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獸園中滿是血腥味,楚瀾君皺著眉,衣袖中的手在微微顫抖。?白若嫺的力氣不足以砸死一直老虎,反倒更加惹怒了它,白若嫺手中的石頭無力地落在了地上,她的瞳孔有些髮絲,眼睛緩緩閉上,天空中刺眼的太陽變成了一道陰影,好黑,好黑……
它尖銳的牙齒抵到白若嫺的脖子上,在它準備咬斷白若嫺喉嚨的那一霎那,只見白光一閃,老虎的血一滴滴落在白若嫺的臉上,它的心臟處,被楚瀾君的長劍刺穿。
楚瀾君看著老虎身下不成人形的身子,眼中流露出痛惜,他狠狠地將劍拔出,血珠濺起,地上一片猩紅。
楚瀾清見狀,揮出一支暗箭,刺向白若嫺的天靈蓋。楚瀾君揮扇把暗器打落,他將白若嫺從地上抱起,她的血液很快浸溼了他潔白的衣衫:“不想死的話,立刻去叫大夫。”
他在乎她。這是楚瀾清想到的第一句話,像是遇到了稀奇好玩的事物般,他眼中的笑容越來越盛:“去叫大夫,給小若嫺療傷。”
楚瀾君給她把脈,發現她體力透支的厲害。當醫女脫下她的衣物時,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害數不清。楚瀾君撫摸向她的頭髮,從她的頭皮上,看著一條駭人的傷痕。
霎時間,楚瀾君險些落淚,他輕輕撫過她緊皺的眉頭。一滴淚水從白若嫺的眼角處流下,她低低呻吟了一聲,臉上滿是不安。
白若嫺醒來時,是在深夜,楚瀾君沒有辦法帶她這樣衝出去,只能陪著她。白若嫺睜開眼睛看見他的時候,淚水一涌而出,呆呆地看著他。眼前的場景猶如夢幻,太不現實。
“嫺兒……”楚瀾君看著她眼中的悲傷,低聲地叫著她的名字。
白若嫺沒有說出一句話,只是微張著脣,安靜地待在他的懷中。時間似乎在兩人間凝固,不知這種沉默保持了多久,終於聽見白若嫺沙啞開口。
“我又夢見你了……”
“夢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
楚瀾君聽著她喃喃自語,感覺有痛意從心臟滲出來,讓全身的每一個地方都覺得窒息:“嫺兒……”
“你從來都沒有好好抱過我。?能不能,抱抱我呢,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白若嫺還在注視著他,淚水早已經朦朧了她的眼睛,她開始泣不成聲。
楚瀾君聽著她低低地哭泣聲,心中千萬分不是滋味,他上了牀榻,輕輕地將她抱進懷中。這一次,不是爲了泄/欲,不是爲了懲罰,只是單純地想要抱一抱她。
他溫暖著她冰冷的身體,輕輕地將她臉上的淚水擦去。白若嫺的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袖,眼睛緩緩地閉上了。有一句話,即使是在她以爲的夢境裡,也沒有敢說出口。
我愛你……
縱使萬般深情,最後,莫不是我依舊帶著愛孤獨一生,即使再多的我愛你,也沒有意義。
這就是她悲哀的命運,她白若嫺的命運。
一滴眼淚毫無徵兆地落到了白若嫺的臉上,閉上眼睛的她不知道,這位高傲的君王,竟然會爲她落下淚水。
在黎明到來時,楚瀾清推開門看著相擁的兩人,他道:“皇兄,打算何時離開呀?”
楚瀾君抽出劍落在他的脖子上,他強忍住殺他的*,道:“要麼退開,要麼現在就死。”
楚瀾清竟然沒有絲毫阻攔,他讓身後的人統統退下,然後給楚瀾君讓開一條道路:“皇兄儘管帶著小若嫺離開,但只怕,她回宮以後會受到更大的傷害呢。”
楚瀾君沒有在意他話中的意思,只當是嘲諷之言了,他收起劍將白若嫺抱著,再也沒有看他一眼,便轉身離開。
沈陌遲看著傷痕累累的白若嫺,很想上去關心她,但礙於楚瀾君在旁,只好壓下心中的那份痛惜,趕了駕馬車,叫上一位大夫,急忙地趕回京去。
楚瀾君將近半個月沒有管理朝政,奏摺已經堆積如山。他派了幾名宮中的心腹御醫,在玉華宮中照顧著白若嫺。
沉沉昏睡了幾天,從脈相上看身體終於有了好轉的趨勢。待白若嫺醒來時,她已經回宮了三日之久。她的記憶還停頓在楚瀾君去看她的時候,當看見玉華宮熟悉的裝飾時,一時分不清自己到底身在何處。
沈陌遲做爲白若嫺唯一熟悉的人,一直在她的身邊陪伴著她。白若嫺意識漸漸清醒之後,第一個看見的人便是沈陌遲,她愣愣地問道:“沈將軍怎麼會在這裡……”
身上強烈的痛意讓她知道自己絕非在夢境中,她回來了,回到了她想念已久的地方。白若嫺四周掃了眼,卻沒有見到楚瀾君,心中有些失望:“是你帶我回來的嗎?”
她的語氣微弱得很,本想給沈陌遲一個笑容,但身上的疼痛讓她感到說話都艱難。
“是……”
“沈將軍,勞累你了,先回去吧。”
沈陌遲本想將楚瀾君去就她的事情一一告知,卻沒想到楚瀾君推門而入打斷了他的話。他再次看了白若嫺一眼,見她意識總算是清醒了,也就鬆了口氣,給楚瀾君行了一禮便退下了。
白若嫺看見楚瀾君熟悉的身影,那日他抱她的場景就在腦海中浮現起來,目光有些迷茫,也忘記了規矩,就傻傻地看著他。
“沒有經過朕的允許,就敢輕易傷害自己,你可知罪?”楚瀾君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只是對她有了些心疼,但毫無情緒的話語讓白若嫺誤以爲他是在質問。
白若嫺艱難地想要起身,卻被楚瀾君按在了牀上:“你還想做什麼?”
不經意間,語氣中有了幾分擔憂。白若嫺看著他的眸子,還是覺得那晚的一切恍然如夢,只是低低應道:“讓主上擔心了,臣……”
聽著她無力的語氣,他捂住了她的嘴,命人端了碗粥,放到她面前:“還用朕餵你嗎?”
跟楚瀾側相比,他少了太多的柔情。楚瀾君一向不喜歡身邊圍繞太多的女人,所以,也不知道如何讓女人開心,即使是對葉離涵,她生病時也從未給她餵過藥或怎樣。
白若嫺聽聞,掙扎了好久才起了身,身上的傷口又開始流血。楚瀾君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他按住白若嫺的肩膀,讓她半躺著身子,端起粥想要喂她。
“我……我自己可以的。”白若嫺一時有些受從若驚。
她企圖結果楚瀾君手中的粥碗,手卻被楚瀾君打了下去。
“沒規矩。”楚瀾君說道,取了勺粥,沒有顧及是否燙,就遞了過去。
這頓粥白若嫺吃的極其彆扭,他餵了,她就吃,直到把整碗粥喂下,楚瀾君才滿意地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取來絲絹,給白若嫺擦拭嘴角。
“皇上,皇后娘娘到了!”楚瀾君身邊的公公看見葉離涵,立刻敲了敲殿門稟報。
楚瀾君倒也沒有理會,葉離涵進入殿中便看見這樣曖昧的景象。他將白若嫺的嘴角擦拭乾淨了,才丟下絲絹,看向葉離涵:“愛妃有何事?”
葉離涵站在殿門口,愣愣地看著兩人,許久恢復以往的神色,勉強著一絲笑意走進殿內:“瀾君,我們的兒子鬧著要找你了。”
以往在外人面前,葉離涵不會直呼楚瀾君的名諱,她握住了楚瀾君的衣袖,故作親暱地往他身邊靠了幾分。
“才半歲多的孩子懂什麼?”楚瀾君讓白若嫺躺下,給她掖了掖杯子:“不過倒是許久沒看皇子。嫺兒你多多休息,朕有空再來看你。”
說完,他轉身往外走去,葉離涵見狀急忙跟上他的步伐。白若嫺看著兩人間有些冷淡的關係,心中有些不解,與此同時又想到,會是誰帶她回來的呢?楚瀾君嗎?他是君王,要以天下大局爲重,又怎麼可能冒著危險帶她回宮。
白若嫺認定了是沈陌遲冒死相救,有些感激但也有些失落,那晚的事情,真的是一場夢而已吧……
楚瀾君不想再讓白若嫺爲國事而拋頭露面,隨便找了個理由除去了她將軍的位置,把圈養在皇宮之中感覺也挺好,至少,不會再會爲她擔心什麼了。
他派人密切關注著鄔蜀月以及楚瀾清的一舉一動,找到合適的時機,便動手除去她們。白若嫺臥病了半年,面色才慢慢得好了起來。沈陌遲偶爾回來看看她,見她平安無事倒也安心了。
“聽聞沈將軍的部下有在死牢做事的?”雖然兩人是發小,但白若嫺還是刻意地跟他保持了距離。
沈陌遲將手中的茶盞放下,迴應道:“我有讓他們多關照廢帝,曾經也悄悄請了太醫給他治傷,白姑娘就不用擔心了。”
兩人之間的稱呼,都像是剛剛認識的人一般。沈陌遲知道白若嫺是楚瀾君的女人,無論她是廢妃還是將軍,他都不能太過接觸她。本是兩個朋友,卻只能一直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沈將軍。”白若嫺低眸沉思了片刻,四處看看見無人,她才走向前去,用口型說道:“如果有機會,能不能將放廢帝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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