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什麼就說吧。?”看她難語的樣子,心中又豈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一些事情是不能用沉默面對的,她理了理自己的思緒,想著該怎樣去和邶瀾王去提鄔蜀月的事情。口中的話還未出口,偏聽聞屋外傳來混亂聲。
邶瀾王掃了眼屋外,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嘆息一聲,讓白若嫺不要出去,便離開房中查看外邊的事情:“何事吵亂?”
只見地上有一片片的血跡,草叢後有一具屍體還在往外流著血,樣子是剛死不久的。竟有人敢在邶瀾王府鬧出這麼大的事情,有幾名侍衛(wèi)受了傷,見邶瀾王來了,捂著傷口不敢作聲。
“怎麼回事?”命人將屍體擡下,派了幾隊侍衛(wèi)去府中各處搜索。管家顫巍巍地走上前,在王府待了這麼多年,從未見過如此血腥的場景,府中的人出了事,他這個當管家的自然難辭其咎。
“見有幾個黑影從府中閃了過去,倒是沒看清模樣,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就聽聞有人死了。是老奴疏忽了,還請王爺降罪。”王府中何時出過這麼大的事情,老管家被這檔子事弄得苦不堪言,跪在地上不斷請罪。
心中有幾分不安感,沒有再顧及這混亂的局面,立刻跑到白若嫺的屋中,房中卻已經(jīng)不見人影。白若嫺在清晨用的杯子摔碎在地,桌子上還有幾處不顯眼的血點。
此時的白若嫺,意識漸漸從混沌中清醒過來,她被捆綁在樹上,黑布遮住了她的眼睛,在黑暗之中,她有些恐慌,看不見周圍的場景,只可以聽聞到人的喘息聲。
在白若嫺周圍,用十多名弓箭手握弓隱匿在草叢中,兩名黑衣人看在她的身旁,她的頸處壓著一把劍:“嫺妃娘娘,皇上有命,捉到你後,殺無赦!”
嫺妃兩字讓人感到有些刺耳,聽聞那人的話語,楚瀾君冷然的模樣浮現(xiàn)在眼前,心中像是有一把冰冷的匕首刺入,冷的刺骨痛的錐心。他說,殺無赦?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要將她逼向死路嗎?
頸處有痛意傳來,衣領間有了些黏熱,她嗅到了血的味道。黑衣人手指向上指起,似乎準備下殺令,手指落下的那一刻,周圍的弓箭手會將箭刺入白若嫺的心臟。?www..
你有沒有絕望過?
對楚瀾君存留的最後一絲希望,就這樣破滅了。他的面龐在她的腦海中變得模糊起來,白若嫺,她已經(jīng)漸漸看不清他的臉。在沙場上用他人的性命血洗自己的靈魂;在危難時爲你擋箭;在你給毒藥時沒有絲毫猶豫地嚥下去;你要罰就罰要寵就寵……最後,換來的,竟然是一句殺無赦。
心如死灰的感覺,在今日,讓白若嫺深刻地體會到了。在黑衣人下命的時候,一支箭劃破空氣,直直地刺穿他的手腕。耳旁聽聞一聲慘叫,白若嫺有些麻木,她動了動身子,身上的繩子束縛的很緊,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邶瀾王,你若再上前一步,罪妃和你都要死!”立在頸處的劍用力了幾分,痛意讓白若嫺不由低哼了一聲。這羣人明顯不想招惹邶瀾王,不過,在他走近白若嫺的時候,弓箭手齊齊指向了他。
聽見他的名字,心中緊繃的弦好像放鬆了下來,無論身處何處,他總是能給她安全感。白若嫺不想因爲自己,再讓他深陷危險之中:“王爺,你回去,我的事情我最自己可以解決。”
用命去解決嗎?邶瀾王的腳步只進沒有退,他抽出了隨身佩戴的長劍,冷言道:“本王的管轄地,還容不得你們這羣祁賊放肆!”
邶瀾王的武功並不算好,面對那麼的人,他只能自保,想要救白若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礙於他的身份,祁國來的暗侍不敢輕易對他動手,只能拿白若嫺來要挾。
不知是誰在私處放了暗箭,只聞咻的一聲,像是射中了什麼東西。白若嫺心中一驚,擔心到邶瀾王受到傷害,剛想驚呼,身上的繩子便鬆開了。那劍傷害白若嫺的人,也悶聲倒下。眼前的黑布被人取下,刺眼的光芒映進瞳孔之中,隨之而來的,是一根羽箭刺向她的眉心。
一個懷抱將她護住,羽箭落地,有幾顆血珠散開在土壤中。
“有沒有受傷?”
兩人同時問出這一句話,白若嫺帶著擔憂之色,顧不及檢查他身上是否有傷,撿起地上的樹枝刺向他身後襲來的人。
一名紫衣女子倚靠在樹上,她臉頰的面紗上印著蝶騰,目光藐視著叢林中的弓箭手。在他們射出弓箭時,衣袖中幾根銀針飛出,直接刺入他們的死穴。
白若嫺的武功確實有了進步,雖不能殺了敵人,但能勉強擊退他們。兩人背對著背,一招一式幾乎相同,默契地配合著對方,不讓敵人有可乘之機。
暗姬坐在樹上不動,眼中有幾分倦意,面紗被風撩起,出現(xiàn)她那張妖魅的容顏。
敵人的實力不可小覷,暗姬也有些有心無力了,勉強幫他們殺了威脅交大的幾個人,張口竟吐了一口血。她已經(jīng)病了很多時日。
白若嫺感覺到了樹上有人存在,她擡起頭,暗姬的面色掉落下來,她毫無血色的臉對她微微一笑。隱藏在叢林深處的一個黑衣人,露出一抹箭頭,弓箭聲拉響,直射白若嫺的心口。
“嫺兒,讓開!”暗姬注意到了威脅,卻無力再幫助她,大叫到她的名字,當白若嫺注意到羽箭時,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箭上是淬了毒的。在離她心臟不遠的時候,邶瀾王將她擁入懷中,爲她擋下了所以的傷害。那一聲悶哼聲,比毒箭的刺入還要讓白若嫺覺得痛苦,受傷的人爲什麼不是她?該死的人爲什麼不是她!
暗姬從樹上飛下,衣袖一揮,抽出匕首,將祁國的暗侍殺死。活下來的人見情勢不妙,立刻帶著兵器逃走。她不能在此處待太久,看了兩人一眼便匆匆離去。邶瀾王的身子在白若嫺那裡變得沉重了,他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地上,白若嫺抱住他的身子,呼喚著他:“王爺,我?guī)慊丶遥悴灰笄竽悴灰!?
原來,她還是會哭的。當淚水掉在邶瀾王的面具,他艱難地睜開了眼睛,伸出手想要擦去她的眼淚:“對不起……”說好了要保護你的,最後,還是讓你傷心了。
他是誰?這個問題白若嫺問過自己無數(shù)遍,現(xiàn)在她可以透過面具,猜到他的名字了。他的一招一式,和她很像,她記得她教過一個人練劍,她記得在祁國那個黑暗的皇宮中,曾經(jīng)有一個人將她保護的很好。
即使如此,白若嫺還是拿下來了他臉上的面具,那張熟悉中帶著陌生的臉,映入她的眼底。他尖尖的下巴,還有他的劍眉、他的脣,都和以前沒有太多的變化,唯一變了的,是他眼中的神情和身上的氣質。經(jīng)歷了多少生活的苦難,才磨練了如此冰冷的他。
楚瀾側。白若嫺在心中低低的叫道他的名字,眼中的清淚沒有消失過。她抱著他,用手指擦去他臉上的血跡,將他攙扶著想要回到王府之中。
“嫺兒。”他低沉沙啞的聲音響起,拿過了她手上的面具。
她將面具重新帶到他的臉上,半扶半揹著他,直到王府中的人跑過來接應。同時過來的,還有離開很久的秦依媣。見到白若嫺的那一刻,她心中長久的壓抑爆發(fā),看著滿地的血跡,她走上前去,重重地給了白若嫺一耳光:“王爺有恩於你,你竟然敢傷他,果然是祁國來的奸細!來人,把她關押起來!”
白若嫺沒有辯解一句,任由她發(fā)泄。不知道箭上的毒性有多大,邶瀾王還是昏睡了過去。她唯一擔心的,是他的生死。爲了不耽誤時間,她毫無反抗地被人拿下,臨走時看了秦依媣一眼,那一眼,讓秦依媣的心底生起寒意。她想要殺她?
秦依媣沒有膽量將白若嫺是祁國人這件事情泄露出去,若是上皇上知道邶瀾王帶回了一個祁國的女子,那不僅要牽連到邶瀾王府,而且丞相府以及姐姐的後位都會受到威脅。她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處理掉白若嫺。
箭上淬了番木鱉,太醫(yī)想辦法護住邶瀾王的心脈,儘量能拖一日是一日。
“此毒可有解藥?”箭離邶瀾王的心臟不近,所以勉強能用藥支撐幾日,若是說解毒,太醫(yī)便束手無策了,嘆息答道:“無藥可醫(yī),王爺最多隻能撐半個月了。”
白若嫺被關在王府的囚室內,她的衣服上粘上了邶瀾王的血。她閉目嗅著那血腥味,這血並不是正常的腥味,楚瀾君曾經(jīng)教她認過毒物,心中能大概猜出來,邶瀾王被什麼藥物所毒。
這樣一間牢房,根本無法攔住白若嫺的進出。只是,她還不能逃出去,看見牢頭過來,白若嫺瞇了瞇眸子,良久問道:“王爺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