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王府已經(jīng)被太后查封,白若嫺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上面的封條,心中有些悲涼。他就這麼,把她拋棄了嗎?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覺得心中的不適感又涌了上來,她捂著心口處咳嗽了幾聲,感受到了口中的腥甜。她把口中的血嚥下,掩飾住自己的不適,轉(zhuǎn)過身子看向穆池茜,道:“我們?nèi)ガ樕?。?
沒有給穆池茜出口的時間,白若嫺伸手點住了她的啞穴。白若嫺知道楚瀾君的師父曾在瑯山居住過,她不知這裡藏有楚瀾君的軍隊,但是,她可以猜測到楚瀾君會有去瑯山的一日。
這種四處尋找讓白若嫺感到很累,天已經(jīng)矇矇亮起,白若嫺租了一架馬車,將穆池茜丟了進(jìn)去。她駕著車,看著即將日出的天空,心中覺得孤獨無依。她的忠誠,在他眼中就如此廉價嗎?
在瑯山,白若嫺沒有看到楚瀾君,倒是見到了石頭。
兩人面對面站著,距離保持一米之遠(yuǎn)。白若嫺看著有些陌生的石頭,露出了一抹笑容,道:“爲(wèi)什麼要回到主上身邊呢?”
語氣中,沒有絲毫的距離感,彷彿,兩人從未分別過一般。石頭往前走了兩步,回以她同樣的語氣,道:“你又爲(wèi)什麼要當(dāng)王妃呢?”
不覺得很委屈嗎,這是石頭想要問她的話。白若嫺沒有給答覆,她的目光看向一邊,從馬車中拉出了被捆綁的穆池茜,將她丟到了石頭面前。
穆池茜被摔痛地皺了皺眉頭,張著嘴想說什麼,但聲音卻無法出口。
白若嫺轉(zhuǎn)身想要離開,卻被石頭叫?。骸澳悴淮蛩阋娨灰娭魃蠁幔俊?
白若嫺手中握著馬繮繩,身子有些僵硬,她沒有看著石頭的眼睛,只是說道:“不用了?!?
他已經(jīng)將她拋棄了,她又有何顏面回到他身邊?嫁給他是一個錯誤,懷上他的孩子更是一個錯誤,她不能再讓這些錯誤繼續(xù)存在下去了。
白若嫺一個人走在泥濘地道路上,前方道路漫漫,她感覺永遠(yuǎn)都看不到終點。心口處的疼痛讓她難受地蹲下了身子。
只聽聞,身後的馬啼叫了一聲,白若嫺未來及回頭,一雙手將她抱進(jìn)了懷中。
白若嫺大驚,想要像身後的人攻去,衣袖中的短劍還未抽出,她便被人緊緊地束縛住:“怎麼,就這麼想要從你的主上身邊逃走?”
握著短劍的手,就這麼頓住了。這熟悉的聲音,讓白若嫺衣袖中的短劍掉在了地上,她緩緩地轉(zhuǎn)過身去,看著高出她半頭的楚瀾君,沒有給自己眷戀他懷抱的時間,立刻低頭跪下道:“屬下逾越了?!?
楚瀾君迫使她擡起頭,他的目光中帶著淡淡地笑意,待白若嫺站起身時,他的一句話使她心涼到谷底:“孩子是誰的?”
出來發(fā)愣,白若嫺再也說不出其它的話。楚瀾君撿起了地上的短劍,語氣中帶著不信任:“是皇上的嗎?”
楚瀾君將劍鋒對著自己,把劍遞給了她。白若嫺低下眸子,散下來的碎髮遮擋住了她眼中的情緒,她接過他手中的短劍,沉默不語。
楚瀾君以爲(wèi)她是默認(rèn)了他的說話,眼中有了絲怒氣,但白若嫺沒有發(fā)現(xiàn)。
“爲(wèi)什麼要把穆池茜送回來?”楚瀾君不想再和她去糾結(jié)那個問題,他已經(jīng)懶得去聽會讓他失望的解釋,於是,把話題轉(zhuǎn)到穆池茜身上。
“穆池茜是楚謙王身邊唯一的人了?!卑兹魦傅皖^將劍收起,始終沒有看他的目光。
“你覺得,楚謙王對本王還會有威脅嗎?”楚瀾君問道,語氣中絲毫聽不出什麼。
白若嫺不敢確定楚謙王是否有威脅,但是,他對外邊事情的熟悉程度,已經(jīng)超乎了她的想象。白若嫺是不安的。
楚瀾君淡然地看了她一眼,道:“先跟本王回去吧。你和石頭一起管理軍事,本文與離涵的事情,你不用再管了?!?
白若嫺沒有想到,分離了這麼久,她還有機(jī)會重新回到他的身邊。兩人好像沒有發(fā)生那夜的糾纏與折磨,也沒有那個生命悄然逝去的孩子。她一如既往地跟在他身後,踏著他留下的腳印,不近不遠(yuǎn)地守著他。
回到瑯山,白若嫺才發(fā)現(xiàn)楚瀾君的兵力是何其的強(qiáng)大,她雖已有了心理準(zhǔn)備,但是面對這些士兵,她還是微微表現(xiàn)出來一些震驚。
白若嫺褪去了她在皇宮中穿著的女裝,似乎,又回到未嫁給楚瀾君之前的模樣。那一身青衣男裝,掩蓋住了屬於女子的嬌柔一面。白若嫺的長髮高束著,那支楚瀾君曾送於她的梅花簪,不知被她藏到何處。
白若嫺用清水洗去臉上的倦意,看著波瀾的水面上,自己的倒影。一切讓她感覺是那般陌生又熟悉。
穆池茜被關(guān)押在營中的禁閉出,不給她絲毫與外人交流的機(jī)會。白若嫺看著被嚴(yán)加看管的穆池茜,心中琢磨著,究竟還有誰,能幫助到楚瀾清呢?
可是,楚瀾君沒有給她太多考慮其它事情的時間。他看著她恢復(fù)原來的模樣,心中覺得愉悅了很多。但他還是面不改色,坐在主座上,對她喚道:“過來?!?
白若嫺順從的走了過去,傾了杯茶,雙手遞給了他。
楚瀾君哼笑一聲,一把將茶打落,看向她躲避的目光,他將她拉出到自己的身旁,有手臂攔住了她的腰,道:“在楚瀾側(cè)身邊呆了這麼久,就學(xué)會了這個?”
楚瀾君本來很喜歡白若嫺細(xì)膩的性格,可是,自從她跟隨過楚瀾側(cè)一段時間後,他便開始厭倦了她屬於女子的細(xì)膩。白若嫺知道他誤會了自己與楚瀾側(cè)之間的關(guān)係,她多次想要解釋,但每當(dāng)面對他的目光,她就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白若嫺低著頭,有意地想要和他保持一絲距離。她長長的睫毛輕輕閃動著,楚瀾君想起那夜的纏綿,身體竟然有些情不自禁。
他的手指輕撫過白若嫺的臉頰,他讓白若嫺擡頭看向她。楚瀾君看她眼中畏縮的神情,心中知道她在害怕什麼,卻還是一手解開了她的衣帶。
“主上,這是在軍營?!卑兹魦笖r住了他的手,這是她第一次拒絕他。
楚瀾君本沒有想要砰她的意思,當(dāng)他看見白若嫺的牴觸,心底就有了怒氣。
“在他那呆一段時間,你就忘了你是誰嗎?”沒有絲毫的猶豫,楚瀾君的手探進(jìn)了她的衣內(nèi)。他尋找到她的柔弱之處,不輕不重地捏了捏。
白若嫺的臉上頓時起了紅意,她的氣息變得有些沉重,但還是握著了他的手腕,她幾乎是懇求地說道:“主上,不要這樣……側(cè)王妃她,她會……”
“你是在教訓(xùn)本王?”楚瀾君在她敏感的地方使了力氣,白若嫺失聲輕哼了一聲。
她不敢牴觸他,卻又實在畏懼與他糾纏。白若嫺知道不可以挑起他的怒火,他想要的一切,她必須要給他,這是,身爲(wèi)一個屬下,要給主上的……忠誠。
白若嫺放開了他的手,任命地閉上了眼睛。
楚瀾君不是沒有分寸的人,在軍營裡,他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不能做。
他不喜歡白若嫺牴觸的情緒,只是稍稍爲(wèi)難了她一下,便將她鬆開了。
此時,石頭來報,穆池茜從營中逃走,楚瀾君只覺得倦意倍增,揮了揮手道:“一個女人而已,罷了。”
白若嫺跪在地上,衣裝有些凌亂,她沒有急於整理,只是等著楚瀾君離開。她覺得,一切都變了,即使場景變回從前,但過往發(fā)生的事情,還是讓她無法做到曾經(jīng)的樣子。
她開始,不是讓他那麼省心了。這也就意味著,他會隨時將她拋棄。
白若嫺沒有恃寵生嬌的資格,她看著楚瀾君離開,未經(jīng)過他的允許,她還是一動不動地在原地跪著。石頭看著了她有些凌亂的頭髮,以及她不好的面色。微微有些心酸,想要過去扶起她,卻依舊忍住了自己的衝動,無聲地轉(zhuǎn)身走開。
第一次發(fā)兵,是在立冬時節(jié)。白若嫺穿著不太合身的盔甲,手中的短劍換成了長劍。
她也曾與人廝殺過,但是,真正的戰(zhàn)場,她還是第一次上。白若嫺的咳血稍微有了好轉(zhuǎn),便又拖著沉重的盔甲陪楚瀾君上了戰(zhàn)場。所有人都知道,楚定王妃是在太后那裡流了孩子、得了重病,但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這沉重的盔甲裡,藏著的是楚定王妃。
烽火連雲(yún)天,戰(zhàn)場上到處都是斷臂殘肢,這是一場國人與國人的自相殘殺。各諸侯紛紛站到了楚瀾君這方,用強(qiáng)大的兵力,給了太后一個沉重地打擊。
也不乏想自立爲(wèi)王的諸侯,當(dāng)他們想向楚瀾君宣戰(zhàn)的時候,白若嫺便親自出面剷平她們。
在這段刀光血影的時光中,白若嫺手中的鮮血越來越多,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和當(dāng)初殘殺下人的楚瀾清,已經(jīng)沒有什麼兩樣了。
不再畏懼血液,不再害怕死亡。白若嫺逐漸走向成熟,她手中揮舞的刀劍越來越順手,直到,離戰(zhàn)爭快要結(jié)束時,白若嫺丟下了自己劍,也放下了自己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