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著鄔蜀月給她的藥物,身上的傷痕竟開始變淡消失,那股幽香也讓心中變得寧靜。?白若嫺把玩著瓷瓶,不知鄔蜀月將她強留在此是何心思,自從上次見過面以後,她就再也沒有理過自己。
用餐的時間到了,會有人將飯菜送到她房中,白若嫺用銀簪將所有的食物檢查一遍,才放心的食用。送來食物的下人臉上擋著面紗,白若嫺也懶得去關注,幾口湯水下去,莫名覺得有些睏意。
心中察覺到有幾分不對勁,白若嫺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送飯的下人身上:“怎麼還不出去?”
那是一個女子的模樣,她的神色讓白若嫺有熟悉感,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一陣眩暈傳來,白若嫺揉了揉太陽穴,放下了筷子再也沒有食用一口。隨身攜帶的匕首被她緊握著,見女子不說話,她怒然:“立刻出去!”
白若嫺從來不是喜歡欺負下人的主,只是那女子的眼神中帶著些寒意,使她心中的不安越發(fā)強烈起來。呵斥聲讓女子哼笑了一聲,將手中的托盤丟到桌子上,她從容地坐到白若嫺身旁,伸出手去觸碰她的臉頰:“怎麼就,一點都沒變呢?”
指尖的觸碰讓白若嫺感到反感,她甩開她的手,反扣住女子的手腕,不讓她再有什麼舉動。那雙眸子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與穆池茜的眼睛相似無比,心中突然明白了她是何人,離開放開了她的手,起身站到一旁:“識相的話就立刻滾?!?
即使過去了這麼多年,每每想起曾經(jīng)穆池茜給自己的侮辱,還是壓不下心中的憤恨。穆池茜還坐在桌子旁,玩弄著手腕上的玉鐲,倒也沒表現(xiàn)出怒意,反倒她眼中的笑容更讓白若嫺心中犯堵:“你就是這麼對待老朋友的?”
話中帶著滿滿的假情假意,她去掉臉上的面紗,像是對待多年不見的好友,想要拉住白若嫺的手。起身時面紗掉落在地上,她從上面踩過去,逼的白若嫺退步:“知道你被心上人拋棄了,爲了彌補你這些年受的委屈,我可是給你又帶了一個心上人?!?
不知道她話中是何意思,白若嫺感到眼前有黑,大腦漸漸不受自己控制一般,身子搖搖晃晃的,她被逼到牆邊,看東西有些重影,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讓自己變得清醒一些:“你又耍了什麼卑鄙的手段!”
今日客棧中非常安靜,若是以往,她的房間中有什麼動靜,鄔蜀月肯定會派人過來看她是否安好。?www..com白若嫺看向倚著牆壁櫃案,上面擺放著幾個劣質(zhì)的花瓶,她控制身子往那裡走去,伸手將花瓶摔碎在地。
花瓶撞碎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穆池茜瞇了瞇眸子,知道她想要引起別人的注意,她大步前進了幾步,將白若嫺狠狠推到在地,嘲笑道:“別白費力氣了,鄔蜀月那個賤人已經(jīng)帶人出去多時了?!?
提及鄔蜀月的時候,穆池茜的表情中多了幾分猙獰,杏眸中迸發(fā)出恨意,她伸出手抓住白若嫺的衣領,似乎想要將怒火全部發(fā)泄在她的身上。
在她想要掐住白若嫺脖子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麼,收起眼中所有的情緒,輕輕地哼笑了一聲,將她放開,轉(zhuǎn)身擊掌。白若嫺趁著她不注意時,撿起了一片花瓶碎片,藏在衣袖之中,艱難地想要站起身。她左手握著碎片,右手藏著匕首,做好了隨時殺了穆池茜的準備。
可誰知,三聲掌聲響起後,穆池茜回頭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然後推開房門便離開了這裡。桌上的飯菜已經(jīng)變涼,白若嫺知道她再次中了穆池茜的計,被她下藥了。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朦朧。
好像有人從門外走了進來,一身月牙白的衣袍,手中拿著一隻玉簫。他低頭靜看了她片刻,然後彎下腰溫柔地將她扶起:“嫺兒……”
這一聲嫺兒在她的腦海中迴盪了很久,既熟悉又陌生,她眼前似乎可以看清楚了東西,他將她擁進懷中,讓她無力的身子依靠在自己懷裡,嘴邊帶著一抹溫和的笑意。白若嫺愣愣地看著他,眼中帶著不可思議,他的脣、他的鼻子、還有他的眼睛,像是和楚瀾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只是他的身上少了楚瀾君的冷冽,多了些溫和,那寵溺的笑容可以讓人溺斃在其中。左手中的碎片掉落在了地上,她靜靜地注視著他,忘記了言語。
他吻了吻她的額頭,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對不起……”
感覺心中的一個弦像是崩斷了,她想要拒絕他,奈何卻動彈不了,或者是根本不想逃離。所有的怨恨,竟然敵不過他的一抹溫柔嗎?白若嫺感覺有些可悲。她呆在他的懷中,任由著他脫/下自己的外衣,白若嫺甚至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麼,在她的衣衫將要褪盡時,她低喃了一聲:“爲什麼呢……”
這句話並不是問他的,而是問自己的。她一時間不想去記起那些悲傷。她覺得邶瀾王說的很對,她害怕自己愛上別人,是因爲從來都沒能放下楚瀾君?,F(xiàn)在的恨多深,也證明了對他的愛是有多深。
在她的春光即將展現(xiàn)於人前時,一把匕首從他的後背穿過,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臟。有血濺到白若嫺的衣服上,她呆呆地看著他倒下,眼中空洞。
累,非常的累,白若嫺的身子也隨之癱軟在地上,眼前的景象再次變得模糊不清了。
有涼風襲擊她的衣衫之中,白若嫺打了個冷顫。她依靠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臉上一片木訥。
以花藤爲繩,兩人坐在滿是花朵的鞦韆上,空氣中全身沁人心脾的幽香。這場景太過於不真切,白若嫺誤以爲自己還在夢幻之中,靜靜地依偎在他身邊。
上是藍天白雲(yún),下是鮮花草地。而身旁坐著的,是邶瀾王。自從她離開邶瀾王府,他就快馬加鞭的緊跟著她,看著她遭遇狼羣,他以爲她會知難而退,沒想到她竟然將它們?nèi)看虻埂?匆娻w蜀月將她帶走,他暗中保護著她,卻見她被小人算計,中了*藥,將醉雲(yún)樓男寵誤認爲自己所愛之人。
心中的怒火被激發(fā)了,於是,鋒利的匕首揮出,他死時,她的眼中如同失了靈魂。
“爲什麼不願意醒來呢?”邶瀾王用狐裘包裹住她的身子,她的眼睛還是無神的。只要她願意清醒過來,那一點藥力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明明知道是計,卻還深陷入其中。
坐在鞦韆之上,感受著周圍的美好,心中也寧靜了下來。白若嫺在他胸口前平穩(wěn)地呼吸著,壓抑的難受,但表面還是波瀾不驚。邶瀾王揉了揉她的頭髮,在她孤寂時給她一個擁抱。
“只要你願意,你可以過得比任何人都好。”因爲,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知道她已經(jīng)清醒了過來,在鞦韆蕩得很高時,他從樹上採下了一朵花苞,放進了她的手心之中。含苞欲放的花朵,安靜地躺在她手心中。她仰起頭看著邶瀾王的側(cè)臉,溫煦的陽光撒在他的臉上。他側(cè)目對上她的目光,兩人的髮絲在風中糾纏在一起,她的眼中始終帶著消散不去的悲傷,邶瀾王將手放在她的眼睛上,輕輕合上了她的眼睛。
鞦韆被蕩的很高,隨時都會有掉下去的危險。白若嫺的眼睛閉上,身子被他保護在懷中,風聲從她耳邊吹過,緊繃的神經(jīng)漸漸放鬆了下來。
花藤畢竟沒有那般結實,呼啦一聲便從樹上斷掉,兩人滾到草地上,白若嫺身上沒有絲毫痛意,她安穩(wěn)地躺在他的懷中,睜開眼睛,看見的是他帶著笑意的目光。他伸出手輕輕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我說過,我會保護你的?!?
從未有過什麼時候,像這樣的安心。青鳥站在樹上鳴叫,周圍靜謐極了。
心中像是埋下了一顆信任的種子,不再想躲著他,不再逃避他給的溫暖。
“留在我身邊吧。”
“我不想給秦夫人帶來不必要的困擾?!?
“她這個王妃不會當太久了?!?
“王爺……”
“並不是因爲你?!?
邶瀾王太過了解秦依媣嫁入王府的目的是什麼,她的姐姐入朝爲後,迷惑帝王;她入府爲妃,想要了解他的勢力。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幫丞相把握朝政。他又豈會那麼如她所願?
回了府中,下人們不知該如何稱呼白若嫺。有人乾脆她側(cè)夫人,弄得白若嫺一臉尷尬。邶瀾王可以看出她的窘迫,對府中的下人命令道“叫她若嫺姑娘便可。”
秦依媣知道邶瀾王回來,本來欣喜的心情,在看見白若嫺的那一刻,被人潑了盆涼水。邶瀾王直接無視了秦依媣的行禮,拉起白若嫺的手腕向府內(nèi)走去。
“王爺,我們只是朋友?!卑兹魦覆幌氲米锴匾缷v,她從他手中收回自己的手腕。直接明示他,兩人還是保持些距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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