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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昂貴的調查費

當宇宙船靠近行星附近時,金三角相互吸引的三顆行星的微妙色彩變化,照耀了人們興奮的眼睛。

他們背後的宇宙一片漆黑,點點銀色的光點胡亂飛舞著,而前面的行星卻有如音樂般一明一暗地閃爍著,好像一首小夜曲隨著明暗奏出動聽的樂章。

傑森隔著窗戶遠眺眼前的行星,其光線的變化歷歷印在眼簾,使他想起菲列特利加?格林希爾上尉,這位大他八歲,但又比阿泰兒還小幾歲的女性。

一想到菲列特利加就讓他很自然地聯想到阿泰兒,這是一種很微妙但卻也很清晰的想法。

傑森腦海中又浮現出自己在出發前往金三角前,和她的一段談話。在對話中菲列特利加告訴他,和阿泰兒邂逅於寶之島星域的事。

“司令官當時還是個少校,戴著一頂黑色軍扁帽,看起來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

當時這位初出道的年輕軍官也沒什麼值得人尊敬和信賴的理由,所以寶之島的居民們一開始根本就看不起他,還是個少女的菲列特利加見此情景感到相當義憤,好像只有自己一個人支持這位獨自肩負起艱鉅責任的青年軍官似的。

“我那時仔細地觀察他。像他那樣無助、孤獨的人,晝夜不分地忙著指揮撤走的各項工作,睡覺時衣服也不脫就倒在沙發上,早上起來也不洗臉,一句話都不說就嚥下沒有塗奶油的土司的男子,如果不是我不去喜歡的話,恐怕也沒有別人會去喜歡他了……”

菲列特利加笑了。她笑得並不單純。如今,在經過了十年歲月以後的她,已經歷了許多大大小小的事情,或多或少地影響了她,也影響了她的笑容。“我並不是喜歡英雄或名將。或許,我有先見之明,能慧眼識英雄吧!”

一定是這樣!傑森回答她,但這種回答菲列特利加未必同意。儘管如此,十年的歲月已過去了,阿泰兒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有發生過變化嗎?“不,阿泰兒沒有變,變的是他周圍的環境,他本人一點也沒變。”

當阿泰兒還是少校時,他看來就像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現在他被人尊稱爲司令官,但無論怎麼看起來還是像個初出茅廬的小子,以後,當他晉升爲元帥時,他一定也還是像個初出茅廬的元帥吧!-

不管像這樣的形容是否貼切,也不論他的責任和能力是否和他的地位相稱,總之,他總能給人一種他不習慣於自己目前所處地位的印象。

阿泰兒從不曾積極地想成爲一名軍人,他到現在仍一直希望自己是一名歷史學者。不過,如果真要他現在站在大學講壇上授課的話,菲列特利加和尤里安一定都會覺得是一名軍人站在教壇上的。

而難以令人理解的是,阿泰兒的心裡到底對菲列待利加是什麼想法呢?傑森真的好想知道……。

船上的鈴聲響了,它告訴少年傑森,船已經將要降落金三角宇宙港了。

時值費金三角準時間的正午,這是傑森生平第一次踏上這個行星的土地。也是指定期限的最後一天。

傑森早就耳聞自由行星同盟駐金三角辦事處的首席駐在武官歐拉上尉是個又高又胖的人,但今日一見之下,卻仍然感到意外。

因爲他這個人,說是胖,卻又似乎沒什麼肉,在他那青白的皮膚之下所掩蓋的好像不是筋肉也不是脂肪,而是漲滿的瓦斯氣體似的。

傑森覺得他看起來好像輕飄飄的,像是一艘鼓鼓的飛行船。以前好像曾經聽過別人給他取了個“地上的氣球”這樣的綽號,現在他終於明白原因了。

“傑森少尉,以後還請多加努力!過去你曾立過一些功勞,不過這些紀錄是不會在我們這裡起任何作用的。如果自以爲了不起的話,最好先收斂收斂!”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是指傑森若想要藉助阿泰兒的權勢在此炫耀是沒有用的。“是!我會謹記在心。以後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請您多多指點!”

傑森禮貌周到地應對著,心裡不覺火氣上升。以前,他在艾倫伯爾要塞的時候,不要說是這種虛僞的外交場合他沒經歷過,就是連一句刻薄的話他也沒聽過。

沒想到一向生活在溫室裡的他,如今終於要面臨外界完全不同的環境了。而這個外界的環境似乎是雜草又多又可怕,和艾倫伯爾比起來的確是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嗯!嘴巴倒是蠻會說話的,小小年紀表現還不錯嘛!”

雖然上尉說這些話不過是他心胸狹窄的表現,但是聽在自知剛剛說話言不由衷的傑森耳裡,卻特別感到刺耳。

上尉說話時的聲音高八度,以及他那一雙長在胖臉上的細長眼睛,比他所說出來的話更爲刺人,更令人不舒服。看來,想討好他必須花費相當的精神和體力了。

不管怎麼說,傑森認爲有一件事是絕對錯不了的,那就是他目前所在的金三角,是個不折不扣的敵境。

而這個同盟駐金三角的辦事處,不用問已能感覺到無論是室內或者室外,都對他充滿了相當高的敵意。他發現目前只有路易斯準尉一個人纔是值得信賴的同伴。

辦事處內充斥的敵意,同時也反映了一件事,那就是特尼西派的人對阿泰兒一樣是抱有相當濃厚的敵意。

對於傑森個人而言,雖然多少會有些人嫉妒他是“同盟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駐金三角武官”,但不管怎麼說,他不過還是個羽翼未豐的少尉而已,對周圍的事不會起太大的影響。

傑森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不過在這些人的眼裡,他不過是阿泰兒將軍的附屬品而已。因此反過來說,如果傑森有任何犯錯的話,一定會累及阿泰兒的,他自己得小心行事才行。

雖說傑森已打定主意諸事都要小心,但卻也不能自閉到整天關在辦事處裡。身爲一名駐地武官有他自己份內的任務要執行。

雖然此次金三角之行是由於特尼西政府的派閥鬥爭策略運用下的結果,但傑森既然身爲駐在武官也必須要認真地執行其任務,不得有任何理由推卸責任。

傑森對於衣著方面不太注重。這或許是受監護人的影響,在公衆場合中,穿穿軍服也就罷了。至於便服,阿泰兒在幫他選購時,自己對自己的眼光也沒什麼把握,所以總是把他帶到店裡,讓較熟悉的店員爲他挑選。

阿泰兒對於自己的東西總是儘可能買較便宜的,但對於傑森的東西,則寧可多花錢買品質較好的,這也是蠻令人感動的一點。

卡麥倫就曾說過,阿泰兒和傑森兩人同樣是不太注重服飾的人,但兩人所穿的衣服質料卻相差很多。

本來,傑森由於沒有吸引衆人視線的必要,自然不必在衣著上下功夫,而阿泰兒就不能這麼簡單了。但是事實上卻剛好相反,傑森反而穿得比楊還要講究……。

駐地武官的重要任務包括收集及分析情報、在街頭巷尾觀察市民生活和社會動態等。

傑森安在忙完手邊的一些事情以後,鬆了一口氣,於是和路易斯一起到金三角沙熱鬧的市街上去。

在結束了事務方面例行的報到手續之後,傑森與路易斯暫時告別拘束的時間而外出逛街去了。

如果他們沒事待在辦公室裡頭晃來晃去,搞不好還會妨礙到上司和同僚們辦公。而且看情形也不會有人約他們出去吃飯的樣子,反正無所適事地在辦公處裡空等也是蠻惹人厭的一件事。

傑森和路易斯準尉以悠閒的步伐走在充滿活力而擾嚷的市街上,此時迎面走來了一羣和傑森年紀相仿的年輕少女。

其中大概有三四個女孩毫不掩飾地往傑森的臉直盯著看,傑森也不知不覺地看著她們,她們卻突然高聲地爆笑了出來,然後小跑步地從他們兩人旁邊經過。

背後還傳來了她們響亮的笑聲對傑森的評語,說他的衣服雖然舊了些,可是人倒是長得挺俊的。

傑森輕輕地摔了摔他那亞麻色的頭髮。他在想,女孩子的事情跟暗室中的政治權力鬥爭真是完全不一樣,他一點也搞不懂她們。如果泰勒在他身邊的話,或者就會向他解釋一些吧!

他們在彎進一條小巷之後,隨即走進一家服裝店。店員看見他們,馬上趨前殷勤招呼,看見傑森視線所注目的衣服,馬上向他推薦說:“客人您真有眼光!這件衣服和您很相配啊!它是衣著中的極品,配上您的身形品貌是再適合不過了!”

“好貴啊!”

“別開玩笑了,這樣的衣服,訂這樣的價碼,對我們來說是犧牲價哩!”

“我記得上個月看到時好像價格便宜了二十銀河幣,爲什麼現在卻……”

這話當然是胡吹的。“您大概搞錯了!請你看看電子報紙好了,我們目前的物價指數很平穩,並沒有多大的變動啊!”

傑森聽了一邊含有深意地點點頭,一邊轉頭高興地對店員說:“那麼,我就買二件好了!有收據吧?”

傑森付給他兩千銀河幣,然後把找回的幾分錢放進口袋中。雖然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情報,但是收集它的代價卻未免高了些。

兩人出了店後,走到露天咖啡座去,傑森拿著剛剛店員告訴他的某種電子報紙一邊看一邊說:“目前物價很穩定,生活水平也很高,再加上金三角沒什麼重大事故發生,整個社會和經濟的運營自然也就相當健全。”

“我國在這方面就差得遠了!”

路易斯發自內心地感嘆著。若和自己的國家-自由行星同盟的荒誕無度比較起來,真有天壤之別,金三角的強勢經濟是銀河系當中首屈一指的。

“我們國內不是有人流血就是有人殺人,還有人專吸別人所流出來的血……各式各樣的事都有!”

傑森以相當厭惡的口吻說道。他目前是以一種中立的立場在觀察金三角,以前,阿泰兒也曾對他不只一次說過金三角的繁榮景象,但是,金三角的繁榮可說是很大程度得益於戰爭。

若是拿因好戰而自作自受者和在戰爭中大發死人財的人來相比較的話,他還是對於後者較無好感。如果光是憑傑森這樣感性的特質來看,無疑他想要通過嚴格考覈而成爲一名正規的軍人是相當困難的。

走出咖啡座之後,傑森和路易斯馬上發現他們被跟蹤了,不過他們還是毫不在乎地走向市區內的銀河帝國駐金三角辦事處的大樓。

當然,他們並沒有走進去,只是在外面眺望著,感覺此刻和帝國那邊的人似乎是處於吳越同舟的立場,雖彼此敵視,卻也相安無事,辦事處裡面的人仍然是像往常一樣的作息。“想想看,敵我雙方現在竟然是處在同一個地方,這種情況真是奇妙!”

路易斯聽了只是默默地點點頭,傑森則一直盯著這棟有一半外觀被高聳的樹木遮蔽著的白色建築物。他想,搞不好對方也正用紅外線監視系統在注現著這裡呢!這對金三角人而言,說不定又是另一個笑話的題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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