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之前和皇甫蓮城做過幾次生意,只怕對皇甫蓮城而言自己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對陌生人皇甫蓮城素來是倨傲得不屑說話的。若不是因著這層關係,她又哪能和皇甫蓮城說上話?即便是以著左相府嫡長女這樣的身份,在皇甫蓮城的跟前也是不值一提的。這般想著,木玉沁越發覺得莊月的眼神有問題,否則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莊月聽她否認,這才鬆了口氣,見她還皺眉望著自己,忙不迭的解釋道:“奴婢只是爲少主擔心,生怕少主心心念念放在心尖上呵護的嬌花被不相干的人掐走。”
被她的形容逗笑,木玉沁意外的不覺得生氣反而有些暖心,笑道:“你倒是忠心,既然一門心思的向著他,索性去他的翠竹苑伺候就是,何必還要留在我身邊。”本是一句玩笑話,豈料方纔還帶著笑容的莊月卻惶恐的跪在了自己面前,見她跪下磕頭木玉沁才意識到草原人和上窮人的不同,在他們的心裡等級制度似乎更森嚴。“你這是做什麼?”
“求大小姐不要趕奴婢走,奴婢答應了少主要照顧好大小姐,求大小姐成全。”莊月跪在木玉沁的面前,一邊磕頭一邊求著她不要趕自己走。
“我從未要趕你走,方纔不過是句玩笑話,你太當真了。”木玉沁無奈扶額,嘆道:“方纔就想問你,這段時間你家少主都在忙什麼,我已經有許久不曾見到他。”
聞言,莊月這才鬆了口氣,但神色間依舊惶恐,道:“漠河已經解凍,少主用相爺給的全部銀兩都換了草原最稀缺的物質走水路運回了草原。”
見她神色間滿是驕傲,木玉沁略有些吃驚道:“父親給他的所有銀兩都用光了?”見莊月鄭重的點頭,木玉沁嘆了口氣,道:“那些銀兩是父親給他用以打點上下官員的,他全都拿去買了東西運回草原,若是被父親問起又該如何回答?”即便元恆能帶回來翻幾倍利潤的毛皮與珠寶,也斷然不會讓父親滿意。父親一心希望他能走上仕途未來接自己的位置,絕不會希望他棄官從商,這真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情。
莊月不以爲然道:“少主如實回答即可,相爺那麼疼寵少主,定然不會怪罪少主的。再者這一次少主前往草原是上窮國皇帝下的聖旨,相爺也是知情的,定然不會怪罪少主什麼。”
“二哥是帶著聖旨去的草原?你可知道是爲了什麼事情?”這麼重要的事情連莊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而自己卻什麼都不知道,莫名的木玉沁心底便很不舒服,有些彆扭的不想再搭理元恆。
聞言,莊月露出爲難的神情,望著木玉沁好一番掙扎,最後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這才輕聲道:“似乎是上窮國的皇帝陛下很缺錢,看上了少主的經商才能,索性給他封了一個小官,讓他用皇帝的私房錢去經商,爲皇帝謀取鉅額財富。”
聽了這樣的回答,木玉沁驚訝的望著莊月,好半晌才道:“什麼樣的小官能接觸到陛下的私房錢?”不自覺的木玉沁便信了三分,她倒是也覺得和草原貿易經商能在互通有無的同時狠賺一筆,只不過她從未想過將主意打到皇帝的私房錢上。
是什麼小官來著?莊月苦思冥想片刻,猛一拍大腿道:“似乎是少府監。”
從三品的少府監?木玉沁眼角有些抽搐,顯然是沒有料到皇帝會這般看重元恆,竟然一給就給了一個從三品的官位。同時少府監可不是尋常職位,主要負責徵收山海地澤的收入和管理手工業製造,所領諸事均爲皇帝的私人財政事項。同時還要監管宮廷所用服御諸物、寶貨、珍膳等。簡而言之就是皇帝私人小金庫的掌管著,地位泰然的同時對皇帝來說也是舉足輕重。
不知爲何木玉沁突然便有些笑不出來,堂堂上窮國的一國之君竟然將自己的私人小金庫託付給草原大君的小王爺!雖說皇帝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的這般決定,可她怎麼看都覺得元恆定然不會真心的爲皇帝擴充小金庫,一心只想壯大草原的元恆怎麼可能不爲草原謀取福利?
“你家少主可真是謀取了一個了不得的官位。”木玉沁神情寡淡的對面露不忿的莊月道,見她似乎還在爲自家少主鳴不平,又補充道:“這事兒還有誰知道?”
莊月一怔,收回神遊天外的思緒,笑道:“除了相爺和少主之外,大小姐是第三個知道的人。”
第三個知道的可不是她,而是眼前的莊月,木玉沁突然便很在意爲何元恆沒有對自己說,是怕自己會不同意,還是擔心自己會阻止他?又想著元恆竟然將希達留下照顧成玉,心裡頭又感動得暖暖的,嘆道:“你家少主是個能人,定會幫陛下賺得盆滿鉢溢。這是到哪裡了?”
莊月掀起珠簾朝外面看了一眼,小聲道:“馬上就要出內街了,小姐可有什麼東西要買?”
“去盧記當鋪。”此次出府最重要的事情還沒有辦成,她豈能就這樣空手而回。
去盧記?莊月瞬間明白過來,立刻吩咐車伕前往盧記當鋪,待馬車在盧記當鋪的後院停下,這才扶著木玉沁下了馬車。“小姐,到了。”
“嗯。”木玉沁緩步下了馬車,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華貴的衣料,越發覺得韓家布莊的下人們眼睛都瞎得厲害,竟敢動手想要將自己丟出去。拾階而上上了二樓的雅間,木玉沁剛坐下沒一會便見夥計飛快的送上了茶,端起來稍稍聞了聞便知道是極品的鐵觀音,比黃金略高價一些。好笑的叫住夥計,問道:“你認識我嗎?”見夥計搖頭,又問:“既然不認識我,爲何上這麼好的茶?”
小夥計雖然不認識木玉沁,卻認得她身上的料子可是千金難求的天衣錦,即便是盧家的大小姐也只有一件這樣的裙子,來人能穿得起這樣的布匹,定然非富即貴,好生招待總是沒有錯的。“小姐一看便是人中龍鳳,定然出身不凡,小的好生伺候著纔不會怠慢了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