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不僅宋媽媽迷糊,就連老夫人也很糊塗,本該送給玉沁壓箱底的寶貝怎麼會戴在芊舞的身上?!宋媽媽是怎麼辦事的,難道說已經膽子肥到敢私吞自己送人的東西了?滿場的人都很迷糊,只有木玉沁一人心知肚明。只是她也沒有想到,爲了向自己示威,木芊舞竟然敢將它堂而皇之的戴出來示人,而一貫聰明精明的三姨娘竟然默許了她的行爲。這對母女,太心急了。
“咳咳咳,時辰還沒到,都圍在這裡幹什麼!”木冷鋒冷著臉端著架子從門後走了進來,一點都不爲自己剛纔聽牆根的行爲臉紅。堂堂一國相爺竟然也會偷聽牆角,簡直匪夷所思。“母親,入秋微寒,您身體不好,何必親自來門口等著呢。”
被一打岔,老夫人轉頭望著木冷鋒嘆了口氣,露出了獨屬於這個年齡的老態,“都十年了,我已經有十年沒有見過我的親孫子,現在好不容易聽說他要回來了,我哪兒還坐得住。在隆福堂裡面等也是等,在這裡等也是等,索性便過來了。”
聞言,木冷鋒露出一絲尷尬,但他掩飾的很好,並沒有讓人瞧出。不過木玉沁一直都在觀察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倒是將他的尷尬盡收眼底,卻不動聲色。
“母親思孫心切兒子明白,只是承歡要先去宮中拜見陛下,之後才能歸家。兒子剛將宮裡來的公公送走,算著時辰承歡還得有半個時辰才能回來,您在這裡等著怕是不合適吧。”老夫人畢竟是木承歡的祖母,他的母親,這世上豈有讓長輩等待的道理?傳出去,別人會怎麼看左相府,又會怎麼看他?
合適不合適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如今木承歡能順利歸來,木老夫人心底的愧疚也能減少幾分。木老夫人剛準備召喚玉沁陪著去花廳等候,一擡眼就被那串硃紅色的珊瑚串珠閃了眼,這剛纔被木冷鋒打斷的思路立刻便又接上,臉色立刻便陰沉了下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所有人都去花廳等著吧。既然你也在,那就一塊去,剛巧我有些話要問你兩個女兒,你在場也算做個見證。”
有什麼話要問玉沁和芊舞不能私下問,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問,又拉著他做見證,這是要做什麼?木冷鋒心頭暗忖,轉頭吩咐管家立刻去請夫人也來,既然是老夫人要做主的事情夫人應該也在場纔算尊重。
那邊木夫人一直都在安排中秋宴會的事情,突然得了木冷鋒的召喚,見問不出管家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只好將諸多事情暫且交代換了衣裳便朝花廳疾步而來。
“都坐吧,不用太過拘束,我不過就是問幾句家常話。”木老夫人擡手示意衆人坐下,但在這般嚴肅的氣氛下,誰敢坐下?
木冷鋒見狀,咳嗽兩聲率先坐下,旋即正色道:“既然老夫人恩準,你們也坐下說話。”
聽老爺都這般說了,三姨娘與木芊舞對視一眼,也就款款而坐。木玉沁看了看木冷鋒,在得到他的示意默許之後,這才面帶得體的微笑輕柔坐下。
待所有人坐定之後,一身華服的木夫人也已經趕來,先後對老夫人和木冷鋒行了禮之後,走到木玉沁身旁拉著她的手也坐了下來。只是她很奇怪,老夫人這是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要交代,竟然將人都湊齊了。
“母親,您這是?”木夫人望著老夫人凝重的臉,小聲問。
木老夫人回頭看了她一眼,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點名問道:“芊舞,祖母問你,你身上戴的這串紅珊瑚串珠是哪裡來的?”
好端端的幹嘛要問她身上首飾的來歷,這老東西莫不是吃飽了撐的?!饒是心底不爽,面容之上木芊舞依舊保持著恭敬有加的親和,“回祖母的話,這串珠子是我娘爲我準備的嫁妝。平日裡孫女兒也是捨不得戴的,但今天是回家的大好日子,所以孫女兒爲了應景也戴上喜慶喜慶。”
夫人還在堂上坐著,她就敢喊一個姨娘爲親孃,當真是沒規矩的!老夫人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雖輕柔但木冷鋒還是察覺到了。“這串珠子我瞧著眼熟,宋媽媽你看著可眼熟?”
剛纔離得遠她沒看清,此刻木芊舞就在手邊坐著,老夫人可看得真真切切,就是她交代送去給玉沁壓箱底的那一串!到底是誰在搗鬼,今天她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被老夫人點了名,宋媽媽掙扎了一番,便噗通一聲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擡起手便對著自己的臉扇起了耳光。這一幕發生的太過突然,三姨娘自覺得不對勁,忍不住出聲問道:“宋媽媽你這是做什麼?”
“對不起老夫人,老奴有負老夫人所託。前幾日老夫人讓老奴送兩樣東西給大小姐,老奴人老體弱在後花園裡犯了病暈厥了過去,待老奴醒來時那兩件寶物已經不翼而飛。老奴有罪,老奴對不起老夫人的看重,還請老夫人責罰,請大小姐責罰。”宋媽媽口口聲聲都是在認罪,實際上卻在撇清嫌疑。
話說到這裡,三姨娘就算是頭豬也明白這串珠到底是哪裡來的了,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竟然是老夫人的東西。此刻見宋媽媽三言兩語便將自己撇清,忙急道:“宋媽媽你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莫不是在懷疑我們二小姐做了賊?!那在花壇裡瞧著兩個錦盒,恰巧周圍又沒人在,本以爲是無主的東西便暫且收了起來,哪裡會知道是老夫人您丟失的寶貝呢。二小姐?二小姐,快將珊瑚串珠還給老夫人,這可是你祖母丟失的寶貝。”
望著三姨娘唱作俱佳的表演,若是讓她成功的將木芊舞洗白,那木玉沁就不是木玉沁了!待三姨娘說完,木玉沁深深的嘆了口氣,轉頭問木冷鋒:“爹爹,這府裡到底是三姨娘掌管家務還是孃親掌管家務?怎麼丟失這麼重要的東西,宋媽媽連稟報一聲都沒有?三姨娘也是,撿到這麼珍貴的寶物竟連告知都沒有一聲,孃親掌管家務如此不得力,難怪祖母要收回孃親掌管家務的權利。”
一席話成功堵住了木冷鋒欲出口幫三姨娘的話,同時也讓木冷鋒清楚的看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後院並沒有看上去的那麼平靜。至少此時此刻這後院亂了,而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一向疼愛的三姨娘與木芊舞。第一次,木冷鋒開始了懷疑,懷疑自己對三姨娘母女的寵愛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