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蘭妃想要說什麼的時候,洛天邢從屋內出來,一把將赫連燕拽到自己的身後,對著蘭妃吼道:“好,今晚你就跟著爺一起睡,其他的事情你不要插手,否則老子再也不回府了。”
蘭妃看著激動洛天邢,知道這孩子有自己的底線,要是觸到了底線就會發飆,此時就是他的底線了,若是她非要插手,這孩子肯定說到做到,再不會像現在這樣對她了。
蘭妃點了點頭,說道:“我不管就是了,你們應該有話說吧,我讓其他人不打擾你們,你們放心說就是。”明明很正常的話,從蘭妃嘴中說出來就那麼的曖昧,好像兩人要幹什麼好事的似的。
蘭妃終於走了,赫連燕看著還被洛天邢拉著的手,說道:“難道你真的有什麼其他的圖謀?”說完舉起那隻被拉著的手給洛天邢看。
洛天邢臉色不好看的甩掉赫連燕的手,率先進了屋內,等赫連燕進來之後,他面無表情的說道:“以後,也出席的每一個公衆場合,你都要跟著去,然後配合爺將爺的名聲搞臭。”
赫連燕邪笑一聲說道:“沒問題,這事很好辦。”
現在是赫連燕的眼神開始讓洛天邢難受了,洛天邢現在也想不起來還有什麼沒有叮囑的,於是下了逐客令,“爺要說的都說完了,你自己找間屋子住下吧!”說完見赫連燕不動,洛天邢自己站起來往外走。
就在洛天邢要走到門口的時候,赫連燕認真的對著洛天邢說道:“不管你要怎麼玩,不要過了上位者的底線,否則你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身爲上位者可以任性,可是不能因爲自己一人的恨,而使得天下生靈塗炭,這是每一個上位者的底線,若是過了,就真的被天下唾罵,遺臭萬年了。
赫連燕之所以提醒洛天邢,就是因爲看不懂他,他是那種能因爲一人的悲喜,而不顧別人是否痛苦的人。他雖然對洛天邢沒有多少好感,但是他知道有人緊張他,若他誤入歧途成了魔,必定有人會難過的。
赫連燕的話,洛天邢自然都聽的懂,可是他嘴角卻勾起了一抹諷刺的微笑,“怎麼燕皇這是在關心我嗎?”洛天邢第一次說話沒有稱呼自己‘爺’。
“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這從來都不是空話,特別是對我們這些上位者來說。”
以前洛天邢雖然名聲臭,可是畢竟他還是有底線的,沒有跟衆百姓過不去,他的殘忍只是對那些傷害過他的人。可是現在傷害他的人是天華的皇上,而皇上又是在乎天下的,若洛天邢一個邪念,很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洛天邢突然風馬牛不相及的說道:“若是紅菱知道我的遭遇,你知道她會什麼做嗎?”
赫連燕沒有想到他會提到紅菱,他緊抿著脣沒有回答,而洛天邢也沒有非要他回答,而是說道:“她會指著洛天圖的鼻子將他罵的狗血淋頭,然後不管我做什麼都會支持我。”
洛天邢說完便走了出去,這就是知己之間的區別,知己會在乎他的感受,會爲了他好受而去對付他的敵人,會爲了他的好受支持他做的一切事情,可是卻會默默地爲他收拾殘局。
赫連燕沒有真正的瞭解過他,所以不知道他會怎麼做,可是若是紅菱在這裡的話,她是絕對不會說這些話的,因爲她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
赫連燕看著洛天邢走出去之後,不由喃喃的說道:“洛天邢,你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明明好心的提醒,卻似乎非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感覺自己好像侮辱了他。
洛天邢不知道爲什麼會對赫連燕說那些話,或許在嘲諷他不瞭解自己就不要說那些無聊的吧!可是他知道不是這樣的,赫連燕不瞭解他,他是早就知道的。甚至鳳烈在天牢的時候都看出了他的本質,那他爲什麼要說那些話,現在想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所謂。
因爲心情煩躁,洛天邢自己在涼亭內喝酒,不允許任何人打擾,然而還是有人不知死活的進了涼亭,當然這不知死活的,面前就只有兩個,一個是蘭妃一個就是眼前的紅菱了。
紅菱將洛天邢眼前的酒壺拿開,說道:“我說過你遲早會厭煩這樣的生活的,果然被我說中了。何必爲了仇恨搭上自己的一生,用一生去報復一個人,你不感覺很累嗎?”
洛天邢嗤笑一聲,“爺報復一個人至於用一生的時間嗎?爺有那麼蠢笨嗎?”他一仰頭將手中的酒全喝了。
“姐姐已經將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訴我了,若是你沒有報復皇上的心,爲什麼要成爲瑾王,還有你與赫連燕皇宮外的事情,我也已經聽說了。何必呢?你若是心中難受,只管提劍殺了他就是了,沒必要要耗上自己的一生。”
紅菱從來不是蠢笨的人,以前只是被保護的太好,習慣了依靠別人,不用自己思考的事情她也懶的動腦子,可是自從這些年自己帶著孩子在外面之後,她便習慣了依靠自己,也習慣了思考。
所以洛天邢的想法她明白,皇上現在看似只有兩個兒子能繼承皇位,一個是他一個是四皇子,而他將自己的名聲毀掉,就是將皇位讓給四皇子,可是這樣不算是報復了皇上,那麼唯一的一種可能就是四皇子不是皇上的孩子。
那麼什麼時候讓皇上知道,最能打擊到他呢?自然就是在皇上不行的時候了。倒是肯定是洛天邢的名聲壞的不可彌補了,而四皇子卻是完美的繼承者,可就在皇上欣慰的時候,洛天邢一定會拿出證據來證明四皇子不是皇上的孩子。
然後皇上一定會失望,但那還不是絕望,因爲他還有洛天邢這個‘兒子’,儘管這個‘兒子’名聲已經臭名昭著了,可是若是再讓他知道這個‘兒子’其實是女兒呢!
謀劃了一生,死的時候卻沒有人能繼承,他所籌劃的一切,不過就是一個笑話,這纔是最絕望的時刻,也是洛天邢真正的報復。
可是這何嘗不是洛天邢搭上了自己的一輩子,那自己的年華去空等敵人的油盡燈枯。
洛天邢卻說道:“剛在別人面前誇讚了你,若你知道了我的經歷,一定會將洛天圖罵的狗血淋頭,然後我做什麼你都會支持。現在你卻來拉我的後腿。”洛天邢已經有些喝多了,明明是瞪視的目光,此時被他做出來,卻是風情萬種。
紅菱肯定的點點頭,“你說對了,當我知道是洛天圖這樣算計你的時候,我恨不得直接殺了他,恨不得用我知道所有惡毒的話來罵。而我也是支持你的,你願意怎麼報復都可以,可是必要搭上自己的一生,那種人不配。”
紅菱又誘惑的說道:“難道你就不想看一看這世間的繁華真情嗎?你能遇到我,能遇到我姐夫和妹夫那樣的真君子,難道你不感覺這是很快意的事情嗎?想來在船上的那一個月,你就不懷念嗎?”
那個時候,紅菱知道他是真正的開心,每一個微笑都是那麼的真實迷人。她知道他每次看向他們的目光時,眼中是滿滿的嚮往,儘管他刻意的深藏起來。
然而上了岸之後,他就像是與那些快樂的日子做道別一樣,用極度的血腥來分割開自己的過去和未來,之後他便只活在了報復之中。就像是現在,他明明已經自由了,可是若不是她來看他,她敢斷定他是絕對不會去找他們的,因爲他已經將他們放在了過去,不再屬於現在的他。
洛天邢眼神迷離的看著紅菱,看著紅菱爲他情不自禁留下來的眼淚,不由伸手去擦,“傻丫頭,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了,怎麼還這樣?”當洛天邢看到她眼中的害怕以及絕望的時候,不由狠狠地怔住了。
哪怕紅菱說了這麼多,說的這麼動情,可是他依然沒有改變決定,甚至沒有絲毫的動搖。可是看到她眼中絕望的時候,他的心終於難受了,甚至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洛天邢眼神落在虛處,說道:“知道小時候我是怎麼過來的嗎?從我記事的時候我吃的東西都是搶來的,東西里還放了毒,不搶東西會被餓死,搶東西吃下去可能被毒死,每天有新人來,每天有舊人擡出去,每天都活的生不如死。”
“再然後再大些知道了自己與別人的不同,從小的警覺讓我知道不能讓別人發現,所以每天都活的很小心,但是終究被人發現了,那人也是替身,我們是最要好的,一起搶別人的東西吃,甚至也能將搶來的東西分給對方。”
“可是後來他還是告訴了其他的替身,那些人竟然要玷污我,那天我第一次殺人包括殺了他,可是他死的時候卻用不解的眼神看著我,卻仍然對我說:做得好,以後對誰都不要手下留情。然後他就死在了我的懷中,那天我是第一次哭,可我告訴自己,這也是最後一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