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的很嚴重嗎?”白若嫺將藥瓶一一擺好,想起那個孩子天真的笑顏,心中還是覺得有些犯堵。
“應該傷的不重吧,不然,皇宮可該鬧翻天了。”淑雲看著白若嫺的傷口,把她手上的血跡擦拭乾淨,眼中有點心疼:“娘娘,你也不好好關心自己。”
白若嫺只是一笑,她輕輕地撫摸上自己的腹部,心中想著,自己若是能有個孩子,孩子該是什麼樣子的呢。可想多了,心中只會徒增一份落寞。
過了些時日,白若嫺抱著那隻傷口癒合了的貓咪,去花園中閒逛。這個時候,一般是葉離涵出來賞花散步的時候,兩人就不約而合地撞見了。
她看著白若嫺懷中的貓兒,諷刺地說道:“在你眼裡不過是隻畜生,你又何必救它呢?落碧,把本宮的貓抱回來。”
白若嫺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她將貓兒放到婢女懷中,在葉離涵接過它的時候,它突然瘋了似的將葉離涵的手臂抓咬地血肉模糊。
葉離涵慘叫了一聲,額頭上滲出汗珠,宮人急忙用絲絹按住她的傷口,一時都亂了陣腳。她眼中的怒火燒得很旺,帶著痛意的臉上眉頭緊皺:“你……”
貓兒叫了一聲,急忙跑回白若嫺的懷中。白若嫺偏了偏腦袋,無奈地抿了抿嘴角,在她暴怒的時候,從懷中拿出當日葉離涵送給她的香粉:“聽聞這香粉還有治療傷口的作用呢,娘娘,要不要試試?”
說完話,白若嫺就走上前幾步,葉離涵看著她拿著香粉靠近,面色頓時難看至極,她嚇得不斷往後退,白若嫺不顧宮人的阻攔,將瓶子裡的粉狀倒在了葉離涵的傷口上。葉離涵驚恐地大叫起來,眼中有了淚光,她抓著自己的傷口,像是想要把那塊肉生生撕下來。
花園中的混亂,很快引起了宮女們的注意,有人快速跑去轉告楚瀾君。
當楚瀾君到達花園時,葉離涵還在哭著去抓自己的傷口,手臂被她抓的鮮血淋漓,任憑宮人怎麼阻攔都沒有辦法。她拉住楚瀾君的衣袖,哭泣道:“皇上,嫺妃她想害我,她想毒死我啊。”
白若嫺跪在楚瀾君面前,眼中沒有絲毫畏懼之色,看著葉離涵說的差不多了,她將手中的藥瓶送到楚瀾君面前:“只是普通的藥粉而已。”
楚瀾君的目光在白若嫺身上頓了頓,然後從葉離涵手中拉出自己的衣袖,他輕抿著脣,良久後說道:“一瓶普通的藥物罷了,怎麼會害了你?”
他將她臉上的淚水擦拭乾淨,然後命人去叫了御醫,葉離涵的眼淚始終沒有停過:“是她讓那隻貓抓傷我的,然後,她……”
“別鬧了。”楚瀾君打斷了她的話,將她拉進懷中,目光掃過白若嫺:“你,回去把宮規抄百遍。”
白若嫺只是應下,抱著貓兒起了身,準備離開時,她突然回過頭說道:“皇后娘娘,你的貓,你可還要抱走?”
葉離涵的哭泣頓時止住了,她動了動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看向楚瀾君時,只覺得楚瀾君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她低低了叫了一聲:“皇上……”
白若嫺眼中閃過一抹笑意,她行了一禮:“臣妾告退。”
貓兒乖巧地待在白若嫺的懷中,用粉粉的舌頭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白若嫺揉了揉它的腦袋,突然覺得養著貓陪著自己也是件開心的事。
楚瀾君看著白若嫺遠去的身影,眼中出現一抹不明的情緒,他看向葉離涵的目光漸漸冷漠,然後開口說道:“你以後保管好自己宮中的物品,免得傷了別人又害了自己。”
一些妃嬪聽聞花園裡的事情,紛紛趕過來觀望,入宮以前一直聽說皇后非常受寵,本以爲楚瀾君會狠狠地責罰白若嫺一頓,卻沒想到,皇后反而捱了訓斥。
宮中的妃嬪、宮人都感到白若嫺不是一般的女子,自從此事過後,也有人開始漸漸給白若嫺套近乎,但是有意找茬的人,卻始終沒有。
“娘娘,你當真把那瓶香粉撒皇后身上去了嗎?”淑雲聽聞這件事的時候,臉上的笑意跟花兒似的。每每當她看見白若嫺手上的抓痕,她都會心疼好久,如今,也算是出了口惡氣。
“只是普通的藥粉。我沒有想要傷她,只是沒想到,雪球看見她的時候反應會這麼大。”白若嫺揉了揉臥在椅子上而眠的貓,淑雲見它可愛,非給它起個名字纔好,然後,她們的身邊就多了一隻小雪球。
淑雲自然不明白它爲何會那麼討厭葉離涵,但白若嫺想起它血液中帶有的香粉,心中可以猜到幾分。葉離涵每日定是給它灌食了香粉,不然,也不至於如此。
傍晚時分,楚瀾君沒有讓人稟報,直接來到了南華宮,不由分說地將白若嫺丟上了牀,狠狠地要了她一遍。白若嫺咬著脣低吟幾聲,帶他盡興了,才轉過身面對他。
“你如此對待皇后,就不怕朕再把你打入天牢嗎?”楚瀾君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白若嫺疲倦地瞇了瞇眼睛,卻還是回答道“嫺兒只是想要自保。”
楚瀾君冷笑了一聲,他捏住她的下顎:“你還害怕她敢殺了你不成?”
“是的。”語氣沒有絲毫的停頓,白若嫺肯定地答道。
楚瀾君瞪眼看著她,本想著怎麼責罰她一下,當看見她滿臉的倦意,怒火竟消去了一半。
“以後不許在招惹皇后!”若是以往,白若嫺定被他收拾地半月下不了牀,可今天,只是給了她一個警告,然後起身離開了。
手上傳來的陣陣痛意,讓葉離涵的臉色發白。她輕輕安哄著牀上的皇子,心中惦記著楚瀾君,再想起白日裡的事情,她只覺得越來越委屈。
楚瀾君對她當真是失望了嗎?即使是受了這麼重的傷,他也沒有過來看她一眼。葉離涵突然覺得有些事情自己做錯了,當初在燕國和楚瀾君中間,她應該堅定地幫助一方,也就不至於如今落得如此下場。
即使背叛了燕國又怎樣,她嫁到祁國,便是祁國的人了。回想起楚瀾君,在想到白若嫺,葉離涵心如刀割,她捂著心口處,那裡的壓抑快讓她窒息了。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白若嫺受到恩寵。她只是個罪臣的女兒,而她是祁國的皇后,她的尊嚴與地位,不允許她觸及分毫。
可能是葉離涵不好的情緒影響到了皇子,熟睡中的皇子大哭了起來,她輕輕地安哄著他,眼中出現一抹狠絕。爲了皇兒和她的地位,她一定要讓白若嫺萬劫不復。
白若嫺心中的不安加深了幾分,她在牀上輾轉反側,雖然很疲倦,但怎麼都無法入夢。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但是她夢靨了,沉重的夢境壓的白若嫺喘不過氣來。
血,到處都是血。她看見一抹身影落到自己面前,來者的臉,讓她險些摔倒,是楚瀾清。他回過頭笑著看著她,道:“小若嫺,你會親手殺了楚瀾君的。”
一道雷鳴將黑暗的天空撕扯出一條裂口,殿外大雨磅礴,不知道閃電劈中了什麼,只聽聞一聲爆炸聲傳來。白若嫺赫然驚醒,她看著牀頭邊的銅鏡,發現鏡子中的自己憔悴不已。
她撫上自己的額頭,夢中,楚瀾清的那句話如同魔咒般,在她耳邊響的不停。
晨光熹微,被雨清洗了一夜的天空乾淨至極,空氣中帶著泥土的芬芳。白若嫺一整天的精神都不太好,食慾也差到極點。淑雲看著她眼瞼處黑黑的眼圈,輕輕地給她揉按著太陽穴:“娘娘這是怎麼,夜晚雷聲太大沒有休息好嗎?”
白若嫺只是笑著點了點頭,倒也不多說什麼。夢中的血跡斑斑,像是真實的就在眼前,她夢見自己被逼到山崖邊,周圍到處都是血,那種無助與奔潰,是她從未有過的。
胃中,只覺得一陣反酸。白若嫺喝了口溫熱的水,想要將不適感壓下去。可是,水剛流淌過舌尖,白若嫺便嘔吐了起來。淑雲急忙撫摸著她的背,想要去請太醫,卻被白若嫺攔了下來。
“只是沒有休息好而已,不用叫太醫。”白若嫺起了身,向內室走去,屋外照射進來的陽光讓她覺得安心了很多,她臥在牀榻上,一夜沒有休息讓她感到筋疲力盡,可閉上眼睛,海中便重複著那一些讓她恐慌的畫面。
白若嫺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已經夕陽西下。她整理著自己的妝盒,平日裡是不喜歡碰這些東西的,她將裡面帶有紅色的東西全部挑出來,統統送給了淑雲。淑雲莫名其妙看著白若嫺,懷中捧著一堆東西,見她的妝盒快要空了,她終於忍不住要阻攔了:“娘娘,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白若嫺只給自己留些了幾個素色的東西,然後將空空的妝盒也遞給了淑雲,喃喃道:“都給你,拿走吧。”
淑雲眼中帶著驚愕,她呆呆地注視著白若嫺,心中琢磨著她是不是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