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一把將徐桐遞上的奏摺給摔在地上,還是感覺心頭氣悶,又是一腳將徐桐的奏摺踢出老遠。隨侍在一旁的宮女太監們見光緒動怒,都嚇得跪伏在地,誰知道會不會遷怒到自己,雖然光緒是個好脾氣,可畢竟誰都不想沒事兒觸這個黴頭不是。看著被遠遠踢到殿角的奏摺光緒終於心中舒了一口氣,坐回椅子上看見兩旁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們不禁覺得好笑,揮揮手道“都起來吧,都說過了沒事兒不用跪呀跪的。”“皇上,太后喚您去暢音閣聽戲。”小德子在殿門口探頭探腦的說道,他當然聽見了殿內的動靜。經過上次的事兒小德子本不想再觸了光緒的黴頭,可皇太后的事兒他德公公更吃罪不起。
光緒發了一陣脾氣,心情已經有所恢復,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對慈禧其實已經不像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那麼懼怕。伸了個懶腰光緒也不說話便走出殿外,見一個三十左右的太監躬身諂笑的迎著自己,正是 李蓮英。光緒看見李蓮英還是有些發虛的,畢竟傳說就是這孫子捏著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將一碗毒藥強行灌進自己嘴裡。
臺上曹操正在用個人魅力鼓動陳宮使陳宮和他一起逃跑。光緒本來就聽不懂京劇,加剛剛徐桐的胡攪蠻纏,雖說發了一通火,可這咿咿呀呀的一鬧,不覺得心裡火氣又有些上涌。忽然感覺自己被人戳了一下,擡頭一看。只見慈安嘴裡磕著瓜子面色如常,嘴裡發出只有光緒能聽見的聲音“皇帝還在想朝堂之事?”慈安的臉上還是掛著她那招牌般和煦的笑容“問問你額娘去。”說著朝慈禧努努嘴,使了個眼色“她打理這些理學先生可是手到擒來的喲。”這句話對光緒來說可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自己身邊不就隨時有著兩位權威政治人物,這兩位把持大清國已經有數十年之久,不論政治威望政治手腕,都不是自己一個菜鳥能比擬的,不利用起來那不就是暴殄天物麼。“額娘。”光緒扭頭看著慈禧。慈禧瞥了光緒一眼,端起小幾上的茶碗,以碗蓋將液麪上的幾瓣茶葉拂去,慢悠悠的說道“做皇帝的,性子可不能急。記住咯!治大國如烹小鮮。慢些來,看戲!”
曹操和陳宮棄官一同逃走。行至成皋,遇曹操父親之故友呂伯奢,盛邀曹操、陳宮至莊中款待。曹操聞得磨刀霍霍,誤認爲呂伯奢存心加害,便殺死呂伯奢全家,焚莊逃走。陳宮見曹操如此心毒手狠,枉殺無辜,十分懊悔,宿店時,趁曹操熟睡後,題詩與曹操,獨自離去。
平時光緒雖然不愛聽戲但每次陪兩位太后聽戲都也算是‘聚精會神’的出神,全力敷衍。如今心裡有事兒,恨不得親自上臺捉了曹賊。
好容易等著臺上唱道:可恨陳宮作事差,不該留詩叫罵咱。約會諸侯興人馬,拿住了陳宮我不饒他!光緒也不等慈禧開口,搶先說道“著內務府照例犒賞”慈禧這次倒也沒有再責怪光緒,擺手吩咐道“讓他們都散了吧”光緒等臺上角兒們散盡後“額娘。”慈禧擡手打斷光緒“可是徐桐那老兒又找你麻煩,想要關閉新報?”光緒一愣下意識接口道“您怎麼知道。”慈禧冷哼一聲“他徐桐,毓賢,渣敏這羣酸鹽腐儒竟然膽敢四處串聯挾持君心!簡直豈有此理!”光緒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慈禧,平時的慈禧雖然板著一張撲克臉,但時間長了也就漸漸的習慣,光緒第一次感受到慈禧這冰涼的殺意。慈禧冷冷的一撇光緒,嚇得光緒一個機靈微微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大臣們在下面串聯你這個皇帝卻一點不知情!”光緒被慈禧盯著一陣發寒良久才憋出一句“徐桐那廝冥頑不化,處處掣肘。”慈禧再次打斷光緒“若僅僅只是政見出入那便無妨,可恨此獠竟然串聯結黨妄圖左右聖心!如此,便留他不得!”
“小德子”“嗻。”小德子慌忙從光緒背後繞行到慈禧背後“以皇帝名義傳口諭,著徐桐爲欽差,命其去上海按照他的意思辦。”慈禧頓了頓繼續說道“發邸報知曉各部堂。”小德子磨磨唧唧的說道“太后欽差需要明發聖旨,並且道明旨意,這個這個。”“額娘”慈禧瞥了眼光緒,自然知道光緒也沒聽懂,並不搭理光緒朝小德子說道 “欽差當然需要聖旨,需要儀仗,印信。去找一個沒有品級的幫工太監去傳聖旨。就這麼一道口諭讓徐桐去辦,徐桐怎麼可能辦?你還真以爲他能單槍匹馬的去上海?然而又發邸報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有那麼個差事。” 看著像是在給小德子解釋其實擺明了說給光緒聽,畢竟光緒雖小天子顏面還是必須顧及的。光緒終於理解慈禧的意思,老政治家就是老政治家把別人架在火上烤還烤的光明正大,還要讓別人自己做烤架。又一想,嘿這不就是慈禧當年整倭仁的加強版麼,光緒自然是從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