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正月十五,正是一年一度熱鬧非凡的花燈節,一早張元便叩開了清王府的大門送上一盞美輪美奐的無骨天燈,天燈裡沒有蠟燭卻能亮起光來,仔細一瞧原來裡面鑲嵌著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仿若人的心臟一樣位於正中間的位置。
清王客氣的將張元請進正廳,待得知張元前來的目的之後,臉上的笑容不減,賞賜了一袋子的金瓜子和金花生,客客氣氣的將張元送出府。待張元走後,清王疾步走回正廳,對著那張仿若即將飛昇的無骨天燈噗地一聲便噴了一口血,將花燈上點綴的南海珍珠染成了豔紅色。
“王爺!”清王妃一聲驚呼,急忙上去伸手攙扶,被清王一把攔住。“王爺?”
清王沒有看她,目光死死的盯著端放在托盤裡的那一盞天燈,身體如同篩糠一般的顫抖著走過去,如同八十歲老叟一般顫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撫摸那盞無骨天燈,可掙扎了半天最後依舊沒能放上去。
“王爺,您這是怎麼了?”清王妃大驚,不明白方纔還和顏悅色的王爺怎麼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凝望著桌子上美輪美奐的無骨天燈,一直都冷硬心腸的清王想著自己可愛的掌上明珠枉然送命,不禁悲從中來顫抖著雙手捧住天燈抱在胸前,悲愴道:“青青,父王一定會爲你報仇的!”
青青?清王妃一愣,旋即目光落在被清王抱在懷中的天燈,突然想起了什麼,尖叫了一聲便撲了上去。“王爺!這是青青?這是我們的女兒青青是不是?!”天哪,這盞花燈是用青青的皮做的?殺千刀的皇帝啊,怎麼能這樣對待她的女兒,青青到底哪裡得罪了他,他要這般狠毒剝了青青的皮做燈籠?如今還將這盞人皮燈籠給他們送上門來,這可是在拿刀子挖她的心啊,她的青青,她可憐的女兒!
早已經哭成淚人的清王妃再沒有之前的高貴冷豔,此刻的她只是一個失去愛女的母親,抱著這盞用女兒性命做成的花燈絕望的哀嚎著。她的女兒可是郡主之尊,是堂堂的皇室宗親,爲何最後卻要落到這樣的下場?!該死的皇帝,該死的木家人,他們都該死,所有人都該死!
“愛妃,莫要傷心,本王答應你,不管有多難,本王定要他們血債血償。”清王是個護犢子又不好惹的人,否則他也養不出青青郡主那般刁蠻任性、蠻橫無禮的女兒。
正廳的哭聲引來了清王的三個兒子,只見三個容貌與青青郡主有幾分相似但卻挺拔健碩許多的公子哥緩步走進了正廳,見王妃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由得三人同時皺了眉頭。
“父王,母妃這是怎麼了?”說話的是三人中最年長的皇甫柴,見母親哭得傷心,他的心也跟著難受。
清王見是自己的三個兒子,急忙將花燈遞給一旁的管家,示意對方收起來,卻還是晚了一步,讓兒子們看到了這盞花燈。
“好漂亮的花燈,哪裡來的!”二兒子皇甫修第一個眼尖的看到了花燈,不由得眼前一亮,快步走過去提在手中愛不釋手道:“父王,這盞花燈真漂亮,手藝也精湛絕倫,我看就算是宮裡準備的花燈也沒這盞出色。”
一旁落單的皇甫翡一聽急忙湊過去,仔細的看了看,不由得也讚歎道:“確實精美絕倫,我還沒見過比這更漂亮的花燈了。父王有這麼好看的花燈昨日宮裡花燈大會的時候你怎麼不拿出來。兒子敢打賭,若是當時有這盞花燈在,五公主拿出來的比翼雙飛燈只怕連屁都不是,還想奪魁!”
清王妃見他們一個兩個都在誇著花燈好看,當即只覺得血液上涌天靈蓋,一股惡氣猛然竄上心頭,怒吼道:“好看什麼好看!這燈是用你們親妹妹的皮做的,有什麼好看的!”
“愛妃!”清王原本想要阻止,卻還是晚了一步。望著三個兒子如同遭了雷劈一樣的神情,悲傷地嘆了口氣。“管家,趕緊將花燈拿走,你們幾個也趕緊出去,沒事就和京中各家公子多走動走動,不要老是沒出息的跟在父王和母妃的身邊晃悠。”
雖說三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但身爲三胞胎老大的皇甫柴卻最是機靈,瞬間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望著那盞花燈的眼神明顯的多了一份恐懼。“父王,妹妹死得太慘,此仇不能不報。”
“對,妹妹的仇我們一定要報,都是木家兄妹惹得禍端,早晚有一天我也要讓木家兄妹嘗一嘗被剝人皮的滋味。”老三皇甫翡也緩過神來,不敢再看那張美得獨一無二的人皮燈籠,握緊了拳頭怒聲道。雖說他與親妹妹青青郡主感情一直不算太好,但青青再不是也是清王府的郡主,就算再囂張跋扈也輪不到被外人欺負。在他的心裡,清王府的人想要欺負別人,別人就只有乖乖忍受的份,畢竟他們自小就生活在揚州,在揚州隻手遮天當土皇帝過了十幾年,驟然回到京城自然無法忍受還有他們動不了的人。
見三個兒子都這麼說,清王妃這才逐漸平靜下來,沉聲道:“你們父王已經答應過母妃,一定會爲青青報仇,但是這是我們大人的事情,你們只需要好好的與各大世家的公子千金處好關係,其他的不用過問。”
“那不行,母妃!我們已經是大人,理應爲父皇母妃分憂解難,哪裡能只顧著吃喝玩樂?”皇甫修不悅的搖頭,給青青報仇這樣的事情肯定好玩,他纔不會錯過這麼好玩的事情。
三胞胎最是心有靈犀,皇甫翡與皇甫柴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是啊母妃,我們已經長大,身爲王府的一份子,怎麼能只顧著自己玩樂而不顧妹妹的血海深仇。”是否要給青青報仇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要參與進來。
見三個兒子如此懂事,清王深感欣慰,感嘆道:“有兒如此,夫復何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