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木玉沁這邊一說完,那邊盧公便露出了讚賞的神情,比任何時候都要認真的望著木玉沁,誠懇道:“只要你願意嫁給我們明兒,你的仇就是我盧家的仇。”
這是要將整個盧家都押在她的身上嗎?木玉沁聞言真是震驚,不敢相信的看了皇甫明一眼,然後又看著盧公道:“盧公素來心思縝密,爲何如今敢這般豪賭?”賭上整個盧家,盧公這是瘋了嗎?
盧公聞言哈哈一笑,問道:“怎麼?你覺得奇怪?”
“確實很奇怪,盧公是生意人,不是賭徒。以整個盧家作爲賭注,這樣的豪賭不適合你。”木玉沁笑著搖頭,一雙水眸卻認真的觀察著盧公和皇甫明的表情。
她的眼睛倒是毒辣,年紀輕輕便能這麼靈活的掌控人心。盧公讚賞的看著木玉沁,感慨道:“你若是男兒身將來必定會接你父親的位置,可惜如今你離開了木家,今後即便再榮耀也光輝不到木家門楣。”
木玉沁倒有些意外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說她不知好歹,反而有一種捨棄了她是木家的損失的意思。“盧公是爲我不是男兒身覺得可惜,還是爲我脫離了木家而感到可惜?”
“都有。”盧公倒也沒有隱瞞,笑著拍了拍皇甫明的肩膀,鼓勵道:“如今她人就在你面前,想說什麼就當面說清楚吧,免得今後錯過了留有遺憾。”
聞言皇甫明臉上的猶豫不決逐漸褪去,凝眸認真的望著木玉沁,嚴肅道:“小木頭,如果我要爭奪皇位,你會支持我嗎?”
“十二皇子這般直言不諱的問我,不怕我說出去嗎?”木玉沁好笑的將他望著,卻從他的眼底瞧出了從未有過的認真,當即也收起玩笑心思,沉聲問:“你要我如何支持?”她本就打算還了他的這份情,自然願意支援他。
就知道她會支持自己,皇甫明的眼中閃爍著歡喜,猛地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誠懇道:“嫁給我,好不好?”
“不好。”木玉沁淡淡的將手從他的掌心抽出,爲了避嫌起身往後退了一步,認真道:“除了此事,其他的都好商量。”
“可我只想娶你。”皇甫明原本明亮的眼眸迅速黯淡了眸光,像個執拗的孩子一般喊了起來。
木玉沁無奈,撫額嘆道:“可我不想嫁給你。”
“那你想嫁給誰?皇甫蓮城嗎?”皇甫明滿腔酸澀的凝視著她的眼睛,一雙眼眸紅得嚇人。
她從未想過要嫁給皇甫蓮城,既然決定了這輩子爲自己而活,她就不可能再勉強自己成爲別人的踏腳石。“我從未想過要嫁給你們皇甫家的任何一位,我絕不會讓自己淪爲政治聯姻的籌碼,所以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的好。”
見她說得無比認真,皇甫明有些錯愕的望著她,問:“不嫁給我也不嫁給皇甫蓮城,那你想要嫁給誰?”
“爲什麼非要我嫁給誰,難道就不能是我娶一個俏郎君嗎?”木玉沁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憑什麼她就得嫁給別人,而不能和男人一樣娶一個回家?“怎麼?天底下只許女人嫁人,不許女人娶夫回家嗎?”
這個想法太過匪夷所思,皇甫明驚愕了半晌都沒說出話,良久之後轉頭望著盧公,抱怨道:“舅舅,你看她都說的是些什麼話!”
盧公好笑的看了皇甫明一眼,嗔道:“傻瓜,她說的是讓男人入贅,不就相當於是她娶夫婿嗎!”
“哦,這倒也是。”皇甫明恍然大悟,方纔是他想岔了,竟然會覺得木玉沁的想法很是驚恐。入贅在上窮並不稀奇,很多人家生不出兒子,但又想讓家族延續下去,找一個品貌出衆的男子入贅本家,便是最好的選擇。
“先不說這些了,容許我膽大喊你一聲玉沁。我想知道,你打算如何處理你二哥的事情。”盧公微微擡手止住皇甫明的傻笑,目光如炬的直視著木玉沁的臉。
木玉沁臉上立刻現出隱忍的悲傷,雖然元恆沒有死,但她的親二哥確實已經不在人世。這一年多以來,孃親時常會對她說起年幼時分二哥對她的疼愛,可當時的她年紀太小什麼都不記得。“我不能讓我的二哥白死。”
不讓木承毅白死,那就是說要爲他報仇了?!盧公了然於心,面露慼慼的問:“你可有什麼好主意?”見她緩慢的搖頭,又道:“你父親跪在陛下的書房求陛下爲他主持公道,陛下雖說嚴懲了七皇子,可木承毅終究是活不過來的。我知道,對於陛下的處罰,無論是你父親還是你,應該都是不滿意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不敢埋怨陛下。”木玉沁冷冷揚脣,接下來出口的話卻讓盧公大感意外,“陛下現在不捨得殺他,只不過因爲這個兒子還不曾威脅到他。可若是這個兒子傭兵造反了呢,陛下還會容他嗎?”
盧公目光深沉的點了點頭,輕聲道:“是啊,若是七皇子受不了陛下的責罰,從而心生不滿而舉兵造反,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這樣的事情前朝不就發生過麼,這纔過去沒有幾百年,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的。”
聞言,皇甫明疑惑道:“七哥不是不能忍的人,這一次也確實是他殺了人,對於父皇的責罰他是認的。好端端的,他怎麼可能會造反呢。”造反是多大的罪名,他相信皇甫成德不是蠢貨,不可能做出自取滅亡的事情。
“好端端的不會,不好端端的是不是就會了?”木玉沁冷笑,微微挑眉。
盧公立刻反應過來,旋即露出意味深長的笑,道:“是啊,如果不好端端的呢,是不是就會了?”
“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皇甫明被他們的文字遊戲繞暈了,狐疑的望著相視一笑的兩人。
不明白?木玉沁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一閃而過的微笑,“你會明白的,據說鎮西將軍要還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