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的咳嗽聲引來了其他信徒的不滿,從其他的牀上傳來了斥責的聲音,這讓身軀虛弱的傑森感覺到十分的無奈。
不過咳嗽並不是用人的意志力所能夠控制得了的。因此他只好把頭埋在被單裡面,盡他最大的努力不要讓咳嗽聲傳到外面來。
好不容易那一股咳嗽的刺激終於暫時消退了一些,正當傑森努力地調整著自己呼吸的時候,從他上面的牀傳來了老信徒親切的聲音。
“年輕人,你不要緊吧,要不要我帶你到醫務室呢?”
“不用了,我不要緊的,謝謝您。”
傑森好不容易纔勉強地發出聲音答道。身體所冒出的冷汗幾乎完全溼透了他的脖子的胸部,身上所穿的襯衫也因爲冷汗的關係溼溼地粘在皮膚上。
“不要太勉強喔!”
“不要緊的,我真的不要緊 ̄ ̄”
事實上,傑森並不是因爲客氣才婉拒了老信徒的好意,而是因爲自己如果隨隨便便接受醫師的診斷,那麼一旦被發現是患了麻藥成癮性的癥狀,只怕會被注射更強力的麻藥,而不得不成爲一個完完全全的中毒者,因爲教團人士全都是同謀。
在劇烈的咳嗽之後,取而代之的嘔吐感,從胃部到嘴巴,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裡劇烈地跳動著,而真正所吐出來的東西其實也只有胃液。
傑森立刻用牀單按住自己的嘴巴,讓牀單吸收那苦苦的液體,當痛苦的嘔吐終於告一段落的時候,剛纔那種幾乎要讓自己喘不過氣來的咳嗽再度向自己侵襲過來,這一次甚至比剛纔還要劇烈,傑森竟然咳得整個胸部發疼。
而其他的幾個人--泰勒、波利.尼夫、路易斯等此時也一定同樣在忍受著這種痛苦的煎熬罷,不會只有傑森一個人是特別的。
而無論如何,這種狂猛地抓住全身,蹂躪著整個肉體的痛苦與不舒服感,是極爲讓人無法忍受的。
感覺上就好像是一個人罹患了惡性感冒,正在最嚴重的時期,還被強迫參加最爲苛酷的耐力訓練。
皮膚外面不但穿著爲冷汗所沾溼的襯衫,而皮膚下面的筋肉細胸更開始任性地往各個方向狂亂奔竄,所有的內臟與神經網路同時一起歇斯底里地嘶喊著抗議的歌曲,傑森的自我意識在這場狂亂的暴風雷鳴當中被不斷地刺戮著。
這種痛苦與不快感從身體的中心向四方放射,在皮膚內側一陣胡亂反射之後,又全部往身體中央心激烈地敲打,就好像是一陣流星在陰鬱的眼瞼當中飛來飛去,炸碎之後又變成了更多流星,瘋狂地打擊著傑森安的意識——
“你怎麼了?喂。”當這種假扮成柔和的聲音流進耳裡的時候,傑森把他蒼白的臉龐從被單當中探出來。
不知道痛苦已經持續了多久,此時傑森體內的狂濤竟然正在緩慢、卻是起初地將它所佔據的位子讓出來,身體的狀況正逐漸在恢復平穩。兩名男子正用有禮貌而且同情的眼光注視著傑森。
“其他的信徒通知我們,說你好像非常痛苦的樣子。我們都有著相同的信仰,分享著彼此的喜怒哀樂,你不需要覺得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到醫務室來吧。”
這兩名男子所穿的黑衣,袖口上縫有白色方形的布塊,那就是醫療小隊的記號。
傑森本想不加思索的拒絕對方的好意,這幾乎是一種本能地反應,不過隨即又想到對方這種動作不正是自己應該要加以利用的嗎?
這麼一想之後,傑森於是乖乖地點點頭,順從地站了起來。原有的痛苦與不快感好像事先作過暗號似地,已經完全消退到過去的領域裡去了。
這時,爲了要讓自己的步伐顯得非常地虛弱,還多少需要一些演技。來到醫院室的時候,傑森才知道阿里巴巴的山洞,在自己還沒有來到之前就已經開門了。
醫務室裡面已經有兩個比自己還要早到的客人,一個是有著綠色眼眸、外型給與人一種瀟灑印象的青年,另外一個則是像黑色牡牛一般健壯的巨人。
這兩個人看起來好像非常憔悴的樣子,不過當他們將視線集中在傑森身上時,卻可以感覺到其中有一股銳氣。
傑森在這一瞬間發現自己正逐漸在恢復自信與活力。對他來說,命運所展示出來的,仍然是一個老婦人那柔和的側臉。
“怎麼今天身體不舒服的信徒好像特別多?”
在這個黑衣集團當中,例外地裹著白衣的中年醫生,用陰沉的聲音說道。這醫生看起來根本不像是畢生奉獻給醫道的人,不過這或許是先入爲主的觀念所致吧 ̄ ̄。
“身體不舒服以前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這名醫生一面一一地盤點著排列在銀色的盤子上大約有一打左右的注射器,一面問道。泰勒於是使勁踢了一下地板之後,發出隱藏著低氣壓的聲音說:
“有啊。”
“哦,什麼狀況呢?”
“因爲有人讓我們吃下伴有麻藥毒品的番茄醬啊,你們這些小混帳!”
這時,這名被揭穿假面具的醫生,手裡抓起一把鐳射手術刀便撲了過來,不過無論如何也經不上波布蘭的靈敏。
年輕的擊墜王將他那強韌的手腕一閃,一隻注射針筒刺進了那名醫生的右眼珠,於是他發出了淒厲得好像是要吐出什麼固體物質的慘叫聲,方纔那兩名醫療小隊的男子,聽到聲音之後,便立即打開門衝了進來。
就在他們要用*射擊的時候,傑森的右腳比他們更快一步,用全身的體重踢進了黑衣人的腹部,這名男子連聲音還沒有來得及發出來就倒地了。而另一名男子也在路易斯強大的手腕之下,以每秒十公尺的速度,跟牆壁接吻去了。
泰勒從桌子的抽屜當中拿出白色的粉末,倒在杯子裡面溶解之後,拿了一支最大型的針筒,把溶解了的液體吸進注射器裡面,然後來到那個摔倒在臺階上。
因痛苦和憤怒而喘氣不已的醫生面前,他用一隻膝蓋跪在地上,指示路易斯按住醫生的一隻手,並且用橡皮管綁住醫生的手臂之後,用非常柔和的聲音說道:
“你不明白嗎?只要這麼一點點的麻藥注射到血管裡面,你一分鐘之內就會休克死了。”
“住、住手!”醫生大叫了起來。
“只要你不殺我,我什麼都說。請你住手!”
泰勒特意地使他的臉上表現出一種人類所特有的邪惡微笑,然後回頭看著傑森。於是傑森同樣也用一隻膝蓋跪在擊墜王的旁邊,對著醫生問道:
“我們想知道地球教的秘密。具體一點的話,你先告訴我們地球教的財政基礎是什麼?”
醫生左邊的眼珠往傑森的方向移動,眼球裡面充滿了恐懼與狼狽。傑森用若無其事的口吻所提出的要求,使得醫生的意志力產生了最大程度的動搖。
“這種事情 ̄ ̄我不知道,沒有道理會知道 ̄ ̄”
“如果你不知道的話,那麼我要你告訴我們知道的方法,或是知道的人。”
“我不過是區區一個醫生 ̄ ̄”
泰勒聞此嗤之以鼻地笑道:“是嗎?也就是說沒有什麼用處嘍。那麼就讓你變成區區一具屍體吧!”
醫生對著泰勒所說的話發出了慘叫聲,不過就在這時候,駭人的警報聲好像要壓過他的慘叫聲似地充滿了整個空間。一股緊張的電流頓時貫穿了他們三人的身體。接著在一陣警報聲中,又夾雜了槍聲和爆炸聲。
這時門又再度被打開了,踉蹌著衝進來的是一個主教級的神職人員,當他一看到了室內的光景,便想也沒想的立即扯開喉嚨大叫。“異教徒入侵了!這裡也有,把侵犯地球之神聖的人全部殺掉 ̄ ̄”
話都還沒有說完,路易斯那巨大的拳頭已經揮向主教的下巴,主教的身體在空中飛了起來,騰空大約三公尺之後,猛力地撞向了牆壁。但對面的牆壁好像拒絕與他擁抱似地,主教整個身體便一聲不響地滑落到地板上。
“身爲神職人員,竟想出賣無辜的人,到神的面前去懺悔你的缺德吧!”
泰勒一面說著,一面動手將主教的上衣給剝了下來,打算作喬裝之用。
“男人的衣服真是不好脫。最主要的是脫下來也沒有什麼用處啊。我這樣千辛萬苦千里迢迢來到地球,難道就是爲了要來作這種事情嗎?元帥這個時候,正和美人過著甜美的新婚生活呢,真是不公平。”
泰勒無視於被脫衣者的無奈,一面還冷嘲熱諷地賣弄脣舌。突然他不經意地往門外一看,對著門外的景象吹出了沒有聲音的口哨,抱著衣服往後退了二、三步,很厭煩地搖著頭說:“喏,傑森,有很多事情一開始就沒有所謂的一帆風順,不是嗎 ̄ ̄”
“如果我們再繼續觀望的話呢?”
“只怕,情況會更爲不妙。”
泰勒的手指頭指的正是一羣在交錯的槍炮聲中,持重軍火的威力打開通路並往前邁進的帝國軍士兵。
突然而來的變故讓傑森等人措手不及,他們沒有想到帝國軍此時也對地球教總部發動了攻擊,一排排身著重甲的兵士緩慢的走過醫務室門前,鏗鏘的腳步聲在整個山洞之中迴響。
事實上傑森等人並不知情帝國軍爲什麼突然對地球教的總部發動襲擊,無論從軍事和經濟意義上來看,這樣一顆被荒廢的星球實在沒有多少價值,到底是什麼原因促使帝國軍發動這次襲擊了。
隱隱約約中,傑森感覺到了發生了非比尋常的事件,長久待在阿泰兒的身邊,是他產生了異於常人的嗅覺,他意識到發生了某種事件,促使帝國不能不理會地球教了。
只是這件事情的起因在那,他還毫無頭緒,是金三角那邊出了問題,還是帝國本土出了問題,這讓他不由得感覺到一種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