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爍卻連楚瀾側的面都沒見過幾次的,如此差別的對待,讓秦依媣感到揪心。
“在定太子人選的時候,哪次不會暴斃幾位皇子?真是,要可憐了大皇子了。”楚瀾清嘆息說道,好像事情已經發生了一樣。
秦依媣聽他如此話說,情緒已經非常激動,她撲上前抱住楚瀾清的雙腿,嘶啞的聲音說道:“我的爍兒,我的爍兒他怎麼了?”
“暫時還活著。”楚瀾清並沒有推開她,眼中帶著算計之色:“如果,你的兒子成爲了太子,那麼,局面也許就能扭轉過來了。”
太子?秦依媣知道楚瀾側有多討厭他們母子,雖然,外界傳聞大臣們擁立蕭玄爍,可是,楚瀾側定不會答應。她不奢望什麼,只求自己的爍兒可以好好的生活。
但如今,楚瀾清這麼對她說,秦依媣感覺自己快要瘋了,她緊握著他的衣服,焦急地答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利用母親的這份愛子之心,楚瀾清得逞地笑了,他從懷中取出一包藥粉,交給她:“我會將蕭玄爍的奶孃引過來,你讓她直接毒死二皇子,一切就好辦了。”
蕭玄爍是奶孃照顧大的,對他的疼愛不亞於自己親生,這樣的事情,她一定會去做。
雖然知道毒死蕭玄代的可能性很小,但他還是要讓秦依媣冒險去試,如果蕭玄代真的死了,那麼,他的計劃又近了一步。
他要讓楚瀾側斷子絕孫,要讓白若嫺再次嚐嚐喪子之痛。
一切都在按照楚瀾清的計劃進行著,他要用這些犧牲品,一步步把白若嫺、鄔蜀月、楚瀾側他們逼到死路。
白若嫺對蕭玄代的生活起居何其謹慎,蕭玄爍的奶孃剛將毒投進膳食裡,就被白若嫺發現了。
她將桌子上的膳食,一盤盤地摔倒了地上,嚇得宮人們都不敢噤聲。奶孃被她動用的私刑,打了個半死拖到了面前,她再也經受不住白若嫺給的酷刑,終於叫道:“是廢妃讓我投毒的。”
從未想過身在冷宮中的秦依媣還敢算計她,白若嫺冷笑一聲,坐等著楚瀾側回來。
入殿,便看見一些血跡,以及摔了一地的瓷盤飯菜。楚瀾側微微皺眉,很少見她發什麼大脾氣:“這是怎麼了?”
奶孃的身上全是傷痕,跪在地上,將頭埋的深深的,不敢出聲。
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楚瀾側立刻將奶孃打入了死牢,把秦依媣拉出來審問。秦依媣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東窗事發,跪在白若嫺面前,她發了狂地往白若嫺的脖子掐去,卻被楚瀾側伸手推到在地。
翌日早朝,楚瀾側當衆發落了秦依媣,末尾還說了句:“如此生母,只能給孩子增添羞辱。”
話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因爲秦依媣,蕭玄爍的品行還需要觀察,太子的資格他基本上沒有了。
白若嫺這輩子最恨傷害她孩子的人。牢房的門被打開,秦依媣指著白若嫺大罵,白若嫺冷冷地注視著她,端了一碗藥,放到了她的面前:“皇上說了,給你留點尊嚴,讓你服毒藥自盡,也算夫妻一場了。”
她頭上的鳳冠,鑲嵌著珠寶,閃著光芒,葉離涵感覺非常刺眼。
葉離涵的頭髮非常凌亂,髮根中長出了蝨子,灰沉沉的臉上,早已看不出以往那張姣好的面容。一雙眼睛深深地凹了下去,眼中一片渾濁,早已不見清明。形同枯槁的手沒有了以往的纖長美麗,指尖裡帶著血痕,她似乎自殘過很多次。
她伸手想要打翻白若嫺手中的藥,藥卻被白若嫺穩穩端住。身上的鳳凰象徵著白若嫺現在的尊貴,如同傲鳳一樣,目光冰冷地看著她:“你謀害皇子的那天,就該猜到這個下場。”
秦依媣沒有將楚瀾清招供出來,他答應她,無倫發生什麼事情,都會保護著蕭玄爍。孤獨無助的秦依媣竟相信了他的話,到死爲止,都不知道自己和蕭玄爍在他眼中只是犧牲品。
若不是顧及點楚瀾側的顏面,白若嫺就直接叫人把她凌遲處死了。她將手中的藥舉高了一點,冷冷地笑道:“曾在邶瀾王府的牢房之中,你給過我一瓶毒藥,那藥叫什麼名字,你還記得嗎?”
這麼多年來,白若嫺不僅變得冷狠,也學會記仇了。別人給她的傷害,她一點都不會忘記。“白若嫺,我纔是皇上的妻子,你想毒死我?滾!你滾!”秦依媣徹底瘋了,她坐在地上,不斷地往後退,眼中裝著恨意與恐懼。
“本宮倒是記起來了,叫見血封喉沒錯吧?這碗藥裡放了見血封喉,就請王妃你喝了吧。”白若嫺說道。她走向她,將秦依媣逼到死角里,讓她無處可藏。
“你休想殺我!”秦依媣用嘶啞的聲音怒吼道,抓起牢房中的一把泥土,向白若嫺砸去。
白若嫺上前給了她一耳光,臉上凸起了幾道紅楞,她冷笑一聲:“殺不殺你,由我,而不由你!”
她強迫秦依媣張開嘴,將一碗墨色的藥汁往她口中倒去。秦依媣拼了性命的反抗,卻無奈藥已經嗆入了喉嚨中,一口就足以致命。白若嫺硬是逼著她將一碗藥都嚥了下去,當碗被摔倒地上時,她終於放開了她。
秦依媣癱軟在地上,心中滿滿的都是恐慌與不甘心,很快,便有燒灼感傳來,五臟六腑都在刺痛著。她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了幾聲,指著白若嫺說道:“你若是敢動我的爍兒一下,我就是到了十八層地獄也不會放過你!”
聽她此言,白若嫺輕蔑地迴應道:“蕭玄爍的命也在我手裡,你還是乖乖的下地獄吧,在這麼和我鬧下去,萬一我心一軟,就讓你的兒子去陪你了。”
說這話的時候,白若嫺還未對蕭玄爍動殺心,只是想要嚇唬嚇唬她罷了。秦依媣大口地吐著血,白若嫺輕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轉過身去,眼中是不見盡頭的冰冷。
秦依媣的做法,等於將蕭玄爍打入了冷宮,大臣再怎麼想要偏袒他,但他的生母釀下如此大錯,對蕭玄爍的憐憫之心只能化爲了一聲嘆息。
蕭玄爍聽聞奶孃和生母都被白若嫺親手殺了,純潔的心靈第一次留下了陰影,坐在高高的屋檐之上,看著夜空,一個人抹著眼淚。今天,是他四歲的生辰。
楚瀾側沒有想到,白若嫺會在蕭玄爍生辰那日,去牢房裡逼死秦依媣。
她早已不是曾經那個嫺兒,如今的她心狠手辣到讓人心生畏懼。就連宮中的下人,在她面前大氣不敢出一聲。宮中有人傳聞,秦依媣的死相格外駭人,七竅流血而亡,是皇后娘娘親自賜的藥。
白若嫺也不介意外界的人怎麼看自己,即使哪一日,自己的名聲敗了,她也不後悔所做的一切。她的世界裡只有玄代,再也沒有了其他人,傷害玄代的人,統統都要用最慘的方式死去。
“若嫺,以後這種事情,交給下人來做就行,你何必親自動手?”楚瀾側對她已經束手無策,聲音中滿是無奈。宮人們私下議論紛紛,他又怎會不知道,他真擔心哪日自己不在了,白若嫺會成爲衆矢之的。
白若嫺低頭縫製著被面,一年來照顧玄代,她的女紅倒是增進了不少。秀在被面上的花紋,已經不再是曾經那一團亂麻了,她的目光沒有從針線上挪走過,認真地繡著花紋的每一個細節,對於楚瀾側的話語,她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聲音淡然地說道:“那羣奴才做事不利索,我怕再惹出什麼是非。”
只聞殿門處傳來一陣清脆的響聲,宮女端著的杯子掉落在了地上,茶水灑的滿地都是。白若嫺沒有聽見誰的腳步聲,看樣子,這宮女在門口偷聽一會兒了,她瞥了宮女一樣,繼續縫製著被面,面對宮女的求饒聲,她冷漠說道:“拉下去,亂棍打死。”
宮女被拖了下去,不過一會兒便傳來慘叫聲,叫聲悽慘嚇人,但白若嫺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仿若周身的事情都與她無關。
一簇漂亮地花紋在她手上完成,她撫摸著上面的紋路,對著楚瀾側笑了:“看,繡的可好?”
有時候,楚瀾側感覺白若嫺已經沒有心了,面對她,他有憐惜也有無奈,但更多的是自責。如果,那日在門前,他爲自己辯解一下,或上前去安哄她,她是不是就不會變得這麼冷漠無情了。
白若嫺臉上的笑容很木訥,很少能見到她真正開心的時候,即使能看見她一抹真心的微笑,那笑容也只是對著蕭玄代的。
他上前擁抱住了白若嫺,她也沒有反抗,只是看著那簇花朵,愣愣出神。楚瀾側低頭吻了吻她的耳垂,動作很溫柔,白若嫺不是沒有對他的溫柔動容過,只是心中一直有一個聲音在說道,別傻了,他從來都沒有愛過你。
白若嫺默不作聲地放下手中的針線,身體沒有給他一點反應。楚瀾側從不強迫她,見她如此,也就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