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梓朗見她不但不願意和他並排走,而且連挽著他胳膊都不願意,心裡更是不爽:“下週末就要舉行婚禮,你最好從現在開始習慣跟我出雙入對?!?
楚瓷知道這種情況自己必須要面對,要習慣,也就只好擡手,挽住了他的臂彎。
一旁那些女員工一見這種情形,立刻流露出羨慕嫉妒的表情。
在賀梓朗和楚瓷走過的時候,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天啊,總裁居然會對人這樣溫柔和紳士的……我來了三四年,可是頭一次見他主動讓女孩子挽手的呢!這小姑娘是誰???看上去還在讀書呢……”
在她們眼裡,不管外面對賀梓朗的女人有多少傳聞,但在帝煌集團裡,沒人見過他主動伸出手臂給女孩子。
他這麼做,顯然是擔心她摔倒,真體貼。
“這麼小的年紀,應該不是總裁的女朋友吧?會不會和唐微微一樣,是表妹堂妹什麼的?”
“喂,你們誰知道咱總裁的未婚妻是什麼來頭、有多大年紀?這個該不會就是我們未來的總裁夫人吧?”
大家興奮且豔羨地議論著,猜測著,而這時,賀梓朗已經走到了他專用的電梯前。
負責電梯運行的男職員早早將電梯門打開,等賀梓朗走到電梯裡。
沒有詢問賀梓朗,那個職員就按了五十九樓的按鈕。
楚瓷記得賀梓朗在坐摩天輪的時候說過,他的辦公室在五十八樓,可是那個職員卻按了五十九樓,那不就是按錯了嗎?
賀梓朗脾氣這麼壞,今天就更是半點好臉色都沒有,這個職員要是按錯了樓層,搞不好直接被開除都有可能。
楚瓷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眼睛餘光看著那個男職員。
那個男職員顯然是訓練有素的,他目不斜視,只看著樓層的指示燈,就像完全沒聽見楚瓷咳嗽。
這部電梯是總裁專用,常常會和高層管理一起上下,不免會談論一些只有高層纔可以知道的事情。
所以,無論總裁在這裡面幹什麼、說什麼,負責升降電梯的職員都只當聽不見、看不見,聽了什麼也得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楚瓷可不知道這一點,她好心想提醒提醒這個職員,沒想到這傢伙竟然像是聾的。
眼看樓層越來越高,再不按“58”那個按鈕,可就來不及了。
楚瓷急忙向前跨了一步,和那個職員並肩,使勁兒又咳嗽了一聲。
這下才引起那個職員的注意,小心地側目瞧了她半眼。
這是總裁帶進來的女人,給他個豹子膽,他也是不敢正眼去看的。
卻見楚瓷朝樓層按鈕擠了擠眼睛,示意他看看樓層按鈕。
這動作著實不雅,令這個男職員訝異得很。
總裁的女人怎麼會這麼古怪?她這到底是要幹什麼呀?
見她莫名其妙的樣子,賀梓朗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回自己身邊,低聲叱問:“楚瓷,你幹什麼!”
跟那麼低級的職員擠眉弄眼,她是想丟光他的臉嗎?
楚瓷被他一帶,就撞進了他的懷裡,被他順勢攬住。
她急忙用手抵在他胸膛上,不想跟他靠太近,還把臉朝著別的方向,和他對視都嫌棄:“沒幹什麼,我記得你的辦公室是在五十八樓,所以想提醒
他按錯了按鈕而已……”
聽見這話,賀梓朗冷厲的目光,忽然露出一絲柔和,一點疑惑。
“你從來沒來過,怎麼知道我的辦公室在五十八樓?”
楚瓷啞然,擡起頭看著賀梓朗。
他居然連告訴過她的話都已經忘了?他果然什麼都不曾放在心上……
那是他們在摩天輪上的時候,楚瓷讓賀梓朗感受一下從高處看這個城市的美景。
賀梓朗卻說:“我的辦公室在五十八樓?!币馑际撬吹枚嗔?,楚瓷是少見多怪。
可現在,他居然一點都不記得那時的情景,不記得那時的對話。
楚瓷心下黯然,緩緩低下了頭,聲音已經無力得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
“我是沒來過這兒,是那天在摩天輪上,朗少告訴我的?!?
是“朗少”,是她的“朗哥哥”,卻和賀梓朗沒有半點關係。
賀梓朗聽了,纔想起自己確實說過這樣的話。
他平時要記的事情太多,所以,有些不太重要的話,他又怎麼會印象深刻?
當時不過是隨口一提,想不到她卻記得那麼清楚。
想起昨晚她無理取鬧,把大白摔在他身上,對他大罵的樣子,他心裡依然覺得很生氣。
但此刻,見她竟對他們一起經歷的片段,記憶得那麼深刻,他那一點怒氣竟也漸漸消失,一顆原本冷硬的心,都似乎軟了下來。
“你還記得這些……”
楚瓷卻沒聽出他語氣裡的柔和,自嘲地一笑:“你放心,我會忘記的?!?
她,還是那麼笨,那麼倔強。
賀梓朗看著楚瓷,暗暗搖了搖頭,真不知道他們之間什麼時候才能回到從前毫無顧忌、開心快樂的情形。
這時,電梯已經停在了五十九樓,賀梓朗拉住了楚瓷的手,不理會她暗自掙扎,就往外走。
走出電梯,楚瓷才知道,那個職員並沒有按錯按鈕。
這裡是五十九樓,算是賀梓朗的休息區域,整個一層樓都是。
自由分割出了會客區域、用餐區域、廚房、臥室和健身房等。
而現在,餐廳裡已經準備好了午餐,沒有傭人在這裡伺候,十分安靜,沒有半點干擾。
賀梓朗拉著楚瓷的手,帶她走進餐廳,才說道:“坐下吃飯,半個小時吃完,設計師來幫你試婚紗?!?
試婚紗!
楚瓷坐在軟軟的凳子上,卻如坐鍼氈。
籤假結婚的協議也好,被人叫少奶奶也好,回家見家長也好,她都沒有如此真實的感覺到自己已經快要“結婚”了。
可是聽見要試婚紗,她才緊張起來。
從來沒有幻想過自己穿婚紗的樣子,因爲她根本無法預料自己會這麼小就嫁人。
現在她就算是假結婚,但卻要爲了賀梓朗穿上婚紗,爲他帶上婚戒,甚至當著那麼多賓客的面,許下永生不離不棄的承諾……
不知道爲什麼,明知道這一切都會是假的,但她心裡還是忐忑不安,一片紅霞悄然浮上她的俏臉。
她一語不發,低頭吃飯,賀梓朗見她聽說要試婚紗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由望了她一眼。
這時卻見她俏臉緋紅,緊張得拿筷子的姿勢都不自然了。
羞澀
的模樣,就像他第一次吻她時一樣。
賀梓朗心裡忽然泛起一點甜蜜。
她不是打定主意假結婚麼,爲什麼一說到試穿婚紗,卻是這樣的羞澀?
也許這個儀式對於賀梓朗這樣的富豪圈子裡的人而言,並不算什麼,因爲他們的婚姻生來就註定只是一場另類的交易,甚至有的人一輩子會經歷好幾次婚禮。
但對楚瓷這樣的小女孩而言,婚禮代表的意義完全不同。
賀梓朗嘴角揚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微笑,看著她左手的無名指,暗暗記住了她手指的粗細,在腦子裡刻畫著爲她戴上戒指的情景……
靜靜地用完了午飯,設計師Felix就帶著他的助手雅美準時來了。
Felix是個中德混血兒,深邃的眼窩、高挺的鼻樑,雕刻般的下巴,看起來十分帥氣。
但是一開口說話,居然像學過京劇花旦似的,蘭花指就翹了起來。
雅美是Felix的徒弟兼助手,年紀有二十五歲左右,說起普通話來,帶著日語的腔調,看起來是日本人。
Felix和賀梓朗很是熟稔,一進來,就喊賀梓朗“朗朗”,直喊得楚瓷一身雞皮疙瘩。
“朗朗,你這死鬼,說結婚就要結婚,不要人家了嗎?好討厭!”
說著,“粉拳”就捶向賀梓朗的肩膀。
跟在他身後的雅美,忍不住掩口微笑。
賀梓朗沒料到Felix這麼惡作劇,擡手抓住了他的手臂,就勢轉身,直接擺出個過肩摔的姿勢:“少給我添亂,噁心到我女人,絕饒不了你?!?
聽了這話,楚瓷臉一紅。
什麼叫他的“女人”?她明明跟他什麼都沒有,說得怎麼好像真有一腿似的。
不過這意思好像是說,Felix並不是真的僞娘,而是惡作???
Felix一見賀梓朗翻臉不認人,嚇得“花容失色”,急忙抽回了手,向楚瓷揮了揮手打招呼,恢復了正常男人的聲音:“嗨,楚小姐,我叫Felix,初次見面,爲了讓你印象深刻,差點被你老公給摔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家朗朗這麼重色輕友呢!”
見他這麼能鬧騰,這麼開朗,楚瓷忽然就沒有那麼緊張了。
她開心地對Felix說道:“Felix,你好。”
賀梓朗見她對別人都那麼友善,唯獨對他就沒有一點好臉色,就瞪著Felix。
怎麼看這傢伙也沒有他帥,爲啥就女人緣那麼好呢?
他板起臉,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沒好氣地看著Felix:“我女人下午還要上課,你就少廢話幾句吧,抓緊時間讓她試裝。”
Felix笑了笑,對雅美招了招手。
雅美就微笑點頭,轉身將電梯門口一人高的衣架推過來,拉開了衣架上的拉鍊,露出了一條潔白的抹胸式樣婚紗禮服。
Felix對楚瓷躬身發出了邀請:“楚小姐,請試試Felix親手爲你手工縫製的婚紗吧?”
他的表情總是很輕鬆幽默,本該是紳士範兒十足的邀請動作,在他表現出來,卻還是那麼可笑。
楚瓷的情緒似乎也被他帶動,將昨晚和賀梓朗之間的不愉快給暫時忘記了。
她點點頭,隨著雅美來到了賀梓朗的衣帽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