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兩人無視身後監視自己的人羣,小聲的交流著情報“元帥被逮捕了是真的嗎?寇鋒中將。”
“這是格林希爾少校——不對,應該是說秦夫人聯絡過來的消息。不會錯!”
“不過,逮捕的名義還沒有發佈,到底會是用什麼樣的藉口呢 ̄ ̄”
亞波羅說到一半,忍不住要狠狠地啐舌一番。因爲不管要用什麼樣的藉口,全都看那些掌握權力的人怎麼決定,什麼樣的藉口都是有可能的。
那些人認爲他們獨佔有如何解釋“正義”這一詞的權利,只要他們高興,要怎麼修改字典都是可以的,不是嗎?
“不過儘管如此,在這個時候處決元帥的話,不難想象許久以來一直瀰漫不去的反帝國聲浪,恐怕會因此得到一個借題發揮的機會而大肆爆發,這應該是那些傢伙都想得到的事情啊——”
對於寇鋒這樣的回答,亞波羅到吸了一口氣,發出了好像還沒吹出就已經結束的口哨。這意外著他們從此將不在安全
“你的意思也就是說,他們企圖以這個理由將反帝國派一網打盡,是嗎?”
“沒錯,元帥就是這個陷阱的誘餌。”
“真是陰狠狡猾的計謀!”
亞波羅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啐舌聲。帝國如果沒有完全支配同盟是一定不會滿足的,不過就算想到了這一點--當敵人竟然使用這種陰險的手段來陷害他們的司令官時,就感覺到皮膚上好像有千萬只的螞蟻在爬一樣。
“同盟政府難道會上這個當嗎?”
“這個嘛 ̄ ̄這雖然是一個狡猾的陷阱,不過同盟政府裡面還不至於完全沒有任何能夠看出這種陷阱的人才,可是是他們明明知道這陷阱的毒辣程度,不過卻利用這樣的陷阱而想要採取其他的應變方法也說不定。”
寇鋒的話裡有一些不想要說出來的地方,不過亞波羅仍然能夠體會到。
“沒錯,同盟政府如果拒絕處決元帥的話,馬上就算是違反停戰和約的行爲——”
這麼一來,帝國就可以獲得對同盟二度開啓戰端的一個絕好藉口。以同盟政府的立場,是無論如何都必須要避免任何藉口產生的。
如果依照那些人的理論來推想的話,他們應該是會說:“與其讓二億個人死於非命,不如讓一千人死於非命”。這時亞波羅突然皺緊眉頭,輕聲叫了一聲。
“啊,我明白了。同盟政府唯一能夠做的選擇就是不給予帝國軍任何介入或是干涉的空間,所以處決元帥的這件事,就用自己的手來——”
“沒錯,聰明的傢伙。”寇鋒對這個比自己小六歲的同僚發出讚賞的聲音。當他接到格林希爾少校的聯絡的時候估計大概一直都是在處在被監聽中的吧。
之後,他就一直嘗試著去理解這部同盟政府所趕編出來,以作爲未來處理事態發展之用的劇本結構。在他腦子裡面的填字遊戲已經完成如下了。
“在這裡有所謂的‘反帝國過激派’的存在,他們完全不瞭解同盟政府爲了免於遭受帝國軍完全的征服所作的努力以及所面臨的苦惱,只知道一味大聲地伸張民主政治的原理。這夥人現在將國民英雄擡舉出來,企圖顛覆現在的同盟政府,不知自身輕重地正計劃向帝國挑戰。”
寇鋒低聲地這樣解說。
“不過,身爲民主主義之先鋒的元帥,拒絕使用暴力來顛覆政府,這些過激分子反而因之產生憤怒的情緒,遂將元帥當作是背叛者,而企圖加以殺害,當政府軍接到這樣的消息,立即趕去前往搶救阿泰兒元帥,無奈晚了一步,過派分子已經先對阿泰兒元帥下毒手了。”
亞波羅聞此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顯然他明瞭這其中的厲害,“阿泰兒元帥成爲守衛祖國民主主義一個重要人才支,怎麼樣,這樣的一個劇本確實是煞費苦心了是不是?”
亞波羅接著寇鋒之後作了這樣的說明,他說完之後,寇鋒極爲辛辣地笑了笑。亞波羅用指尖輕輕地按住自己的額頭,顆粒狀的冷汗從額頭滑落到他的手指頭上。
“不過,同盟政府是不是有足夠的毅力與膽量能夠把這個劇本演完呢?倒是有些值得懷疑 ̄ ̄”
寇鋒那輕蔑的視線正注視著某一個並不在他眼前的人。
“什麼專制政治啦、民主政治啦,就算他們所披的外衣不一樣,權力者的本質還不是都一樣。挑起戰爭的責任全部都絕口不提,好像若無其事的樣子,而戰爭是因爲他們而結束的話,就大肆自吹自擂自己的功績。先把他們以外的其他人犧牲掉,然後再流淚給別人看,這不是那些骯髒的傢伙最擅長的演技嗎?”
亞波羅無奈地點點頭,伸手將裝有威士忌的酒杯送到自己的嘴邊,好像想到什麼似地,手停在半空中,然後壓低聲音說道:
“ ̄ ̄那麼,我們這些被榮稱爲‘激進派軍事領導者’的人,該採取什麼樣的行動呢?”
寇鋒布好像對這個年輕同僚聰明快速的反應感到極爲默契似地接著說:
“哦,您也是這麼想的嗎?我們在那些傢伙所編寫的劇本里面是擔任這樣的角色嗎?”
“是啊,大致上可以看出是這樣的。那些傢伙竟然連元帥都像是消耗品一般地利用了,更何況我們這些身爲部下的人,當然也會想好好有效地利用一番了。”
寇鋒點點頭地笑了,並且以冷笑的視線瞄了那些在另一個地方熱衷地觀察著他們兩人的那羣便衣監視人員。
“那些傢伙一定是在猜想說,或許應該說他們正期待著我們是在商談著如何對政府進行造反的事情吧。所以說,我們這些作演員的人,有義務要去滿足這些觀衆的期待,是不是呢?”
離開餐廳之後,亞波羅乘著寇鋒的地上車,上了夜間高速公路,往他郊外的家裡的方向駛去。
在這個時候,倆人的身體裡都已經加進了些許酒精,所以地上車當然是以自動駕駛來運轉的。在車內,當被問及心裡頭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值得牽掛的時候,亞波羅立即回答說:
“我一來是單身,而且也沒有什麼後顧之憂,無事一身輕哪。您也是這樣吧?”
“我有一個女兒哪。”說的人雖然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對亞波羅來說,這或許可說是一個最大的驚奇了。
“您有一個女兒?”
“大概 ̄ ̄是十五歲了吧!”
亞波羅本來想說,可是您不是還沒有結婚嗎?不過,後來又立刻覺得這樣說不但太愚蠢,而且也覺得自己這樣了的驚訝有些惹人嫌。
寇鋒布雖然不像泰勒那樣‘每到一個行星上就有不同的女兒’,不過如果要論女性關係的話,那麼其多彩多姿的程度也可以足足用完一個畫家畫箱裡面所有的繪畫材料吧。
“叫什麼名字知道嗎?”
“她跟隨母親的姓,,好像人家都叫她白雪罷。”
“她母親也是和您一樣,是從帝國過來的亡命者?”
“大概是吧!不過她比我早到同盟很多年,我甚至都忘記她的樣子了。”
“難道真的沒有記憶嗎?”亞波羅用稍微帶有責備的口氣說道,沒想寇鋒布竟然很無辜地說:“哪可能每一個都記得呢?”
“那時候,大概是十九、二十歲,一想起那時的荒唐行爲——”
“就要冒冷汗?”
“不是,不是,我很想回到那個時候。那個時候,女人的存在看起來真的是太新鮮了。”
“ ̄ ̄你是怎麼知道自己有一個女兒的?”亞波羅知道泰勒這個話題一旦打開就會無法停止所以便將話題轉移開來。
“巴利會戰要開始的前一刻,她寫了一封信通知我 ̄ ̄她母親已經死了的消息,寄信人的住址並沒有寫上去。到底對這樣的一個不負責任的父親,她可能讓他知道這些也就夠了。”
“沒見過面嗎?”
“見了以後又怎麼樣?難道要告訴她說,孩子,你的母親是個美人?”
第一次寇鋒的臉上出現苦笑。這時候,從側面來的一道閃光忽然出現在他苦笑的臉上。
“我們是警察,那一部地上車立刻停下來。”
那一道光線閃過之後,傳來這樣的聲音。車內兩人的視線立即掃過車內的計速器,確定自己沒有任何違規的時候,看到了後方螢幕暗暗的畫面上,出現了好幾道光線。亞波羅吹了一聲不愉快的口哨,轉向比自己年長的那個人徵詢他的意見。
“對方吩咐我們要停下來,怎麼辦好呢?”
“我這個人喜歡發佈命令,可是很討厭別人命令我。”
“這真是性格喔!”
於是兩人無視於警察要求自己停車的命令,仍飛快地駛去。而警車也響起了氣勢凌人的警笛,咆哮地朝著地上車逼近過來。在警車的背後,幾輛不屬於警方的車也同時逼近過來了。全副武裝的士兵的身影浮現在強化玻璃的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