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直吃喝到天邊擦黑方纔起身,前去義和拳在天津分壇。光緒到還好,因爲這個年代釀酒工藝的原因高度酒非常稀少,但是皇宮裡卻是管夠的。平時喝慣了50度的酒再喝10來度的自然就和飲料沒啥區別。黑臉漢子步伐卻已經有些散亂,所說的話便也不再像開始那般規矩,拍著光緒肩頭“兄弟,酒色酒色,有酒便有色!一會兒哥哥帶你找一個。。”大漢話還沒說完路旁轉出兩個身影喝道“浮雲遮月星已沉,嘿嘿!哪位併肩子趕夜路,爲何不點燈吶?”“一輪明月照九州,兄弟我點的一盞黃燈。是我!帶了兩個空子拜見三壇主他老人家。”這便是江湖上的黑話,併肩子是朋友的意思,而空子則是門外漢或者不懂行的意思,黑臉漢子自以爲用的川話,加上黑道切口,光緒和小德子兩個北方人自然是聽不懂的。黑暗中黑臉漢子雖然看不見光緒的表情,但想來光緒應該非常吃驚,於是出聲安慰道“兄弟不用害怕,這只是我們江湖人用慣了的切口,免得官面上的人物前來糾纏而已。”
黑臉漢子也不多說便領著光緒七拐八繞總算進入總壇,其實所謂的總壇不過是一個破敗的老君廟,自打三人一進門自然有人關上廟門一路跟隨。光緒這才終於覺得不妙起來,心裡不由得碰碰亂跳。倒是小德子的表現很是意外,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是一個處變不驚的主兒。光緒卻不知道小德子平時也是百官討好,見識過大場面的。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是皇帝的近侍。畢竟隨侍太監不論品級可都是能夠天天接觸皇上的。當官的誰還不想知道皇帝的好惡?隨侍太監成爲香餑餑自然是題中應有之義。
黑臉漢子將兩人引至正殿,只見大殿中央的蒲團上坐著一名老道,老道士三柳長髯,懷中抱著一柄拂塵,擺了一個五心向天的姿勢盤坐在蒲團之上。光緒剛要抱拳說話卻被黑臉大漢從身後一拽,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光緒一愣黑臉漢子指了指老道,光緒便看見老道腦後嫋嫋升起三縷青煙。光緒心裡一悸,倒不是真怕這道士會什麼法術,只是自古以來利用這些神鬼佛仙,誘導百姓的所謂‘起義’不僅本身從來就沒有過好下場,其本身上就帶有缺陷,往往其對教民的迫害更甚,尤其是利用迷信迫的害婦女更爲甚之。眼前這個冒煙的道士幾乎將光緒因爲後世教科書以及對武俠世界的嚮往,所帶來的好感,被這番裝神弄鬼給抵消大半,不過因爲四周這些強壯的拳民,光緒還是很識趣的躬身等待。
良久老道咳嗽一聲吐出一縷青煙“哪裡來的善信,老道稽首了。”黑臉大漢連忙搶上前說道“壇主,這位黃兄弟是北京人士,羨慕我義和拳,前來投奔望壇主收留。黃兄弟也答應協助弟子在天津傳道!”小德子跟隨光緒久了自然也是不信這鬼神之說,再有就是光緒不愛聽戲,宮裡年年除了請戲班子也會請江湖上的戲法高手進宮,穿插在戲曲之中變些戲法耍些雜耍給光緒解悶兒。在小德子眼裡不定這老道的手法還沒有那些個進宮的江湖高手厲害呢,自然也就不將老道的裝神弄鬼當真。
光緒看著周圍那些強壯的‘門徒’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弟子北京人氏,因父親前些年患得重病,天津水路便利又盡是中西名醫聚集,於是小可便舉家遷 往天津。雖然家嚴如今病癒,卻也懶得再搬回京城居住,便是在天津定居。”老道士輕輕擡手輕笑,倒顯的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公子看來衣著鮮豔想必有功名在身?”光緒雖然不算是非常勤奮,可畢竟執掌神器十年之久,對於這個國家還是非常瞭解的,張口編瞎話還真不怕一個民間組織去核查。“弟子是光緒十四年的秀才,而後家嚴病重無心會考。”老道聽說光緒居然還有秀才的功名在身,眼前一亮,試探道“現在家中還有何人?”老道這一問便是想要試探光緒,想要知道光緒家中人丁以便控制使其入會。光緒答道“家嚴身體不渝近而立之年方纔有小可一子而已。”老道聽說光緒家中成分簡單更是欣喜,光緒卻是懼怕兩旁魁梧的拳民,暗恨自己出門少帶了衛士只得裝作一個仰慕江湖的書生,一時兩人倒是相談甚是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