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凌雲怎麼看待自己的部下,但對勝利的渴望他們都是一致的,也許在動盪的時代男人都是這個樣子,他們的眸子中也許沒有野心,但絕對會有對勝利渴望的目光。
卡爾·古斯*在進行白鯊之城要塞的零系統實驗之前,特別回到帝國首都,向帝國軍最高司令官凌雲元帥詳細報告經過情形。
“你認爲會成功嗎?”
對於凌雲的問話,卡爾.古斯回答的口氣相當堅定:“一定會成功的。”
凌雲用他那雙冷峻的眼睛注視著這位勇猛的部下,片刻後,眼神突然變得柔和起來,他放下手頭的筆對自己這位下屬說道:“卡爾.古斯*,聽說你有個非常的幸福的家庭。”
雖然察覺上司的問題比較奇怪,但是對於自己的家庭,*有一種特別的自豪感,他有賢惠的妻子,還有兩個聰明懂事的兒子,這一切都值得他自豪。
“是的!元帥,他們是我重要的家人。”
“回家看看吧!和家人團聚一晚之後再動身。”
卡爾.古斯聞此馬上取消原定計劃,回到官舍去過夜,他的家中還有妻子和兩個兒子。
回到家裡,他一面向家人表示感謝元帥這次給他機會,使他得以和家人共享天倫,一面對兩個兒子說:“爸爸這次要到很遠的地方去打壞人。你們倆個是男孩子,要在家裡保護媽媽,做個好兒子喔!”
其實,事情並不如他所說的那麼簡單,他只是不想讓兒子知道那麼多罷了。卡爾
古斯認爲孩子們在成長的過程中,自然而然地就會逐漸瞭解到這個世界複雜和醜陋的一面。
或許他們並不希望父母只告訴他們單純及光明的一面,不過,當他們有一天也爲人父母的時候,必能體會出這種心境的。
“快啊,你們不向父親說幾句辭別的話嗎?”
母親在一旁催促著。於是,他那八歲的大兒子伊布馬上抱住父親魁梧壯碩的身軀,雙手緊緊地抓牢說:“爸爸,您就要出遠門了,希望你早日回來!”
五歲的納茲接著也抱住哥哥的臂膀,牢牢地和兩人抱在一起說:“爸爸,您要保重,回來時別忘了帶禮物喔!”
哥哥馬上轉頭在弟弟粟色的頭上用力地一掌拍下,大聲罵他說:“真是傻瓜!爸爸是去辦公事,哪有時間買什麼禮物!”
卡爾.古斯見此微笑著說:“禮物等下次再買吧。我看這次就這樣吧,等我回來,我帶你們去外祖母家看看好久不見的外祖母,好不好?”
“親愛的,這是你說的,可不能說謊喔!”
“怎麼會說謊?如果我這次打了勝仗,一定會有好幾天的休假,而且還會加官進爵,到時候也可以多帶點東西回你孃家啦。”
“既然你自己都這麼說,那麼,請你這次去無論如何一定要平安回來。”
“那當然,我一定會回來的。”
說完,卡爾.古斯吻了吻妻子,兩手輕輕地抱著兩個兒子,開心地笑了。“我從參戰到現在,有哪一次沒有活著回來的?”他向妻子開玩笑地說道。
對於這次的出兵表示反對的人,除了尤麗娜之外,還有帝國軍的雙璧-李麗和林立兩人。
起初,當他們獲知此次出兵並未由他們執掌總指揮時,都覺得有些意外和失望,不過,當他們知道此計劃是由科學技術總監安東尼奧提出時,不禁爲之呆然。因爲這次的出兵,完全是出於他個人的動機。
有一天,他們兩人在一個高級軍官俱樂部中,一面喝咖啡,一面玩撲克牌,玩著玩著,就忍不住批評了起來。“怎麼可以因爲在戰術上有新的理論產生,就主張要出兵呢!真是本末倒置!向主君進言出無名之師,真是身爲人臣的一大恥辱。”
個性剛直的林立毫不忌諱的強烈評擊著。“無名之師”是對無道德、無法理依據的戰爭所做的最爲嚴厲的批判了。
不過,當卡爾.古斯被正式任命爲遠征軍總司令官,開始行動後,林立就立刻閉口不再批評了。
原因有二,第一、此時已不適合再批評下去了;第二、爲了避免讓人覺得自己有嫉妒卡爾.古斯功勳的嫌疑。
他只對字的好友李麗說:“雖然自由行星同盟不可不滅,但是這次的出兵卻是毫無益處和意義的,徒然出兵,耀武揚威,對於國家而言,沒有好處。”
林立有個外號,叫做“疾風之狼”,是一員勇將,但這並不表示他嗜戰成性。他本身是絕對反對毫無人性、殘忍的戰爭的,也不喜歡隨便向別人誇耀武力。
“梅因慈.哈特如果仍然在世的話,他一定會勸諫凌雲公爵的。”林立長長嘆了一口氣說。
這個大公無私的,使得任何人都對他有所好感的銀髮年輕人-梅因慈.哈特的死給了在世的人很大的衝擊。雖然隨著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人們對於他的死所產生的悲哀和衝擊會越來越小,但是,只要是認識他的人,都認爲他在自己的心目中永遠佔有一席之地。
連自己都如此了,凌雲公爵本人又會有多深的悲痛呢?想到這些,林立不禁對他起了深切的同情。
林立和同事兼好友李麗兩人,跟凌雲第一次見面是三年前的事了。當時的凌雲才二十一歲,卻已官拜銀河帝國軍元帥。不過這並不是一個實質的軍銜,況且帝國也一直沒有給凌雲加冕。
林立那時是二十歲,李麗是二十四歲,兩人都是上校。當天他們除了見到凌雲外,還見到與凌雲如影隨行的梅因慈.哈特,當時他還只是一名少校而已。
凌雲那時還未受封帝國元帥一職,而是被流放到偏遠的星系壽命與安全委員會進行海盜的圍剿工作。
他們見到凌雲時,是在凌雲成功剿滅雙子海盜集團凱旋歸來後的事。當時這位年輕將官給他的震撼著實不小,因爲凌雲俊美的令人難以置信,好像長著白色雙翼的天使一般。
不過,他那一雙冰冷的眸子,更讓人覺得嚴肅、聰明、如刀鋒一樣銳利。“貴族們都稱呼他爲‘狂妄自大的小子’,李麗,你有什麼看法?”
“他要是狂妄自大的小子,現在站在這個地方說話的就是我了,不是凌雲*。”
“那麼你的意思是他精明能幹,值得你去投資?”
李麗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道:“敵人可沒有因爲他是皇帝寵妃的弟弟,就得故意敗給他的道理。”
林立點頭稱是,表示相當贊成朋友的看法。當時衆人對於凌雲的評價並不高。原因之一是在於他的姐姐凌霜是皇帝的寵妃,而認定他一定會仗勢橫行。而他那出衆的美貌,也正好成了隱藏其本質的面紗。
一般人在見過這個少年之後,他們心中一定會認爲像他這樣貌美的人,一定沒有什麼才華可言,也一定不怎麼賢明。
另外,一些嫉妒心強的貴族不能接受凌雲的功績是用本身實力建立出來的,他們寧可相信是因爲姐姐的餘蔭才使他得到名實不符的地位。這也是導致他被流放的原因之一。
由於林立和李麗從一開始,即對凌雲這個人有了正確的認識和評價,所以對他時常打勝仗並不驚訝。
只是,對於常常跟在凌雲特一步之後的梅因慈.哈特,他們是在好一些日子之後才瞭解他真正的價值。
梅因慈.哈特是個鶴立雞羣的高大銀髮少年,雖然不像凌雲那樣俊美,但在人羣之中卻也相當矚目。他的面孔正義而堅強,就像一箇中世紀的騎士。
林立第一次見他就評價說:“他是一個忠臣。”這意味著他認爲這個人是以忠誠之心見長的普通人。
林立對他的這句評語比貴族們的評價還算公正得多了,貴族們根本不將他放在眼裡,只會冷嘲熱諷地說:“姐姐是恆星的話,弟弟可比喻爲行星,現在連衛星也有了!”
梅因慈.哈特並不會強烈地表現自己的言行,他只會跟在凌雲的身邊,默默地分擔他的工作,不但幫助他,而且還支持他。
也許這次強烈反對出兵的人不只林立和李麗亞而已。就算撇開戰略等問題,單就戰術而論,像安東尼奧所提的這個方案,其實根本毫無新意,只不過是古老的大炮鉅艦主義舊瓶新裝而已,不值得一試。
“試問殺一頭大象難?還是殺一萬隻老鼠較難?當然是後者較難。安東尼奧那傢伙連這種團結力量大的集體戰的意義都不懂,還能成什麼大事?”李麗輕蔑地這麼評價道。
“或許這次會成功也說不定,即使將來會出現如你所說的演變。”
“嗯……”李麗不太愉快似地撥了撥他金色的頭髮。林立一口喝下了咖啡。
“姑且不提那個俗氣的安東尼奧,我很擔心凌雲公爵,自從梅因慈.哈特死後,他似乎改變了很多,也說不出是哪裡不一樣……”
“失去自己所不應失去的東西,人當然會有點變。這沒有什麼值得奇怪的。”
林立聞此不停的點頭,他想到自己在萬一失去妻子時的情形,不禁感到不吉祥和不愉快起來,他急忙將這些不快的想法自腦中趕走。
他是一個剛毅的青年,不管是過去和未來,也不管是處於戰場或其它場合,他都是一位有勇氣、有判斷力,及值得讚賞的人。不過,他也是一個不愛考慮兇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