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九章 合作
因爲陳有卿的話,不少的行人慢慢地站了下來,看著陳有卿爲什麼還要來趙府見趙傾官,既然兩人已經鬧了和離了,按著常理來說,不是應該就這樣等著皇上判下來,然後兩人正式的和離嗎?
陳有卿身著一身黑衣,黑衣明明能襯出人精神的,可是現在的陳有卿臉上帶著失意,臉上也沒有什麼神彩,就連下巴上的鬍子,衆人也依稀的能看清楚,可見陳有卿這些天過的並不好。
陳有卿聽到門房上說的話,並沒有生氣,反而是衣服愧疚的表情,一個世家大族的公子,竟然對著門房上的人拱了拱手,這讓所有的人一陣吃驚,就連門房上的人自己也是一陣吃驚。
他雖然爲自家的大小姐不平,可是陳有卿這世家公子對他行禮,這樣的衝擊還是很大的,門房上的人不自覺的向後倒退了幾步,顯然是受到了驚嚇。
陳有卿並沒有感到自己的動作太過了,反而更是帶出了幾分真誠,說道:“請小哥進去通報一聲,就說陳有卿前來給岳父大人賠罪了,當初是我爲了夫人,請給陳有卿一個改過的機會。”
三言兩語就道出了自己的目的,讓別人一聽也明白了他此行的目的。站成一圈將陳有卿圍住的百姓,開始怯怯的私語起來,“來賠罪的,難道是他不想要和離了?”一個人對著另一個問道。
另一個也說道:“你沒有聽陳有卿自己說嗎?他是給岳父賠罪,自然是不想和離了,我才啊肯定是來找趙大人求救的,沒聽說陳有卿創立的保皇派與高晶人勾結嗎?現在許多人看保皇派都不順眼,他自然要尋求趙大人幫助了。”
“也不知道當初這陳有卿是不是靠趙大人才創立起來的保皇派,現在他對人家女兒不好了,趙大人就不幫他了,所以他就沒辦法支持了。”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都是對陳有卿的諷刺,語氣中也帶著濃濃的鄙視,顯然對陳有卿的能力深深的質疑。
陳有卿聽到這些話,並沒有回頭,隱在袖中的手卻是緊緊地攥了起來,顯然聽到這樣的話,他內心也不是平靜的,可是面上他的表情還是一絲不變,還是對著門房上的人露著一絲懇求。
門房上的人看到陳有卿對他拱手,本來已經軟化的態度,在聽到衆人的議論之後,又重新硬了起來,對著陳有卿說道:“我們老爺早就有命令,凡是陳家的人上門,不用通報直接擋在門外就好。你還是快離開吧!”
門房上的人似乎也信了衆人的議論,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都懶得看一眼陳有卿,似乎陳有卿是不乾淨的東西似的,看了會髒了自己的眼睛。
看熱鬧的百姓,有人也喊道:“人要臉樹要皮,人家都不待見你了,你怎麼還有臉死皮賴臉的賴在人家的門口。”
一人開了口,其他人也敢開口了,對著陳有卿喊道:“對啊,快走吧,別髒了人家的地。”一個個不好聽的髒話對著陳有卿攻擊了過去。
人總是這樣,在你高升的時候,或許會默默地看著你,也不會說你怎麼樣,是不是靠關係上去的,但是一旦你落馬了,那麼他們對你的懼怕就沒有了,在你面前也就什麼都敢說了,甚至有些不堪入耳的話,若是真的計較起來,能生生的把人給逼死。
而現在的陳有卿就遇到了這種情況,這就是世態炎涼,到現在還沒有落敗的陳有卿便體會到了,或許他還不會真正的放在心上,因爲他知道自己畢竟是在演戲,但是有多大的觸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陳有卿的背影越來越僵硬,還是維持著面上的表情沒有變化,只聽到衆人的說話聲,久久的聽不到陳有卿反駁,慢慢地人羣也安靜了下來,大家似乎都在奇怪,他爲什麼不走,既然不走又爲什麼不反駁。
長久的寂靜,一直沒有回頭的陳有卿,也終於慢慢地轉過了身子,臉上的表情帶著些許的憤怒,但是又像是極力的壓下去一般,最後他開口說道:“我陳有卿行的正坐得端,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清白不清白皇上自然會給我答案,我陳有卿不是爾等能議論的。”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陳有卿就算是這一時失意了,也不是平民百姓能欺辱的。衆人聽到陳有卿的話,有些想到了陳有卿還是有權勢的,不由有些害怕起來,悻悻然的就想要離開。
他們敢這樣罵陳有卿,不過是圖一時的口快,體會一下那人上人的感覺,但是若是因爲自己的痛快,卻是要給自己帶來災難,那時他們決定不願意接受的。
而就在衆人心裡生出退意的時候,突然這時插進了一個女子聲音,“是嗎?原來陳大人還知道是非公斷要靠證據的,沒有證據就平白謾罵冤枉別人,是錯誤的事情,那麼陳大人可否給小女子解釋,小女子在陳府受的委屈又是怎麼回事?”
聽到紅岫的話,衆人眼前一亮,正主出來了,而且正主也是站在他們這一邊的,本來要走的衆人又站著不動了。
陳有卿眼睛緊緊地盯著紅岫,而紅岫也緊緊地看著他,見他一直不說話,紅岫說道:“不妨請陳大人給小女子一個解釋,不然這賠罪豈不是來的太沒有誠意了?”
兩人視線緊緊地焦灼在一起,也只有彼此知道對方眼神中的意思。見陳有卿久久不會答,圍著的衆人又開始起鬨了,“快說啊,不會是說不出來了吧,看來是一點誠意也沒有啊!”衆人嘲笑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紅岫沒有阻止衆人的嘲笑,陳有卿能不能過得了這一關,就看你自己的了,你一直是生活在雲端之上,或許一下子不能適應地面的生活,但是這些就是以後你要面對的。
紅岫知道,陳有卿的試圖一定會進入一個低谷期,而真的如陳有卿說的,可能會被外方,而這外方還是好的,很有可能陳有卿復職的時候,他的官職就這樣的被擱置下來。
在官場混跡了這麼久的他,自然也會知道,官員都是按著上面的意思辦事的,只要上面有一絲的暗示,那麼陳有卿的復職可能就成了一直懸著的事情了,然後拖個幾年,等陳有卿沒有了那些凌雲壯志之後,他還會去皇上給他安排的小官熬上去嗎?
不會,驕傲的陳有卿絕對不會去做那什麼勞什子小官的。
所以現在紅岫就讓陳有卿明白,他要走的路到底有多麼的難,現在她就站在他的面前,若是他仍然沒有辦法面對的話,那麼何不現在就放棄,從此陳有卿離開官場,也不用在乎太子皇家是什麼意思,一個白丁皇家的人還會跟你計較嗎?
紅岫像是等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才終於聽到陳有卿開了口,“當時我在上早朝,回來之後便聽到父親昏迷不醒了。”陳有卿說第一句的時候,語氣還有些僵硬,可是第二句的時候,已經完全掌握好了自己的情緒。
紅岫立刻大聲的說道:“就因爲陳御史昏迷不醒,就因爲我說了一句話,你就認定是我害了陳御史,所以你就由著陳家人對我謾罵?可知道夫妻本是一體,當時的你可曾還你的我是你的妻。”
紅岫說出這些話,身上也帶出了悲涼的情緒,聽到那樣的話怎麼可能不難受,看到當初的陳有卿無動於衷,怎麼可能沒有痛?不管怎麼樣,這件事終究是在紅岫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陳有卿有些慌亂的說道:“是我的錯,我只是沒有辦法父親就這樣的去世了,所以便將錯怪到了你的身上,其實太醫本來就說過,父親就那麼兩天的時間了,是我因爲悲傷纔將脾氣發泄在了你的身上。”
紅岫聽到陳有卿的話,卻是紅了眼睛,“你以爲你道歉了,我就能慷慨的原諒你嗎?那麼所受的心傷和苦楚又算什麼?”紅岫說完,清楚的看到了陳有卿眼中的慌亂,想來他把自己的話當真了吧!
紅岫此刻說的真的可以說是心裡話,如果沒有陳有卿的一力挽回,他們兩人百分之百就斷了,可是陳有卿爲了挽回她,付出的代價太大了,這份誠心紅岫不能忽視。
給陳有卿一次機會,也給自己一次機會,說白了在陳御史這個意外的事情上,兩人都衝動了都不理智了,並不是一方的錯。
陳有卿說道:“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你不說做到你的三個條件,你便於我和好嗎?第一個我做到了,還有兩個條件,只要你說出來,我一定會做到的,以後我不會在冤枉你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生活不好嗎?”
陳有卿對著紅岫的說話聲中帶著祈求,而自從紅岫出來之後,他也是不錯眼睛的看著紅岫,讓人知道陳有卿是很喜愛紅岫的,所以他會來趙府道歉來挽回紅岫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衆人這才明白,原來陳有卿誤以爲是自己的妻子害死了自己的父親,所以纔有了這樣的事情,而趙家的小姐,不堪這樣被誤會,所以就和離離開了陳府,陳有卿自知自己錯了,便來認錯了。
紅岫冷笑的說道:“我說過,你若是做到我說的三個條件,或許我就會原諒你,並沒有說會直接的原諒你。”紅岫說的很是理直氣壯,就像是不知道自己在故意爲難陳有卿一樣。
陳有卿面上帶著痛苦的表情,“若是你不原諒我,我真的什麼都沒有了,爲了做到你說的第一個條件,我…”只說了一個我字,便說不下去了,可是衆人看到陳有卿的表情,也知道他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紅岫直接接口道:“就算你傾家蕩產了也與我無關,你若是一無所有了,我更是不該跟著你了。”紅岫到底不想讓陳有卿承受太多的非議,這樣說陳有卿變成了弱者,而她就有種恃強凌弱的姿態了,看在別人眼中,自然對陳有卿生出一絲憐憫來。
兩人你一眼我一語的說話,無非就是紅岫毫不客氣的擠兌陳有卿,而陳有卿一直低聲下氣的道歉,這樣的對話,導致圍觀的人羣越來越不滿,對紅岫的怨念也越來越大。
終於有一個人說道:“趙小姐不能一點機會都不給他吧,畢竟他也知道錯了,是人就會犯錯,總不能一次改過的機會也不給吧!”
剛剛還在責備謾罵陳有卿的人,現在又開始指責起紅岫同情起陳有卿來了,這就是人性,衆人往往很容易就對弱者產生同情,不管這弱者是真的弱者還是裝出來的弱者。
所以有時候示弱就能達到自己的目的,有很多人知道這個規則,所以他們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而有些人不知道這個規則,往往明明纔是自己佔理的一方,卻是反而更像欺負人的一方,就如現在的紅岫。
有人也問道:“趙小姐不是說三個條件嗎?是什麼?只要他能做到就原諒他吧!看他這誠心也是夠了,以後肯定不會再讓趙小姐受委屈了。”衆人都幫著陳有卿說話,而陳有卿也期待的看著紅岫,似乎很是希望紅岫點頭。
紅岫嘴角掛上冷笑說道:“既然有這麼多的人說話,那我就說第二個條件,讓陳家上下的人給我道歉,還有你陳有卿一輩子不準納妾,不準去平妻,納了的妾也要打發走,就算是我不能生育,你也不能納妾,做到這第二個條件就再來找我問第三個條件吧!”
紅岫像是不想看到陳有卿一樣,說完了就進了府門,留下了陳有卿和看戲的衆人。
紅岫是從第二個條件說起的,說明第一個條件陳有卿已經完成了,於是有好奇的人對著陳有卿問道:“不知道趙小姐的第一個條件是什麼?”好奇的人都看著陳有卿。
陳有卿卻沒有說是什麼,只說道:“第一個我已經做到了,不管怎麼我做到了,只是這第二個條件…”陳有卿面上掛著苦笑,似乎再說也和第一個條件一樣的難。
不管圍著的衆人,陳有卿帶著滿身蕭索離開了,可是在衆人沒有看到的地方,卻沒有發現陳有卿的嘴角慢慢地勾起,那笑並不是冷笑,而是發自內心的淺笑。
而進了趙府的紅岫,此時內心也不平靜,剛剛與陳有卿的對話,更像是表達出自己的真心實意,也是通過剛纔的環境來發泄自己的委屈,自從陳御史的事情後,她從來沒有跟他吵過,更像是直接接受了陳有卿對她的指責。
而今天紅岫纔算是發泄了自己的情緒,說不痛快是不可能的,但到底她還是不忍心看到他被所有人指責,而是選擇了與他一起承受,夫妻本是一體若你要受指責,那麼我甘願陪你,這就是紅岫一直所求的並肩作戰。
至於第二個條件中,有讓陳家人給她道歉,這個條件完全可以糊弄過去,只要他們兩人說道歉了,別人難道還會問道陳家人的臉上去嗎?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還有那不準納妾娶平妻的事情,看似很簡單,但是在古代男子爲尊的地方,這種條件無疑是最難答應的,因爲古代男人就算是談個事情,有事也去青樓,若是陳有卿答應了,豈不是連青樓也不能踏足了。
被一個女子這樣管著,別人就會說他懼內,這種名聲在古代可是想當不好聽的。
所以在別人看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其實在陳有卿看來卻是再簡單不過的。王姨娘和賞荷,其實兩人早就說好了送走,可是都因爲這樣那樣的事情耽擱了下來,現在正好徹底辦了此事。
然而陳有卿和紅岫願意,不代表王姨娘和賞荷願意,而且王姨娘這個妾還是與平常的妾不一樣,是對陳有卿有救命之恩的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