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便聽到書房中不斷有東西碎裂的聲音,瑛親王妃滿心擔憂的站在門外,焦急的絞著手中的帕子,卻是不敢越雷池一步的站在門外。這該怎麼辦?蓮城已經將自己關在裡面六個時辰,不吃也不喝,再這般熬下去可如何是好。
“王妃,世子讓你回去。”嘩啦一聲脆響,葉蟬打開門快步走了出來,對瑛親王妃恭敬的道。
瑛親王妃原本殷切的眼立刻充滿了悲傷,悲傷的擡眸望著已經關上的大門,無奈道:“都已經六個時辰了,他這是要將自己關到什麼時候?他有什麼不滿可以說出來,這樣像個悶葫蘆一樣將自己關在裡面算什麼?葉蟬,你仔細問問他,他到底想要幹什麼?”爲孃的誰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快樂,誰不是絞盡腦汁的爲自己的孩子籌謀,瑛親王妃望著將自己關起來不吃不喝的皇甫蓮城,一顆心揪痛著久久不能平靜。
聽了瑛親王妃的話,葉蟬只能低著頭返回書房。就在瑛親王妃覺得有戲的時候,裡面再次傳來了砸東西的聲音,接著還有肉體捱打的聲音,瑛親王妃嚇了一跳,一股無名之火也騰然而起!“鬧鬧鬧,你就知道在這裡鬧!蓮城,你到底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母妃你走吧,兒子暫時不想看到你。”良久之後,門內才傳來皇甫蓮城不帶任何溫度的聲音,說出口的話比對陌生人還要冷漠。
她的兒子對她說暫時不想看到她?瑛親王妃因傷心顫抖著往後退了兩步,旋即又猛地走到門邊,擡腳便將門一腳踹開,拎著裙襬便大步走了進去!“皇甫蓮城,你到底想幹什麼!”
望著拎著裙襬滿臉怒容的瑛親王妃,皇甫蓮城淡淡的擡眸看了她一眼,旋即又低下頭繼續筆下未完成的畫作,什麼話也沒有說。
“事到如今,你怎麼還有心情在這裡作畫!”一想著張元還在前廳等待著,瑛親王妃的心便如同貓抓了一般的難受,上前一步捏住他手中的筆,怒聲道:“蓮兒,都什麼時候了,你到底想要幹什麼!”諭旨賜婚,他到底想幹什麼!做出這番姿態又是想要給誰看,即便是被人設計而做下了那等事,但事情已經發生他將自己關起來不吃不喝只畫畫又能如何?
見她將手中的毛筆搶走,皇甫蓮城也不去搶,而是又取了一隻毛筆繼續低頭作畫,聲音冰冷道:“不管現在是什麼時候,都和我沒有關係。母妃不是一心幫著外人對付我麼,現在又來這裡惺惺作態幹什麼。”
“你說我惺惺作態?!蓮兒,我可是你的孃親呀,難道孃親還能害你嗎?再說那事情與我無關,到底要我說多少遍你才能相信?”瑛親王妃無比受傷的抓住了他的袖子,不其然的低頭一看,當即怒火中燒。“畫畫畫,她人都出嫁了,你畫她又有什麼用。”
眼見著瑛親王妃的手就要觸碰到他的畫作,一直都面無表情的皇甫蓮城終於一把將她的手捏住,然後狠狠的甩開,怒聲道:“你還知道她人已經出嫁了,她本該是我的妻子,都是因爲你纔會害得她去和親!母妃,我捫心自問活了這麼多年不曾對不起過您,您爲什麼要這麼傷我的心!從小到大我要什麼你都給,爲什麼我就這麼一個喜歡的人,你卻不能成全?皇叔連著兩次爲我和木玉沁賜婚,聖旨賜婚無比尊貴,你對我到底有多不滿意,要這麼狠心的拆散我們。”
聞言,瑛親王妃想都不想一個耳光狠狠的甩在了皇甫蓮城的臉上,打完之後望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掌摑了放在心尖上的兒子。驚慌與心疼佈滿她秀麗端莊的臉,瑛親王妃急忙伸手想要捧住他的臉察看一下,卻被他輕易的躲開。望著自己落空的的手,眼淚終於一滴接著一滴的落下,“蓮兒,不是母妃要拆散你們,而是她……她的心裡根本沒有你。”
她的兒子是何等尊貴,又是何等的驕傲,木玉沁算什麼東西,一個鄉下長大的野丫頭而已,憑什麼對她的兒子挑挑揀揀!如今木玉沁已經出嫁草原和親,今後是斷然不會再有機會回到上窮,蓮城也需要迎娶一個門當戶對能幫到他的妻子,雖然她也看不上木芊舞那等低賤的身份,可如今他們既然已經有了夫妻之實,至少也得給一個側妃之位才能熄滅左相的憤怒。
“蓮兒,木玉沁你就不要再想了,你與她註定了是不可能的。孃親也知道讓你迎娶木芊舞是委屈了你,可你不是說過女子對你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之物?你要了人家姑娘的身子,於情於理你都應該給左相一個交代。”瑛親王妃不敢再伸手搶他手中的紫毫玉筆,只能站在一旁殷切的勸說著。
皇甫蓮城沒有說話,低著頭慢條斯理的瞄著木玉沁的眉,他的神情是那麼的專注與溫柔,好像此刻他描繪的不是畫而是木玉沁真的就坐在他的面前,對著他盈盈而笑等他描眉。許久之後,就在瑛親王妃口乾舌燥不知還能怎麼勸的時候,皇甫蓮城終於停下了手中的玉筆。
“蓮兒?”瑛親王妃一直都注視著他,此刻見他終於捨得停下了筆,急忙走過去關切的將他望著。“蓮兒,你可是想通了?”讓皇甫蓮城迎娶木芊舞,從內心來說瑛親王妃是一千個一萬個的不願意。當初她連木玉沁這個相府的嫡女都看不上,更何況是現在這個被硬塞來的庶女?
啪嗒一聲,皇甫蓮城丟了手中的玉筆,將桌子上的宣紙小心的提起,遞給葉蟬吩咐道:“去墨雨軒裱起來,記住要最好的師傅來裱。”
葉蟬不敢怠慢,急忙伸手接過,舉著宣紙快步走出書房,他知道接下來世子定然有些不能讓外人聽到的話要對王妃說,他還是先走爲妙。
“你們也出去。”皇甫蓮城對瑛親王妃身後的那些婢女們揮了揮手,話音剛落婢女們便低著頭弓著身子快速的退了出去。待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之後,皇甫蓮城這纔看向自己的母親,冷笑道:“母妃,你是不是以爲我永遠發現不了你做的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