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醫(yī)的話令人難以置信,因此比爾將軍毫不客氣的批評道:“聽著,軍醫(yī),請他別再擺什麼架子了,也不要裝病。物品前線還有3000萬將士的性命握在他手中。”
“沒有將軍,他得的是轉換性歇斯底里引發(fā)的神經性失明。”
“沒聽說過,這是什麼病,能馬上治好不。”
“這種病起因是精神上引起的,如果不把病因根除的話……”
“那該如何做呢?醫(yī)生,希望你快點。”比爾將軍打斷了醫(yī)生的話語毫不客氣的說道。
“很好治療的將軍,其實只要你肯定他就可以了,不可以違揹他,不可給他挫折感。誰都得遵從他說的話,任何事都得照他的想法去做才行。就這麼簡單。”
“……你是認真的嗎?軍醫(yī)。還是在給我開玩笑,我現在並沒有時間聽這笑話。”
“這是由於過度驕縱而養(yǎng)成了自我異常擴大,是幼兒有時會出現的癥狀。只有滿足其自我與慾望纔是最重要的。因此,要將軍您向他賠罪,粉身碎骨地去實行他的作戰(zhàn)計劃,贏得勝利,使他成爲讚賞的對象……這樣方能除去他發(fā)病的原因。”
“這可真要謝謝你的好意了。”
比爾聞此意外的倒沒有發(fā)怒。而是嘲笑道“這可真是一個自我滿足的優(yōu)秀疾病,爲了治好他的病癥,必須要三千萬以上的士兵們身處死地才行嗎?好大的排場呀!他不怕被感動的淚水淹死,或者被因他魯莽制定計劃的冤魂纏身。”
軍醫(yī)苦笑著。他不知道如何去說服這位將軍,他只是個醫(yī)生,挽救病人的性命是天職,其他的他從沒想過。“”如果只從要治好白克準將的病癥來說,就只有這麼做了。但如果把視野擴展到全軍的話,自然就會有其他方法了。”
“說得沒錯,叫他滾蛋不就得了。送他去鄉(xiāng)下種田,好好的休養(yǎng),不要這麼勞累”老將軍的態(tài)度相當嚴肅。看不出一點在開玩笑,可見他對白克準將厭惡道了極點。
“醫(yī)生,我認爲這是目前爲止最好的解決辦法了!如果知道了和想要巧克力就哭訴的幼兒處於同樣精神狀況的傢伙竟是三千萬將兵的軍師的話,帝國軍的那些人大概會高興得跳起舞來吧!”
“……總之,有關醫(yī)學以外的事,不在我的權限之內。我可以幫你轉接總參謀長閣下……”
以選舉勝利爲目的的政治,和小兒性歇斯底里癥的秀才型軍人之茍合,竟動員了三千萬的將兵。若是知道這事的真相而又更加認真地作戰(zhàn)的人,如果不是被虐待狂式的自我陶醉家。就是瘋狂的好戰(zhàn)之徒了。比爾苦澀地想道。
“將軍……”
取代軍醫(yī)而在通信屏幕上出現的是遠征軍總參謀長彭得特.格林希爾*。那端整的紳士容貌上,有濃厚的愁色。
“是總參謀長啊,在忙碌之際勞動你真是令我惶恐。”即使露骨地諷刺也不會覺得臉紅,大概就是這位老將軍的德性所在了。
格林希爾*也浮現出和軍醫(yī)相同的笑容。“讓你看到這種醜態(tài)百出的場面才真的令人惶恐呢!白克準將大概將立即休養(yǎng),這事是得要總司令官下裁定的……”
“我贊成!這對大家都好。那麼,第十三艦隊提出的撤退一事如何呢?我可是完全贊同的。前線士兵已經處於無法作戰(zhàn)的狀態(tài)了,不管是心理上或肉體上……”
“請再等一會吧,這也要總司令官下裁決才行,希望你能瞭解此事是不能立即答覆的。”
比爾中將對這種官僚式的迴應作了個嫌惡的表情。“我知道如此是無禮的,總參謀長,我想直接面會總司令官,能替我代爲轉達嗎?”
“總司令官正在午睡。”
老將軍皺了下白色的眉毛,然後緩緩地反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總參謀長?
格林希爾*的回答,顯得更加凝重了。“總司令官正在午睡。他下令除非有敵人襲擊,否則不要叫醒他,因此你的提議將會在他起牀後轉達。請無論如何等到那時候吧!”
對此事比爾將軍沒作任何回答。在格林希爾*的視線之下他似乎困難地上下微微的牽動著兩肩.”
“……好的,我明白了。艾倫伯爾真是很好的棺材......”
這壓抑著情感的聲音從老將軍的口中發(fā)出,是在經過了約一分鐘沉默之後。不過看到他漲紅的臉色就知道他在強烈剋制自己的怒氣。
“在此之前,我將以前線指揮官的身份,履行自己對部下生命的義務。有勞你了。在總司令官醒來之時,請你替我轉達,就說比爾很掛念他,是不是做了個好夢。”
“提督……”
格林希爾還想說點什麼,但通信已經被比爾將軍掛斷,顯然他對總司令部的人員失望透了。
格林希爾*以沉重的表情注視著那化爲灰白色平板的通信屏幕。半響無語。
另一方面,帝國軍司令部,看了偵察部隊來的報告,凌雲點了點頭後,傳喚了銀髮的梅因慈.哈特少將,派與重大的任務。
“梅.......!”凌雲習慣性停頓了半響後繼續(xù)道:“根據偵察所得同盟由艾倫伯爾向前線派遣了輸送艦隊.那是敵方的生命線。我要你率領交派給你的全部兵力前去攻擊,務求全殲敵軍,細節(jié)的運作則由你自行裁定。”
“遵命。”
凌雲只所以在重大事件上給梅因慈.哈特表現的機會,實則是因爲梅因慈.哈特升職的速度太快,不到20歲的年齡已經擔任少將一職,這在人類歷史上絕對是少有的情況,因此他需要更多的實績證明自己的能力。
“對了,情報、組織、物資,軍中的這些資源只要有必要你都可以全權動用。”行了一禮之後回過身去的梅因慈.哈特,在走了幾步後突然被凌雲叫住了。對著疑惑地轉過頭來的好友,年輕的元帥說道:“這是爲了勝利,梅......。”
他知道這種讓被佔領地民衆(zhòng)捱飢抵餓以縛住敵人手腳的殘酷戰(zhàn)法,梅因慈.哈特是反對的。雖然他在口頭上、表情上都沒有表露出來,但凌雲太瞭解他了.他就是這樣一個正直的人,或者說是這樣一個善良的人。
他厭惡軍隊,厭惡戰(zhàn)爭,但任然站在自己的身旁幫助自己,梅因慈.哈特再度行了禮,他離去之後,凌雲告訴留在原他的其他諸將。
“在梅因慈.哈特將軍擊破叛亂軍輸送艦隊的同時,我方將發(fā)動全面攻勢。在此時放出假情報,就說輸送艦隊受到攻擊但平安無事。這是要防止叛亂軍斷絕了最後的希望,而做出破釜沉舟之舉。同時也是要使他們察覺不到我軍的攻勢-當然他們終究會發(fā)覺的,但越遲越好。”
他習慣地掠視了一下站在自己身旁的人。以前站在他身旁的,一向都是梅因慈.哈特。
現在則是頭髮半白的男子-修貝特。這雖是自己所作的決定,卻仍有些失調的感覺。”
“在我軍奪回被同盟佔領的領地同時,補給艦隊也要第一時間供足夠的糧食物資。與民衆(zhòng),雖是爲了對抗叛亂軍侵略的需要,但讓陛下的臣民忍受飢餓,並非我軍的本意。不過這也是對邊境的住民顯示,只有帝國纔有統(tǒng)治能力及負此責任的事實。”
凌雲的真正用意並非是對「帝國」,而是要讓自己獲得民心。但這事不必刻意在這種場合說出來。
因爲他以執(zhí)行帝國的命令爲由派處理後勤業(yè)務嫺熟的伍爾夫中將運走前線星域的物資,只要截獲了同盟這批物資他就可以散發(fā)給當地民衆(zhòng),當然這些都是後事。
馬克洛夫中將所率領的同盟軍輸送艦隊,是由一千噸級輸送艦五百艘、護衛(wèi)艦二十六艘所組成的。關於護衛(wèi)艦的數量,後方主任參謀卡麥輪認爲「數量太少了,至少要有一百艘以上。」但卻被駁回了。
一來由於並不認爲帝國軍會爲了區(qū)區(qū)輸送艦隊而動員大軍,況且派遣過於多數的艦艇,總司令部的警備也將會薄弱,以此爲理由而將其駁回了。在這遠離前線,而且易守難攻的要塞內,竟然說出這種藉口!卡介倫不由得爲之憤慨不已。
馬克洛夫中將要比卡麥輪樂觀得多。雖然在出發(fā)前卡麥輪再三警告他要當心敵人,但他卻過耳不聞,也不到艦橋去工作,反而在自己房內和部下玩著立體西洋棋。
當臉色大變的艦隊參謀羅傑中校來叫他時,他像是被將了軍似的不高興地責問道:“是在前線有什麼事嗎?真是太吵了。”
羅傑中校啞然地回顧著司令官。“這裡就是前線了。你沒看到那個嗎,閣下。”他用手指指向前面連接著艦橋主銀幕的小儀器,那裡映出了急劇擴大的白色光雲。
馬克洛夫中將像被人摑了一巴掌似的,喉嚨裡像塞了點什麼,一瞬間發(fā)不出任何聲音來.再怎麼說他也不會認爲那是友軍的。他們被敵方可怕的大部隊包圍了!
“怎麼會有這種事……真不敢相信!”
馬克洛夫揉了揉眼睛,這纔好不容易才擠出了聲音。顯然他還處在夢遊的狀態(tài)之中。“不過是對付一支輸送艦隊,竟派出這樣的大軍……爲什麼?”
在羅傑所開的氫氣動力車通過前往艦橋的走廊途中,這位將軍一直問著這個愚蠢的問題。直到羅傑不耐煩地對他說:“你還不瞭解自己任務的意義嗎?”時,走廊的擴音器傳來報務員的叫聲。“大量敵飛彈向本艦接近!請求指示。”
但這個聲音在一瞬之後被慘叫聲所淹沒。然後整個艦橋一片火海,“無法抵擋!數量太多了!”
在帝國軍總旗艦銀鷺號上-
通信官從座席上站了起來,將那張興奮得發(fā)紅的臉朝向了凌雲。“梅因慈.哈特將軍傳來捷報。敵輸送船隊全軍覆沒,護衛(wèi)艦二十六艘也完全被破壞.我方只有一艘輕型巡洋艦中度損傷,……”
歡呼聲席捲了整個艦橋。在艾倫伯爾要塞淪陷以來,雖說是爲了戰(zhàn)略上的需要,但對於屢次不戰(zhàn)而退的帝國軍而言,可是許久未有的勝利快感了。
“諸將聽令,你們照事先計劃進行,以全部戰(zhàn)力對叛軍發(fā)動總攻擊。切記,兵貴神速。”
凌雲向待機中的諸將發(fā)令了。在一聲「遵命」之後,隨即欲趕赴前線的將軍們,被凌雲叫住了。
他命令侍從端來了美酒,以預祝戰(zhàn)爭的勝利。“我們已經勝券在握。現在必須使它成爲徹徹底底的勝利。別讓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叛亂軍有機會生還,一切條件都已成熟。願上帝保佑你們。乾杯!”
“乾杯!”
衆(zhòng)將軍暢飲完畢之後,,依照習俗將酒杯擲落地板。無數的光亮碎片在地扳上華麗地亂舞著。
待諸將走出之後,凌雲仍舊屹立不動,靜靜地注視著外面漆黑無邊的宇宙.他在其中看到了比散落在地板上玻璃碎片的光芒更爲冰冷、更爲無機質的光芒之羣。
但是,他打心底裡喜歡那些光芒。就是爲了要將那些光芒盡收手中,現在自己纔會身在此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