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僅僅是國君與國君之間的較量,也是兩個國家間的較量。?輸的一方,會很難堪。白若嫺心中壓抑至極,楚瀾側並不僅僅是想讓楚瀾君難堪,而是想置他於死地。
楚瀾君中蠱毒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若是逼他動了內力,即使在場上無礙,但下了臺身體必定要受到重創。白若嫺一手撐著額頭,看上去不太舒服,她嘆息了一聲,想要離開這裡。
兩人手中的劍一起拔出,劍刃在陽光下泛著光芒。楚瀾君的步子有些虛,前幾招勉強接下,到了後來,他的招式越來越弱。白若嫺不知道他的身體到底虛弱成了什麼樣子,曾經那個戰無不勝的人,如今,拿起兵器都有些吃力。
心中有些酸澀,長劍的碰撞聲迴響在場上,白若嫺感覺那聲音刺心。起初,她還不想觀看,到了後來,局勢越來越緊張,她不得不關注。
楚瀾側手中的劍刺向他的腹部,楚瀾君揮劍擋過,他一轉身子,躲避過他的攻擊。大多時間,他都只守不攻。楚瀾側幾乎招招致命,兩人都有些吃力。
在楚瀾側手中的劍從他頭上揮下時,兩劍傳出沉悶地撞擊聲,楚瀾君後傾著身子,擋著他劍的手有些顫抖。楚瀾側的殺意已經很明顯了,他也不能再這麼幹耗著,凌厲的招式使出,他感覺胸口出一陣痛意,但是手上的動作沒有停下。
白若嫺捏了把汗,這麼下去,兩人會同歸於盡的。她將手中的杯盞推到在地,正位上傳來清脆的破碎聲,白若嫺面色有些蒼白,握著一個碎片割破了自己的手,她將血染到裙子上。
身邊的侍女聽聞響動,立刻看清,見她裙衫見染了血,嚇得還以爲她動了胎氣。急忙叫道:“血,血,皇后流血了!”
楚瀾君手中的劍險些刺入楚瀾側的心臟,正位上的聲音被他捕捉進耳中,他頓時清醒過來,將劍偏到一旁,沒有傷及楚瀾側分毫。兩人同時收了劍,只是眨眼地功夫,楚瀾側已經快速上前抱住了白若嫺。
白若嫺的身子確實不適,再在太陽低下一曬,不禁有些眩暈,額上也滲出些汗水。楚瀾側責怪自己沒有顧及她的身子,冷眸掃了楚瀾君一眼,抱起她往宮殿的方向走去。
沒有人知道,楚瀾君在這次比試中,受了內傷。
白若嫺在殿中休息了半日,氣色緩和了不少,便讓楚瀾側去忙國事,不用擔心自己。窗外有蟲鳴聲傳來,白若嫺聞著鳴聲,在宮殿附近走動著。
在月光的指引下,她出著神走到了紫竹亭,簫聲入耳,她的腳步不由頓住了。簫聲沒有那麼淒涼,像是流水一樣,宛轉回蕩林中。聲音空靈,沒有一絲雜質在裡面,讓聞者不由靜下心來。
楚瀾君站在亭子裡,當白若嫺要走近的時候,簫聲戛然而止。像是一件美好的事物被毀壞了些,白若嫺心中有些遺憾。
“你來了?”從腳步聲中,便可以感知到是白若嫺。楚瀾君緩緩轉過了身。
像是約好了一樣,兩人見到彼此,都沒有太過驚訝。白若嫺身上的宮裝有些繁雜,她握著裙襬走上前,看了眼他手中的蕭,道:“國君何時也有這般閒情雅緻了?”
“皇后說的,倒像挺了解我似的。”楚瀾君輕笑一聲,話中沒有嘲諷的意思,兩人間像是從未有過什麼聯繫的陌生人。
白若嫺被他一句話堵得啞口無言,微微頜首,目光移向它處,聲音有些飄渺:“倒是本宮失禮了。”
他們保持著一段距離,白若嫺背對著他,清明月色落在她的身上,使她顯得高貴和淑雅,沒有以前那麼盛氣凌人,柔美的有些不真切。
“你有了身孕?”楚瀾君早已知道這個事實,但總覺得有些無法置信,過往的一切恍然如夢。
“恩,皇上很喜歡它。”他們之間也有過孩子,卻從未見他關心過。如今,她懷上了別人的孩子,他竟會問到,白若嫺想想覺得有些可笑。
楚瀾側很喜歡這個孩子,常常會俯耳在她的腹部,聽聞有沒有胎動。這纔是父親應有的表現,白若嫺想起懷天兒的那段時間,除了安胎藥還是安胎藥,其它的,什麼都沒有。
所有的話語在這裡終止了,白若嫺說不清是尷尬還是壓抑,想起今日的比試,她本準備問,有沒有受傷。可楚瀾君先開口說道:“到了現在,還放不下一些事情嗎。”
他口中的一些事情,多數指的是葉離涵了。白若嫺將未出口的話嚥了下去,她長長的睫毛輕輕眨動,深吸了一口氣,她道:“我不會放過葉離涵的。”
楚瀾君所指的人,實際上是天兒,他可以感受到這件事情對她的傷害有多大。沒有想到,白若嫺誤解了她的意思,給他的回答,讓他有些失望。
即使,他不顧一切地護葉離涵周全,她還是要殺她是嗎?葉離涵,這個名字已經在他的心中居住不下,這些年她所做的一切,讓楚瀾君對她的愛意漸漸消散,但他曾答應過要保護她,就自然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國君失望了是嗎?當日國君下令對嫺兒殺無赦的時候,一定是爲了葉離涵吧。今日,嫺兒已死,楚國皇后要斬殺葉離涵,國君,是否會再下一次殺令?”
那個女人是深紮在她心頭的刺,一日不除,她就一日不安穩。她所遭受到的一切都是因爲她,白若嫺想起曾在楚定王府的那五年,沒有葉離涵,只有嫺兒和主上,多麼美好的日子,而她的到來卻打破了一切。
“我何時對你下過殺令?”楚瀾君無奈說道。話一出口,他似乎明白了什麼。白若嫺如此恨他,其中定有什麼他不知道的誤會。
“國君貴人多忘事,天涼了,回去吧。”白若嫺笑了一聲,不知是嘲諷還是苦澀。她不想跟他理清那段往事,就這麼亂成麻也好,讓她對他徹底失望,也好。
“嫺兒。”看著她頭也不回的往前走,楚瀾君下意識地呼喚了她一聲。
白若嫺的身子頓了頓,感覺頭上的鳳冠,壓得讓她有些難以喘息。
葉離涵藏在亭園中的某一處角落中,一直靜靜地看著他們。她想要將楚瀾側請來,讓他看看他的女人是怎麼勾引別的男人,可是她不敢,只能壓下心中的衝動,將妒火平息下去。
當心中埋藏的壓抑太多,就會有爆發的時候。葉離涵不知道心中的那根弦什麼時候會崩斷,當聽見白若嫺還想殺她時,她就已經決定,回祁國以後,她要不惜一切代價地除掉她!
皇宮中的一切,鄔蜀月管不著。南楚現在只能算是楚國的領地,還是沒有回到她的手中。她鬱悶地在房中飲著酒,心裡盤算著該怎麼走。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她哼笑一聲,輕蔑說道:“怎麼,把你的妻子有意救出來了?”
妻子兩字她咬得格外重,嘲諷著楚瀾清,目光看向窗外,手中的杯盞沒有方向:“你夫人在牢獄裡,被春/藥折磨的不錯吧?”
楚瀾清從未放棄過穆池茜,鄔蜀月在心中想著,這麼一對賤人怎麼偏偏就對上眼了?她還記得,他們大婚的時候,那打得可真是熱鬧。
楚瀾清大步上前,將桌案上的杯子全部摔在地上,怒瞪著鄔蜀月,恨不得將她活剝了:“怎麼,多日沒有恩寵你,你寂寞了是吧?”
鄔蜀月轉身將手中的杯子砸到他的頭上,看著血從他額頭上留下,她指著楚瀾清大罵道:“你算什麼狗屁東西?讓你當男人,你比不上楚帝;就算讓你坐上皇位,你也比不上楚瀾君!”
長了這麼大,鄔蜀月還是第一次破口大罵。她對楚瀾清已經容忍到了極限,再加上一個穆池茜,她早就想把他們兩人趕出去了。
所有的人都高高在上的活著,就他楚瀾清如此落魄。頭上的傷粘了酒水,火辣辣地痛意襲來,又聽聞鄔蜀月拿他與別人的男人相比,他憤恨地將鄔蜀月壓倒牆上,寒笑道:“你還和楚帝以及楚瀾君有過關係是嗎?我比不比的上他們,你都這麼清楚呀。”
話音剛落,鄔蜀月就重重地甩了他一個耳光,他的頭偏了一下,嘴角有些血腥味。他也不再與鄔蜀月多言,抓住她的衣領,上前撕她的衣服。
鄔蜀月的力氣自是沒有他大,面對他如此羞辱性的動作,她狠狠地往他手臂上咬去,然後將她推開:“你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說出這話時,她幾乎沒有了力氣,身子因憤怒微微顫抖。楚瀾清怎能如她所願,上前還想繼續,一片落葉飛來,刺入他的手背上,血漸漸涌了出來。
“她讓你滾。”一個冷不防的聲音從屋檐上飄了下來,風陌涵側躺在屋頂的橫樑上,冷然看著楚瀾清,帶著蕭殺之氣。
鄔蜀月錯愕地擡頭,對上他的目光,也不知他是何時過來的。
風陌涵手中又多了一片落葉,他從橫樑上跳下,腳步向楚瀾清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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