救命呀!”
“吳公公您這是做什麼,折煞本相了!”木冷鋒急忙伸手將他扶住,眼前這位可是陛下跟前的大紅人,他的一句話抵得上千軍萬馬,他豈敢隨便得罪?
吳全聞言也不勉強,緊緊的抓住木冷鋒的袖子,急切道:“相爺,求相爺無論如何也要救救老奴。”
“吳公公言重了,有什麼事是本相能幫得上忙的嗎?你我多年的交情,有事你說便是,本相豈是袖手旁觀之人?”木冷鋒故作親厚的對他緩聲道,果然看到吳全的眼中滿是感激之色。
“多謝相爺。”吳全感動得眼淚都快落下,順著木冷鋒的攙扶站直了身子,指著地上的宮女屍體恨聲道:“這個賤婢前天宮宴的時候在霍大小姐的茶中下了癡情蠱,如今陛下勒令老奴調查此事,可這人都死了,老奴又該如何向陛下交代。”
木冷鋒素來聰敏過人,立刻便聽明白了事情的始末,沉吟片刻問道:“她可是皇后身邊的人?”見吳全點頭,禁不住皺眉道:“可光憑這一點實在沒有說服力,想要指證皇后只怕證據不足呀。”
吳全一愣,他什麼時候說了要指證皇后,一時間有些轉不過彎來,試探性的道:“相爺爲何說要指證皇后?”
“難道不是爲了指證皇后嗎?”木冷鋒故作驚訝的望著他,然後意有所指的朝御書房看了一眼,小聲道:“吳公公跟著陛下多年,難道還猜不出陛下的心思嗎?霍青青是在皇后的宮裡中的毒,又是皇后身邊的婢女下的毒,這一切難道還和皇后娘娘沒有關係?即便和皇后娘娘沒有關係,可你想過沒有,這霍青青中了毒最大的受益者是誰?”
霍青青中的是癡情蠱,據說當時在場唯一的男子便是太子殿下,吳全想到這裡驚出了一身冷汗,急忙捂住了嘴巴,幾不可聞道:“是太子殿下。”
“如此還不是鐵證如山嗎?”木冷鋒抿脣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沒有半點溫度,比千年寒冰還要寒冷徹骨。太子那麼積極的唆使朝臣舉薦玉沁去和親,如今就不要怪他爲沁兒討回一些利息。
聞言吳全還是有些遲疑,猶豫道:“這只是我們的猜測,並不是實打實的證據,當真能這般對陛下稟報嗎?”
“公公若是爲難便再想一想,陛下召本相入宮想必是有要事詳談,本相先走一步。”木冷鋒纔不會爲吳全做決定,此事與他無關提點幾句已經是仁至義盡,實在是沒必要惹禍上身。皇后既然敢對霍子衿的親侄女下手,可見她這中宮的位置坐得太舒服了,如今膽子已經大到連陛下的逆鱗都敢摸。龍有逆鱗,觸之必死,皇后找死,他豈能不成全?
緩步走進御書房的大門,木冷鋒不疾不徐的走到皇帝的面前跪下磕頭行禮,待皇帝讓自己起來之後,這才退到一邊將殿中已經在的人都掃視了一遍。
“左相,你可知道朕找你來所爲何事?”皇帝見他臉上都是淡然之色,心裡猜測方纔只怕他已經遇到了吳全。
木冷鋒慢慢的搖了搖頭,對皇帝誠懇的問:“陛下找老臣來,可是想要和老臣談一談玉郡主和親的嫁妝?”玉郡主是皇帝臨時給木玉沁的封號,說是郡主實際上只不過是個空名。
誰要和他談什麼嫁妝!皇帝一噎,鬱悶的瞪了木冷鋒一眼,見他一臉無辜的回望著自己,鬱悶道:“此事容後再議,當務之急是霍青青在宮裡中了蠱,朕正在徹查此事,你可有什麼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