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敵人,她可以絕對冷靜地去對待,可面對他,她總在不經(jīng)意間露出自己的緊張。?www..com楚瀾君包下了整個客棧,室內(nèi)安靜至極,白若嫺的手心中滲出絲絲冷汗,她故作鎮(zhèn)定,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有話就直說吧。”
楚瀾君拿起案上的玉箸,夾起幾道菜,放入了她的碗中。他的眸中平靜得狠,像是被雪覆蓋一樣,除了清冷在也看不見其它。白若嫺不知在他的清冷下,都掩飾了什麼情緒,這種怪異的氛圍,讓她無心去猜想他的心思。不自然地將目光落到它處,始終不敢正視楚瀾君的眼睛:“如果,條件還沒有想好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話中本想帶上他的名字,可總覺得不合適,轉(zhuǎn)念想叫他國君,但怕有人在牆角偷聽了去,泄露了他的身份。於是,迫切地想要逃離他的視線,兩人尷尬的關(guān)係,讓白若嫺無所適從。說完話,她就起身欲走,卻聞楚瀾君的聲音:“你就這麼怕我?”
身子頓在了那裡,白若嫺僵直地坐在椅子上,壓下心中緊張的情緒,擡起眸子看向了他:“是你太自傲了。”
話說的不知有多麼心虛,楚瀾君倒也不怒,他放下玉箸,眼中少了些冷清:“先陪我用膳吧。”
楚瀾君待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像是從未分離過一般。只是,看她的眼神中,增添了些柔色,感情很自然地流露出來,不似白若嫺那麼僵硬:“聽說楚國的邶瀾王把你養(yǎng)的很好,如今看來此事不假,你倒是比以前胖了些,也漂亮了許多。”
不是那般的花言巧語,如同在誇讚自己的孩子,至於她與邶瀾王之間的事情,楚瀾君已經(jīng)讓人打探過,邶瀾王確實爲她辦過婚宴,至於後來如何便無人知曉。他聽到消息的那一刻,幾乎暴怒。但是,在白若嫺面前,他沒有表現(xiàn)出太在乎。
邶瀾王三字,像是在白若嫺的心裡投下一塊巨石,使她不由一驚。她悄悄打量了他片刻,或許察覺到,楚瀾君並不知邶瀾王的真實身份,她的神色才稍稍有些緩和。楚瀾君沒有放過她臉上閃過的凝重之色,不過也沒在意什麼,嘴角邊有了一絲笑意:“陪我七日,七日後,我自會讓你離開。?www..com”
有兩名如同路人的男子站在了客棧前,看似漫不經(jīng)心地觀望什麼,實則是在守著客棧,防止室內(nèi)的人受到威脅。白若嫺不知道楚瀾君此次來,帶了多少暗侍,不過倒也沒有逃走的想法,多日的奔波讓她很勞累,終於夾起了碗中的魚丸,如同嚼蠟地吃著楚瀾君遞過來的菜。
七日而已,忍忍就過去了,而且他也沒有逼自己做什麼,有什麼好怕的?白若嫺如此安慰著自己,但心中總覺得,楚瀾君來嬋州,絕不是讓她陪他過個年這麼簡單。
邶瀾王也不是每日都陪著白若嫺,當他發(fā)現(xiàn)白若嫺留下的書信時,她已經(jīng)離開兩日了。信上是她的字跡沒錯,但還是擔心她遇到了什麼危險,便命人去查找她的下落。
除夕這日,天空飄著鵝毛大雪,不過片刻,地上就鋪了一層白雪。邶瀾王本想帶著白若嫺出城遊玩,與她一起去雪林裡狩獵,陪她開開心心地度過這一年。願以爲,一切可以和計劃中那麼順利,可總在關(guān)鍵的時候出岔子。沒了白若嫺的王府,格外冷清,大紅色的年畫貼在門窗上,也不覺得喜慶了。
楚國和東嵐國開戰(zhàn)的日子不遠了,雖然楚國必定會勝,但民間還是籠罩著不安的氛圍。今年,看樣子不能太平了。
沒有等到白若嫺回來,鄔蜀月倒是不請自來了。同時,她還帶來了穆池茜。將一身鞭傷的穆池茜丟到了邶瀾王面前,鄔蜀月笑問:“王爺會不會覺得晦氣?”
已經(jīng)派人去打聽白若嫺的下落,再著急都沒有用。邶瀾王坐在主位上看著聖賢之書,穆池茜的痛哼聲引來了他的目光,他淡漠地從她身上掃過,搖頭道:“這一身紅很是喜慶,何來晦氣之說?”
那一身紅自然指的是她身上的血了,穆池茜看不見他面具下的容顏,更看不懂他深邃的眼中帶著什麼情緒,只是那不容人靠近的冷漠,讓她覺得有些害怕了。邶瀾王做的心狠手辣之事,也不算少,他懲戒奸人的時候,手段多得很,每一種都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的雙手被困住,同時被鄔蜀月灌了藥,趴在地上無力起身:“邶瀾王,我與你有何仇,你要如此對待我?”
白若嫺和邶瀾王的關(guān)係,是她所不知的。鄔蜀月冷笑一聲,若是在這時讓她看見了白若嫺,不知她該做何感想。鄔蜀月抱拳問道:“不知王爺打算如何處置她?”
死在自己厭惡的人面前,對穆池茜來說,一定是奇恥大辱吧。
邶瀾王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沉思了片刻,道:“如此大禮,又怎能這般對待?”
不明白邶瀾王話中的意思,但讓穆池茜誤以爲,他打算放了自己,眼中的欣喜還未出現(xiàn),便被邶瀾王潑了一盆涼水。
“水牢裡的蛇蟲不在少數(shù),把她關(guān)到水牢中,這個冬日過的也不會太寂寞。”
這話險些讓鄔蜀月笑了出來,她還以爲,邶瀾王會心慈手軟呢……但穆池茜就沒有她那麼輕鬆了,怒瞪著鄔蜀月,眼中帶著驚恐之色,張口想要謾罵,卻被鄔蜀月拿出絲絹塞住了嘴。
“來人,把她打入水牢。”
邶瀾王冷到骨子裡的話語,讓穆池茜打了個激靈。她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了,只能任人拖下去。
若說剛剛對穆池茜還有幾分恐嚇戲弄,但在她被拖走後,邶瀾王對鄔蜀月的態(tài)度明顯認真了很多:“說說,你有什麼計劃?”
大概是沒想到邶瀾王有意幫助自己了,鄔蜀月心中多了些欣喜,她端坐在主位之下,娓娓道來:“……我想,先幫助王爺?shù)巧匣饰弧!?
共贏本來就是一個相互利用的過程,想要得到,自然也要懂得付出。鄔蜀月相信邶瀾王的品行,既然有意幫助自己,那事情就多半不會反悔了,所以也就盡全力的去幫他贏得一些東西。
白若嫺坐在客棧的閣樓內(nèi)發(fā)呆,屋中的炭火很旺,閣樓一片暖意。可是,她的心卻始終溫暖不起來,兩國將要開戰(zhàn),不知邶瀾王現(xiàn)在正計劃著什麼,她擔心他會出什麼意外。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有冷風襲了進來,白若嫺回過神看向來者,和楚瀾君共處一室覺得有些不自在:“我出去走走。”
她剛到門前,楚瀾君便將她拉住。他的手冰涼得狠,隔著衣服白若嫺都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楚瀾君一手關(guān)住了門,然後放開了她:“外邊的雪很大,哪裡也不要去。”
一直很強勢的他,竟然也學(xué)會去解釋一些事情了,白若嫺站在門旁也不動,直到他呼喚道:“嫺兒,過來。”
白若嫺微微蹙眉,對他的呼喚只感覺陌生。閣內(nèi)並不大,但她還是和楚瀾君保持著較遠的距離。楚瀾君也不介意她的疏遠:“小皇子太年幼,且沒有找到屍骨,所以不能入藏皇陵。我命人在皇陵南處的百里外,給他修建了墓地,你無事也可以回去看看他。”
他的話,讓白若嫺一時有些迷茫,過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他話中的小皇子,就是自己的天兒。難得他還記得這個孩子,白若嫺並沒有領(lǐng)情,冷笑一聲:“你應(yīng)該拿葉離涵的血去祭奠他!”
沒有想到她對葉離涵的恨意已深到如此,楚瀾君擡頭看她,眼中映著炭火中的火苗:“你不能殺她。”
“你和葉離涵的孩子,是衆(zhòng)人眼中的寶。我的孩子,就是一根雜草,卑微的可有可無是嗎?”?白若嫺憤然,離楚瀾君更遠了一些。
“楚瀾君,以一年爲期,一年以後,我要讓你親眼看著,葉離涵被我一刀一刀的凌遲而死,不僅如此,我還要先剝了她的皮,把她的手指一根根剁下來喂狗!”
從未見她如此痛恨過誰,楚瀾君一時覺得無力,似乎怎麼都無法安撫她心中的恨意了。
有寒風侵入了這間閣樓,窗戶被人打開了一條細縫。楚瀾君快速察覺到有危險靠近,看向窗戶的時候,一支暗箭想白若嫺的背後飛了過去。
楚瀾君眸子微瞇,伸手將一旁的杯子砸了過去。白若嫺他對自己動了殺心,回頭看向摔碎在一旁的杯子,碎片下蓋著一直暗箭。這時,心中才有不妙感,窗戶大開,更多的暗箭射了進來。楚瀾君快步上前,伸出手將白若嫺護住,兩人一同倒在地上,滾到窗欄之下,躲避了暗箭的襲擊。
這一切來的太過突然,楚瀾君只防守,沒有向窗外人攻擊的意思。只守不攻,不是楚瀾君的作風,白若嫺在他懷裡擡起頭,注意到他的臉有些憔悴。如雨的暗箭攻進一波後,外邊再也沒有了響動,屋中又陷入了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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