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瞬間,白若嫺感覺自己擁有了一整片天空。?www..com周圍的溫度也不再那麼炙熱了,清冷的風讓她從慌亂中清醒。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溫度,讓她前所未有的安心。
兩人平穩地出了火堆,雪花落在身上,傳來絲絲涼意。白若嫺擡頭看他,他臉上的面具像是變得親切了,邶瀾王的薄脣上揚,聲音不似以往那般冷然:“有沒有傷到?”
白若嫺對邶瀾王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風陌涵坐在高位之上,看著親密的兩人,神情有片刻凝重,他站起身,恢復往常的笑容,擊掌道:“好一場英雄救美的戲碼。”
邶瀾王腰間的劍已經抽出,他冷眼對著高位上的人,握住白若嫺的手腕,帶著她與風陌涵對戰。風陌涵衣袖一揮,側過頭傾倒在位子上,手中落葉一出,將邶瀾王的劍打偏。沒有攻擊邶瀾王的意思,只是一心防守。在邶瀾王的劍刺向他的死穴時,他用指腹擋住劍鋒,稍稍施力,便將劍打落在地。
劍落地時,白若嫺立刻緊張了起來,想要護住邶瀾王,卻被邶瀾王攔住。風陌涵一踩劍柄,長劍在空中旋轉了幾圈,落進他的手中,他凌厲出招,邶瀾王不躲不閃,長劍落在了他頸處:“本殿上次不過是偷看了一下你的身子,你至於這麼耿耿於懷,要置我於死地嗎?”
劍鋒一轉,風陌涵往前刺去,不偏不倚地將劍刺回劍鞘。他半躺在椅子上,嘴角邊是萬年不變的笑容,感覺到邶瀾王的氣息更加冷冽,他的聲音更歡了:“什麼時候你和白丫頭來個鴛鴦浴,待我看去了,你再想殺我也不遲。”
白若嫺愣住了,怒意涌上心頭,她的手握成拳微微顫抖。邶瀾王拉著她,不讓她跑上去痛毆風陌涵一頓。可怒火一旦點燃,就沒那麼容易消滅了。她抽出自己的手腕,抓住了風陌涵的衣領,瞪著他,咬牙道:“你不要太過分了!”
“反正鴛鴦浴是遲早的……?”話未說完,鼻子便留下了兩道血痕,白若嫺收回落在他鼻子上的拳頭,恨恨地看著他。風陌涵很注意形象,他輕咳了一聲,拇指擦去鼻子上的血,回以白若嫺一個乖乖的、溫暖的笑容。?www..
“不行,我今天必須要燒死你。”
邶瀾王冷眼掃過他,拉著白若嫺,準備出宮城。兩人還沒有走幾步,白若嫺的步伐便頓住了。一匹白馬踏進城中,馬上的女子襲一身鵝黃色的絨衣,她高傲地注視著這裡的一切,似乎天下的一切都可以被她踩在腳下。
她的仇人,如今就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白若嫺心中一怔,面色頓時難看了。不是說,惡人會有惡報嗎?她奪她愛人、殺她骨肉、設計陷害、逼她到死路,如此惡毒之人,卻集一身榮耀、寵愛的活在最高處。這世道,何時有過一丁點公平?
邶瀾王扶住她的身子,可以感受氣氛變得不一樣了。白若嫺的手上留不住任何溫度,冰涼像是侵入了她的骨子裡。
“本宮以爲這是誰呢,原來是嫺妃娘娘呀。”馬蹄的速度慢了下來,葉離涵坐在馬上,眼中帶著嘲笑。
嚷嚷著要把白丫頭燒死的風陌涵,也在此刻安靜了下來。他還是側躺在椅子上,一手撐著頭,一副慵懶的樣子,但臉上有一刻出現了冰冷。他滾動著手中的兩顆玉石,目光像是能將葉離涵看穿,搖頭嘆息一聲。
“勾引皇上不成,又反過來勾引別的男人了?”
“當初皇上賜你嫺字,目的是讓你嫺雅淑慧,嘖嘖,可骨子裡埋著下賤,又怎是一個嫺字可以改變的?”
當著衆人的面,葉離涵毫不吝嗇難聽的話語,白若嫺的難堪以及加重的恨意,都讓她格外開心。四周看看,見楚瀾君不在此地,也就稍微放心了些。
白若嫺握住了邶瀾王腰間的佩劍,神色冰冷如霜。葉離涵下了馬,牽著繮繩,走近白若嫺。她以爲,她的一身武功都已經被廢了,沒有絲毫的防備之心。
兩人的目光交匯,一個帶著囂張的火焰,一個帶著仇恨的冷冽。葉離涵緩緩移過目光,看向邶瀾王,揚起一抹笑容,微微頜首,對他帶著幾分尊敬。葉離涵知道他心向白若嫺,可在心裡認定了邶瀾王不敢傷害自己,她是祁國的皇后,若再邶瀾王手中受了傷,那麼戰爭就一觸即發了。
她又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風陌涵,許是被他的絕代風華震住了。心中起初對他的不屑之意,統統轉變成了一抹溫柔的笑。笑容凝固在她的臉上,她站在白若嫺的身旁,肩對著肩,在她耳旁說道:“你始終都是瀾君身邊的一條狗罷了,你難道天真的以爲,他們都會幫助你嗎?”
“再怎麼看,都不過是我祁國的一條畜生。”葉離涵將聲音壓的很低,卻一字不漏地把話傳進白若嫺的耳中。
在外人看來,葉離涵只是對著白若嫺微微一笑,並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情。白若嫺深吸了一口氣,擡手重重地甩了她一個耳光。沒有手下留情,一巴掌下去,血就順著她的脣角留下。
也許,在外人看來,白若嫺突然的一巴掌要更加過分。但是,邶瀾王卻一字不差地將葉離涵所說的話聽了去,他目光一寒,拽下劍穗上的一刻珠子,手指施力,打向了葉離涵的膝關節。
葉離涵還沒有對那一耳光做出反應,腿上便傳來一陣痠痛,直直地對著白若嫺跪了下去。她萬萬沒有想到,白若嫺竟然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對她動手。
見她朝自己跪了下來,白若嫺知道邶瀾王定是使了什麼手段,即使如此,這種她人臣服在腳下的感覺,白若嫺是無法言說的。想要報仇的心思,一時間全部涌上心頭,白若嫺握緊了邶瀾王的佩劍。
準備將劍抽出時,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我說過,凡事不要衝動,否則受傷的只會是你自己。
無人動口說話,但白若嫺真切的聽到了這個聲音,身邊似乎沒有人聽見這句話。白若嫺握著劍柄的手鬆了鬆,她轉過頭看向風陌涵,見他昏昏欲睡。
邶瀾王知道她想要殺了葉離涵的心,並沒有阻止她出劍。就算闖下了彌天大禍,他也會全部幫她承擔。
葉離涵從地上站了起來,腿上的痠麻消失了些。看著白若嫺極力隱忍的模樣,她後退了多步:“像你這麼惡毒的女人,孩子死了也好,免得你把他也教成了一個禍害。”
在這一場對峙中,白若嫺始終沒有說一句話。她不知風陌涵爲什麼要阻止自己殺了她,但葉離涵提及到天兒時,她最後的底線被踐踏。腦中出了一個字:殺。白若嫺的眼眶轉紅,她狠狠抽出邶瀾王的佩劍,出劍向葉離涵的心臟刺去。
葉離涵不是不怕她發怒,而是看見了不遠處的一抹身影,她閉上眼睛,也不閃躲,任由著白若嫺將手中的劍刺向她。
殺了她,爲天兒報仇,爲自己報仇。這樣一個賤人,即使她殺了她,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的,楚瀾君也不會拿她怎樣。她要用她的血,去祭祀天兒,用她的頭顱,去祭祀那些被她殘忍殺害的人!
一道凌厲的掌風落到她面前,白若嫺被擊的後退了一步,她握著劍的手有些泛白,瞪著楚瀾君忘記了言語。他闖進這裡,就是爲了救葉離涵嗎?
楚瀾君將葉離涵護住,失望地注視著白若嫺。他放棄了兵符,只爲了帶著白若嫺安全離開這裡,因爲不想再虧欠她,更不想再傷害她。爲了衝破宮城了陣法,他受了內傷,即使如此,也要不顧一切地去保護她一次。可是,他過來時,都看到了什麼……她竟然仗著自己會武功,就給葉離涵耳光,甚至拿著劍去殺她!
“你……”他恨恨地吐出這一個字,卻不知該怎麼責怪她。
“你讓開!”白若嫺在這一刻,對楚瀾君又何嘗不是失望至極。她在烈火中,險些喪身,不見他的人影。如今,她拿劍與葉離涵相對,他就立刻出現保護她!這就是她曾愛了十年的人!聽他中了蠱毒,她還有些擔心,可如今看來,那些擔心是多餘了。
邶瀾王害怕白若嫺受到傷害,想要阻止她在此時動手,卻反被她持劍相對:“今天,誰阻止我,我就殺了誰!”
對不起,王爺,不能再讓你因爲我,陷入危險之中。他現在是楚國的王候,她是祁國的罪妃,兩人本不該再有何聯繫。白若嫺心一狠,劍劃過他的頸處,一縷髮絲從他身上落下:“從今以後,我的事情,和王爺無關!”
就當著楚瀾君的面,斬斷兩人的關係吧,不再讓他受到任何牽連。看見他的髮絲落下,白若嫺的心中滲出絲絲痛意。
與葉離涵的對峙,變成了和楚瀾君敵對。白若嫺擡起手中的劍,對著楚瀾君,眼中裝滿了無情:“你不願意讓是嗎?那你和她一起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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