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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刀光劍影

上次想要殺他,他便廢了她的武功。這次,楚瀾君你還會動手嗎?腦海中,一幕幕都是那一晚的場景,他廢她的時候,五臟六腑的痛意,她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

白雪上落下一攤觸目驚心的血痕。葉離涵在楚瀾君懷中,擡起頭對他牽強一笑,血從她脣角留下,時間在這一刻像是靜止了。她鵝黃色的絨衣一片血污,肩上的傷痕不斷往外涌著血,她握著楚瀾君的衣袖,緊緊地擁住他:“瀾君,你死在你懷中,我知足了……”

劍狠狠地從葉離涵肩上拔出,像給她耳光一樣,沒有留情。葉離涵痛哼了一聲,癱軟在楚瀾君的懷中。

彷彿這一景是多麼的好笑,白若嫺的笑聲在這空蕩的雪地中迴響,她笑著,後退著,劍上染了血,眼眶中似乎有淚光??粗懢壑姓КF(xiàn)的敵意,她的聲音中帶著趕不走的悲傷,她搖著頭,劍鋒在雪地上留下一道血痕:“葉離涵,你又何必用作戲來取得憐愛?”

“閉嘴!”楚瀾君抱著葉離涵的身子,強壓著憤怒。那冰冷的目光,是想要殺她的前奏。葉離涵勉強可以站立住,她帶著柔弱,在風中像是隨時都會散去了一樣。

不出所料,楚瀾君緩緩拔出了腰間的劍,他一步步走向她,白若嫺一步步後退,她搖頭,臉上的笑容永遠比哭更動人,她站住不再後退,悲涼地聲音說道:“葉離涵今天,必須要死?!?

邶瀾王回頭看了風陌涵一眼,風陌涵微微一笑,奪過身邊下人的劍,丟給了他。刀光劍影,白若嫺從楚瀾君的劍下躲去,劍在雪地上劃了一圈,激起一層白雪,遮擋住了衆(zhòng)人的視線。茫茫大雪中,難以分辨出三人的身影。白若嫺的目色如鷹,緊緊盯著葉離涵不顧其他人,向她的心臟刺去。

只差一點點了,白若嫺手中的劍無力落下,心被這裡的寒冷,一絲一絲地冰封起來。她跪到在雪地中,楚瀾君刺穿了她的肩膀,濃稠的血液一滴滴濺在地上。眼睛,一片空洞,天地萬物在她眼中寂滅了。

還是晚了一步嗎?在楚瀾君傷害白若嫺的時候,邶瀾王同時給了他重重一擊。楚瀾君捂住心口出,喉嚨一股腥甜涌上,他輕咳一聲,血從口中一涌而出。

宮城中,從未有過這麼悽慘的一幕。白若嫺用手支撐著地面,她轉(zhuǎn)過身,絕望的眼中帶著恨意,一手握住劍刃,狠狠地將楚瀾君手中的劍從身子裡拔了出來。他到底,還是要動手殺了她……

葉離涵癱坐在地,不敢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她爬到楚瀾君面前,這次眼中的痛苦是真的了,她抱著他,想起他中了蠱毒,身子怎麼都暖不熱。

邶瀾王用內(nèi)力逼傷了楚瀾君,他想在這一刻殺了眼前的兩人,但看見白若嫺如同雕塑一樣跪在雪地中,不動也不哼聲,他的心臟驟然一痛。

“嫺兒。”他低低地喚著她的名字,希望她能給出一些應有的反應。痛哼也好、大哭也好、傾訴所有的委屈也好,無論如何他都會陪著她。

可白若嫺還是保持著那個笑,眼中沒了淚光,依稀映出了邶瀾王的影子,她倒在他的懷中,靜靜地看著灰暗的天空,用口型說出了兩個字:“謝謝……”

他真的有在守護她了,每次遇到危險,第一個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定會是他。何時,竟也習慣了他的這種守護,待在他的懷中,也感覺不到孤獨了。

白若嫺的意識漸漸模糊,她的溫度一點點消失,瞳孔有些發(fā)散。這場互殺中,到底誰更殘忍一些?邶瀾王喚著她的名字,想讓她清醒過來,他將白若嫺抱到風陌涵面前,怒吼道:“這不都是你策劃的嗎?救她,立刻救她!”

看著有些失去理智的邶瀾王,風陌涵長嘆了一聲,不打算插手他們的事情。對著侍從命令道:“把他們都趕出去?!?

走前,他意味深長地看著白若嫺一眼,能幫的,他都已經(jīng)幫了。他也嘗試著打破命運,可今日看來,該來的始終是躲不過的。

出了宮城,便見到鄔蜀月在外等待著兩人。楚瀾君和葉離涵也被暗侍救了回去。一切像是恢復了平靜。

“只是肩傷,不用擔心?!瘪R車內(nèi),鄔蜀月給白若嫺療傷,傳給她內(nèi)力,讓她的身體得以溫暖起來。她將藥物紗布一一收起,讓白若嫺側(cè)躺在馬車內(nèi),給她蓋好絨被。

做好這一切,鄔蜀月終於看向邶瀾王,問道:“王爺現(xiàn)在心意如何?”

第一次對邶瀾王說起兵變的話題,他拒絕了。鄔蜀月怎麼都想不到,爲什麼會有人可以抵擋的了皇權(quán)的誘惑,後來有幾次,她又找到他談論這件事,可是,他會給她的,都是簡短的三個字:“不需要?!?

想要對抗楚瀾君,必須要有相等的實力。他現(xiàn)在用邶瀾王之位,還可以幫得了白若嫺。若是哪天,丞相真的打算除了他,他豈不是要眼睜睜地看著她被人傷害。邶瀾王輕輕撫摸著白若嫺柔軟的頭髮,再強大的武功、再厲害的心法,都敵不過一個高位。

說到底,她只不過是一名女子,如此瘦弱的身子,又該如何去承擔那些磨難。邶瀾王,在看見她滿身傷痕的時候,就已經(jīng)放下了自己的自由。

“王爺?!编w蜀月再次喚了他一聲。邶瀾王目光一愣,點頭道:“說說你的計劃吧?!?

楚國已經(jīng)對東嵐開了戰(zhàn),丞相小看了他們的實力,第一場戰(zhàn)爭便大敗。朝中對丞相開始有了質(zhì)疑,加上多日的血洗朝政,議論聲一日比一日大。

小皇帝的體質(zhì)也逐漸變差,有時候一睡便是一天,全身發(fā)熱。

用了八日時間,邶瀾王才帶著白若嫺回到王府。祁國那邊,也沒有聽見什麼消息,畢竟是楚瀾君先踏入的嬋州,若是真鬧翻了,首先要追究的還是祁國的責任。

白若嫺喝著補身子的湯,氣色一日比一日好,那日在嬋州的事情,對她而言像是一場夢。夢醒了,也便就忘記了。鄔蜀月和邶瀾王商討的事情,她都知道,一直聽著他們商議,她卻從未開口過一句。

楚國的雪,似乎都讓嬋州宮城下了去。外邊的陽光和煦無比,梅花還在開著,雪漸漸融化。

“入春以後,楚國將要不太平了?!壁秊懲跽驹谒纳砼?,陪她一起曬著太陽,看著梅花。

“我會守著你的?!焙喍痰脑捳Z,卻比陽光還要溫暖很多。白若嫺握住他的手,目光如同星辰,含著淡淡的笑意。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拉他手。

縱使著這一切來得太快、太不真切,但邶瀾王心中還是欣慰的。就讓他自欺欺人一次吧,即使她已心如死灰,他也會嘗試著去改變,去復甦她的感情。

白駒過隙,梅花凋零的時候,春日到來了。萬物甦醒,大地上的美好與骯髒,都不會再掩飾於皚皚白雪之下。這是一個新的開始,世間的一切,都在悄然發(fā)生著變化。

“這是何物?”白若嫺看著鄔蜀月奉上來的東西,不冷不淡地問道。

從嬋州回來後,除了邶瀾王之外,她對其他人都保持著這麼冷淡的性子。鄔蜀月也習慣了她拒人於千里之外,將物品上的紅布取下。白若嫺自然是認得那個東西的,她微微蹙眉,道:“兵符?”

“正是祁國的兵符?!编w蜀月將其放到她的手旁,白若嫺打量著它,終於將它拿起。

“真的?”是肯定的語氣,白若嫺可以認出祁國的兵符,只是她不明白,怎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落進鄔蜀月的手中。

“楚瀾清偷來的?!币彩撬龔某懬迨种袚寔淼模屗弥覆欢ㄒ獕氖颤N大事。

“給我做甚?”白若嫺隨手將它丟到了桌子上,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微微一笑。祁國的軍隊,哪裡會那麼容易被外人控制的。

“它對你會有用處的。”鄔蜀月將它放好,免得摔壞,推至桌子中央。

白若嫺還是會笑的,只是,外人永遠看不懂她笑容下的情緒。鄔蜀月覺得越來越琢磨不透她,一個如此會掩飾的人,反而讓人心中更加沒譜。

“呵。要用它威脅楚國國君嗎?”

“若嫺呀……”

“公主何時對我也這麼客氣了?若是沒有起來事情,就離開吧?!?

白若嫺反倒先起了身,也沒有管桌案上的兵符,徑直離開屋子。鄔蜀月看著她的背影,眼中有些茫然。

牢房中,穆池茜披頭散髮地蜷縮在門旁,見到人了就大叫著放她出去。她在水牢中泡了兩天,身體變得浮腫,邶瀾王怕她死的太快,就讓人將她關(guān)入了牢中,一關(guān)就是幾個月。

有股酸臭味襲來,白若嫺抿了抿脣,還是邁著步伐靠近了她。白若嫺一襲華麗的衣裝,她在府中的地位,甚至高過了秦依媣。穆池茜滿臉污垢,以往的光采在這牢中消磨掉,她面黃肌瘦,眼球有些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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