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同回到邶瀾王府,卻見無人出來迎接。感覺氣氛有些壓抑,敲‘門’敲了許久,終於聽見了開‘門’聲,老管家突然蒼老了很多歲。
府中不見一個下人走動,院中的‘花’‘花’草草都被拔掉,地上還有碎片和血跡。
“出了什麼事情?”白若嫺心中強烈的預感,邶瀾王有難。她走進府中,面‘色’漸漸變得難看,這裡像是被人查抄過,一片‘混’‘亂’。
“丞相派人查抄邶瀾王府,王爺,被關進了牢中。”老管家身子顫巍巍,撲通一聲跪倒在白若嫺面前,磕頭懇求道:“姑娘一定要救救王爺。”
空氣中帶著淡淡的血腥味,白若嫺心中一緊,拉起管家問道:“有誰受傷了?”
“府中死了十人,屍體已經被拉出去了。王爺上了早朝,就再也沒有回來。”管家老淚,府中的人死在他的眼前,他卻無能爲力,只能看著那羣惡人打砸這裡。
白若嫺的臉‘色’頓時蒼白了,她撫‘摸’著冰冷的紅柱,強行讓自己鎮定。
鄔蜀月聽聞是丞相派的人來了,心頭涌上怒意。她走上前,拉住白若嫺,安慰道:“別擔心,我們一起想辦法。”
沒有想到,丞相會這麼著急除掉邶瀾王。白若嫺鬆開鄔蜀月的手,眉頭緊蹙,往主閣走去。
小世子在這次查抄中,受到了驚嚇。白若嫺在他的住處,增加了一些保護的人,不能再讓他受到什麼傷害了,不然,她就沒辦法給邶瀾王‘交’代了。
丞相給邶瀾王的罪名是勾結嬋州城主,與祁國人聯繫密切,企圖叛‘亂’。白若嫺埋怨自己太不用心,去嬋州的時候暴‘露’了蹤跡,才導致王府陷入危難。至於與祁國人聯繫密切,那個祁國人,指的也就是自己吧。
頭一次感覺,她的存在給別人增加了負擔。回到了閣房,白若嫺拿出邶瀾王送她的那隻簪子,想起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無論如何,她都要將他安全救出來。
風陌涵暫時居住在王府中,也不擔心丞相會突然襲擊。他和鄔蜀月的關係並沒有緩和太多,兩人像是陌生人一樣,見到了就擦肩而過。
傍晚的時候,老管家帶來消息,說七日後,將邶瀾王處於車裂之刑。
想要幫他洗罪,怕是不可能了,白若嫺焦急地房中走來走去,屋中一片昏暗,她只感覺心‘亂’如麻,想要躲藏在黑暗中,理清這一切。
實在不行,就劫獄造反吧。鄔蜀月做好了隨時向丞相開戰的準備,而風陌涵,雖然留在了府中,卻沒有幫助他們的意思。
入夜,白若嫺來到風陌涵住處,向他請求幫忙救出邶瀾王。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冷眼看著她,不爲所動。
風陌涵做爲一城城主,勢力不弱,若是與鄔蜀月聯合起來,定能將丞相趕下臺。
“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便是。”白若嫺的聲音滿是哀求了,邶瀾王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經漸漸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不能看到他受到傷害,她說過無論發生什麼,都會陪在他身邊的。
這一晚,白若嫺跪在了風陌涵的屋外。她很久沒有向別人低頭過了,只要他肯答應,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她都會去做。
屋外的‘花’開的格外漂亮,大團大團的擁簇在一起,像雪球一樣,掛在樹枝上的每一個角落。白若嫺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接住樹上掉下來的一朵‘花’,愣愣出神。
那時候,梅‘花’還沒有盛開。於是,他就摘下來了一朵,放在她的手心上,溫暖就讓它漸漸盛開了。白若嫺突然發現,人的心也可以像‘花’一樣,總有一天會對一個人開放。
一直到黎明,白若嫺像雕塑一樣跪在樹下。風陌涵透過窗戶,看著她的憔悴之‘色’,想起那日楚瀾君將劍刺向她的情景,他無奈地收回了目光。到底,還是沒有答應她的請求。
白若嫺起了身,‘花’兒掉在地上,她轉身離開。一切因她而起,就該讓她自己去解決。小皇帝一日不死,老狐貍就一日不能展現出對皇位的野心。
他不是想要皇位嗎?她白若嫺成全他!皇帝一死,朝堂動‘蕩’,到時候,看他該如何坐到皇位之上。
將小世子託付給了鄔蜀月,白若嫺沒有告訴任何人自己的計劃。她帶上劍,一人進了皇宮。
皇宮自然不是那麼容易進的,白若嫺仔細地研究了一下皇宮的地形。她翻越牆頭,躲到一個角落處,周圍,到處都是巡邏的‘侍’衛。
趁著換班,‘侍’衛稍微有些鬆懈時,她溜進前朝,打暈了一個小太監,換上一身太監服,拿著腰牌低調地在皇宮行走。
小皇帝住在太康殿,平日裡由太后照顧著。白若嫺找到太康殿並不容易,幾次險些被人抓住‘露’了陷。好在她在皇宮中生活過多年,知道下人該是怎樣的態度,又該怎樣應付那些‘侍’衛。
太康殿看守的人並不算多,白若嫺可以聽見小皇子的哭聲。正值中午,守宮的宮人昏昏‘欲’睡,‘侍’衛的警惕‘性’也少了很多。白若嫺翻窗而入,躲在紗幔後,看著‘牀’上睡的並不安穩的小皇帝。
還只是個嗷嗷待哺的孩子罷了,白若嫺的身子頓在紗幔後,心中有些猶豫。她這輩子最恨的一種人,就是爲了自己的‘私’‘欲’,去傷害無辜的孩子。小皇帝的生母已死,丞相隨時都會動手除掉他,他已經很可憐了。
可是轉念想起邶瀾王的處境,她又不得不狠下心。
她將殿內的宮人打昏過去,走到小皇帝身旁,看著他漂亮的面孔,白若嫺感覺自己的手有些顫抖。
白若嫺出了宮殿,面‘色’有些難看。剛離開太康殿不久,就有人追了上來。
太后去太康殿時,發現‘侍’‘女’被打暈,立刻派人的追查刺客。
看著先圍上來的幾名‘侍’衛,白若嫺沒有‘抽’出長劍,只是躲避他們的攻擊,然後用劍鞘打暈了他們。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多,白若嫺恢復冷靜,快速從皇宮中逃出去。
入夜以後,皇宮中傳來了小皇帝暴斃的消息,此消息一出,朝堂衆臣皆‘混’‘亂’了。邶瀾王現在是唯一有資格登基爲帝的人,但六日後很快就要處以極刑。皇位,一時竟無人繼承。
不過,小皇子的死,與白若嫺無關,她無法違背自己的本‘性’,將一個小小的生命扼殺。皇子的死訊,還沒有傳到白若嫺的耳朵裡,此時,她正藏在牢房外,想著該怎麼解救出邶瀾王。
‘陰’冷的牢房中,月光灑了進來,邶瀾王盤‘腿’坐在牢房一側,雙手放在膝蓋上,閉目養神。對於即將到來的刑罰,沒有放在心上,他和以往一樣的淡然。
這裡是楚國的死牢,犯人並不多,白若嫺用石頭擊打每間牢房的牆壁,希望可以聽到邶瀾王的聲音。
沉悶的咚咚聲傳來,邶瀾王睜開了眼睛,面具的棱角映著冷月的光芒。敲擊牆壁的聲音很有規律,邶瀾王可以感覺到是有人有意所爲。他看了看四周,見無人,於是手放在嘴邊,輕咳了幾聲。
“王爺。”白若嫺可以聽出他的聲音,心中一喜。
“若嫺?”邶瀾王的神經立刻繃緊,死牢外巡邏的‘侍’衛很多,她若是被抓住,後果不堪設想。
他立刻起身,看著牢中唯一的一扇窗戶,不知道該怎樣將白若嫺趕走纔好:“我沒有事情,你快點離開這裡。”
是命令的語氣,相處了這麼久,他第一次命令她。白若嫺的手放在牆壁上,傾耳聽著他的話。不遠處有腳步聲,白若嫺‘抽’出短劍,沒有回答邶瀾王的話。
黑‘色’的面紗遮擋住白若嫺的臉,她的身後已經沒有退路,只能從正面突破了。好在走來的是幾名獄卒,白若嫺在他們叫出聲前,手中的短劍快速割破他們的喉嚨。
邶瀾王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隨後,聽見外邊有兵器碰撞的聲音。
那幾名獄卒剛解決掉,白若嫺就被‘侍’衛發現了。警哨吹響,多名‘侍’衛上前圍住了她。他們武功不凡,白若嫺只能防守,沒有反抗的機會。
幾把劍同時架到她的脖子上,白若嫺倒吸一口涼氣,她的手放到心口處,在‘侍’衛準備捆她時,她從衣服中‘抽’出一包‘藥’粉,撒在了他們臉上。
這包‘藥’本來是準備毒殺小皇帝的,結果小皇帝沒毒殺成,反倒用在了這裡。
只聽身後一陣慘叫,白若嫺衝進死牢內,將攔她的獄卒一一殺死。
“若嫺。”
外邊的打鬥聲持續了一會,便停了下來,很快,白若嫺就出現在了邶瀾王的眼前。她的衣服上都是血,臉上也粘上了血跡。
邶瀾王目光中帶著擔憂,白若嫺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回道:“我沒有受傷。”
她用短劍砍斷牢‘門’上的鎖,走進牢房中拉住了他的手:“我們離開這裡。”
下一刻,邶瀾王一把將她擁進了懷中, 一支長箭‘射’過白若嫺剛剛站在的地方。白若嫺險些驚呼出聲,她待在他的懷裡,那支箭深深埋入了牢房的木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