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雪說：軒轅亓陌定是知道了那女人不是鳳妃姒的。
探雪說：軒轅亓陌曾爲了她而中毒，險些死掉。
探雪說：京中有人私下吞併藏匿大量的硫磺，還有木屑和硝石！
探雪說……
鳳妃嫵雖是早已走出了茶樓，但卻始終不曾回神一般，有些怔怔的無聲的走著路，不斷的將探雪說過的話，反覆的翻來覆去的思量了很多很多回。
而落塵，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看不了鳳妃嫵如此模樣，不由的在鳳妃嫵的身側輕聲。
“小姐，不然……咱們先休息休息？”
“嗯？”
鳳妃嫵微微的一愣，眸色略是迷離的望向了落塵。
只是，也就在下一秒，她無意的一個擡眸，望著遠處那靜穆熟悉的地方，纔是緩緩的回神，定了心。
“落塵，去找雲恨水來。說我在老地方等他。”
“啊？”
這一次，卻是換了落塵有些回不了神。
可鳳妃嫵卻已然有些無力再去解釋什麼，只是微微的一笑，拍了拍落塵的手臂，認真。
“快去吧，我保證會好好的照顧自己的。”
鳳妃嫵如此說著，卻是一個人，緩緩的朝著曾經的她和雲恨水的‘老地方’而去。
而落塵遠望著這樣的鳳妃嫵，許久許久，終究是一個無奈的嘆息，卻也只能是調轉了方向，飛快而去。
……
溫暖的陽光，灑在了鳳妃嫵的身上，卻始終暖不了她的心一般。
就算是她這樣一步步的終於站定在了孔廟前，望著那熟悉的一切，也依舊緩不回她心底的那點點兒寒。
沒錯，就是孔廟！
這人來人潮，滿是虔誠學子的孔廟之後，便有一處，是屬於她和雲恨水的‘老地方’。
只不過，如今，鳳妃嫵站在了這孔廟的正門，望著門前立著的琉璃牌坊，以及下馬碑，心更有些不知飄向了哪裡。
老地方！
她和雲恨水的老地方，是裡面的某一處。
可偏偏是這樣的地方，爲什麼，她的心裡還是不自覺的想起軒轅亓陌呢？
鳳妃嫵一步步的走著，望著那一處處的景色，神廚、井亭、神庫、致齋……那每一處，都是神秘而又典雅，每一處，都充滿了濃郁的文化氣息。
可就是這樣，鳳妃嫵的心底，也還是拋不下軒轅亓陌的影子。
仿若……
這京城之中的每一處，都曾是她和軒轅亓陌的老地方。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她，還是鳳妃姒！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她，根本不是鳳妃嫵！
最終，鳳妃嫵終於是飽含著複雜的心緒，終於走到了孔廟最深處的那一片湖面上。
之前一直不曾停下的大雪，早已在這結冰的湖面上，落了整整的一片，厚厚的。
而鳳妃嫵微攏了攏身上的披風，安靜的站在那湖邊，遠望著這一片的雪白無暇，安靜的等著雲恨水，也漸漸的讓自己的情緒漸漸的沉澱。
風，時而吹起，拂過了那冰面上的白雪，洋洋灑灑的蕩起了一些，最終又落下。
雲恨水則沒有讓鳳妃嫵等太久，便是一身風霜的趕來。
“你……找我。”
“嗯。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所以……也就想起了你。”
鳳妃嫵並沒有回頭，只依舊是那樣望著那一面的皚皚白雪，輕了輕聲音。
而云恨水聞言，卻是低低的一笑，再擡眸望著鳳妃嫵的身姿，卻是稱讚。
“若不是早知是你，只怕……我還真是有些不敢認了。不過，有一點，我倒是不必再擔心了。”
“嗯？什麼？”
鳳妃嫵微微的側眸，望了望雲恨水的笑，有些不太跟得上雲恨水的思緒。
“沒什麼。只不過自從上次見過之後，我便一直有所擔憂，怕你的身姿容貌皆不若從前，怕你難過。”
雲恨水狀似隨意的說著這些話，好似他們的相見，就只是隨意的聊天一般。
可鳳妃嫵聽著這話，卻是有些無力的搖了搖頭，無聲的苦笑。
她接受，或者不接受……
會有變化麼？
能夠重新的活過一次，已是幸運。
她又如何能強求自己還是曾經的鳳妃姒呢？
只是，她與雲恨水之間的談話，就到這裡，便就結束了麼？
不，這不過是剛剛開始。
所以，鳳妃嫵只微微的一笑，許久，纔是輕嘆。
“放心，我如今……很好，只是，我如舊，卻不知故人是否如舊。”
果然，雲恨水聽著鳳妃嫵的話，不由的擰眉，沉默了一瞬，最終選擇直接問出了那句話。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對我有所懷疑？”
“我不知道。只是如今……你，還有云深閣，都成爲了軒轅睿霖的勢力……”
鳳妃嫵知道，自己這樣的直接說出這些，也許會讓雲恨水的心裡，不太好過。
可她卻依舊願意這樣，也不想去欺騙自己曾經的良師益友。
“沒有了你的雲深閣，怎麼樣的繼續，意義都不是那麼的重要。不過，大概我依舊相信你沒有死，所以，就算是這些年，明面上，我們是忠於軒轅睿霖的，但是實際上，雲深閣還是雲深閣。”
雲恨水難得耐心的說出這麼多解釋的話。
要知道，如今的雲恨水，也算得上是當世大儒，那完全是個桀驁不馴，脾氣暴躁的人吶。
而鳳妃嫵認真的聽著雲恨水說出的每個字，一直認真的點著頭，最終，也纔將話引到了正題。
“那……軒轅睿霖近來可有什麼動作？”
“他？”
雲恨水不由的一愣，他大概怎麼都想不到鳳妃嫵會問有關軒轅睿霖的事情，而且是如此的……直接。
可鳳妃嫵卻根本沒有再回答雲恨水的任何話，只就是那樣安靜的等著，等著雲恨水的回答。
而云恨水也真的沒有讓鳳妃嫵失望，很快的便就意識到了什麼一般，緩緩的壓低了聲音，說著話。
“他近來似乎很閒，只一味的收集你的畫像，你的喜好……”
畫像？！
鳳妃嫵聞言，不由的擰眉。
又是畫像！
這一刻，鳳妃嫵說不清是怎樣的情緒，只不由自主的沉了一口氣，再問。
“他對四通五福有多少了解？”
“你……”
雲恨水聽著鳳妃嫵的話，再一次的跳了跳眼皮，半響，沒有直接回答鳳妃嫵的問題，只是更輕了聲音。
“你想問的那件事，九成是他做的。只不過，他在暗地裡的那些事情，也從來是不通過我的，所以，我只能是猜測，卻沒有證據。”
“無妨，我……只是想要肯定一下。”
鳳妃嫵微微的頜首，其實，對於雲恨水的忠誠，她一直都是相信的。
“嗯，我會幫你好好的盯著他的。”
雲恨水見鳳妃嫵對自己再沒有什麼懷疑，所以便不由的扯了扯脣角的笑。
可鳳妃嫵卻始終遠目著那一片的雪色，徹徹底底的沉默了下來。
而云恨水也沒有過多的說什麼，只就是那樣安安靜靜的陪在了鳳妃嫵的身邊，安安靜靜的望著那一片寧靜。
只是，風吹起，帶來了些許的寒意，甚至有些許的雪花，漸漸的朝著鳳妃嫵飄來。
極爲安靜的氣氛裡，鳳妃嫵終究是再開了口，甚至說出那話的模樣，也格外的凝重。
“雲恨水，你覺得……當今皇上，是個什麼樣的人？”
鳳妃嫵記得，之前雲恨水就已然表明歸順了皇帝，所以，在和皇帝接觸了這幾年裡，鳳妃嫵相信雲恨水應該會對那個人瞭解一些的。
而云恨水聽著鳳妃嫵的話，雙瞳不由的一緊，許久的沉默之後，終究也是有些頹然的出聲。
“好與壞，黑與白，並不能那麼簡單的判斷出來，說是什麼，就是什麼的。”
“所以呢？”鳳妃嫵追問，心裡卻漸漸的有些猜到了些許。
“不得不說，他是一個不錯的帝王，勵精圖治，棲霞還算太平，百姓也還算安居樂業……”
這大概是難得的，雲恨水給與了誰還算很高的評價。
可鳳妃嫵聽著這樣的評價，卻是不由的笑濃。
“但是呢？”
以鳳妃嫵對雲恨水的瞭解，若是先說了好的一面，勢必就還會有更不好的在後面這就是所謂欲抑先揚。
果然，雲恨水聽著鳳妃嫵的話，有些無奈的瞪了鳳妃嫵一眼，卻還是如實的繼續說出了剛剛未說完的話。
“他城府極深，手段狠辣，算得上是極致陰狠之人，縱使是對至親之人，也絕不會手軟……”
“……”
鳳妃嫵對於老皇帝的評價，雖是早已心中有數，可是這一刻，聽著雲恨水這樣說，也還是不由的一驚，半響都有些緩不回來神一般。
而云恨水望著這樣的鳳妃嫵，長長的嘆出了一口氣，擡手想要拍拍鳳妃嫵的肩膀，但手空了空，卻還是沒有落下。
“今日，你既是如此問我，便是對他已然有了防備，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至於他對鎮國公府的心思，還有那下旨要你春日宴擇婿的事情，只怕也都遠不及你想的那麼的簡單……”
“我知道，我會萬事小心的！”
鳳妃嫵微微的頜首，對於雲恨水的提點，她還是表示接受的。
只是，雲恨水望著眼前臉色有些蒼白的鳳妃嫵，眼底閃過一抹心疼的同時，嘆息。
“所謂慧極必傷，你也不要太過擔心。我雖是無能，但云深閣不論如何，只有一個主人。”
“雲恨水……”
鳳妃嫵面對著這樣的雲恨水，原本低沉的情緒裡，終究還是多了一些感動。
只是，也就在鳳妃嫵的這一聲輕喚之後，卻是驀然的襲來一抹殺氣，生生的衝著雲恨水而去。
“小心！”
驀然的驚變，雲恨水一把拉過鳳妃嫵，護在了身後。
而鳳妃嫵擡眸再望，眼前那清一色十二人的黑衣，卻是招招致命的朝著他和雲恨水招呼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