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泰兒已經不在人世了。
秦.阿泰兒--這位一方面是個非凡的戰爭藝術家,另一方面又是個痛恨戰爭的年輕人,從此再也不必赴戰場了。
傑森的記憶隨著時空的交替回到從前。想起過去這兩千六百多個日子中的點點滴滴都被這個人佔據了腦海,揮之不去。
想著想著,液體化的淚與激情和失意,突破了淚腺的門扉。路易斯猶豫地望著像孩子一樣慟哭的傑森,口裡默默地念道:“哭一哭也好!”傑森沒聽見這句話,也沒有擡頭看他,只深處覺得自己的手心又溼又熱。
阿泰兒生前曾經說過:“人活著就是在看別人死亡?!彼€說:“戰爭和恐怖主義都會使一些無辜的好人喪命?!?
他所說的話總是那麼的正確無誤。但是一個人不管說了多少名言,當他死了以後,就什麼都沒有用了!
傑森沒有見到阿泰兒的最後一面,所以也沒能聽到他說的最後一句話,連他臨終前想轉告妻子的話都無法聽到。對自己悔恨交加的心情,又化做眼淚掉了下來。
這個時候,寇鋒在軍官俱樂部中發現了他的部下,也是他的弟子的布魯姆中校。
中校躺在牀上,四周有七、八具穿著帝國軍軍服的屍體,這是布魯姆隻身奮戰的證明。
寇鋒的靴底不止一次地因爲地上的血海而打滑,他走到中校身邊,單膝跪了下來。摘下中校的扁帽,寇鋒搖了搖布魯姆那血跡斑斑的身體,瀕死的年輕軍官此時才微微睜開眼睛,用盡全身僅餘的力氣虛弱地問:“楊提督還好嗎?”一時間,寇鋒竟答不出話來。
“他傻得很,要是能逃得出來就好了……”
“有傑森幫他,沒事的!他馬上就會來這兒?!?
“太好了。他要是活不成,那我們以後的日子也沒什麼意義了”講到這裡,這位“薔薇騎士”連隊的代理隊長聲音突然斷了,呼吸變得急促起來,他的死只比他所守護的司令官晚十五分鐘。
寇鋒面無表情地站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沉痛。他擡頭看著天花板,再平視前方,發現有人影在接近。
寇鋒認清那些人是友非敵後,放心地高聲喊道:“傑森!沒事吧!你看看這些人,他們不是帝國軍的人……”寇鋒說到一半就停住了,表情彷彿置身於玄疑命案中一樣。
他的嘴巴變得很乾澀,平日一副勇猛的架勢也沒了,就像塊乾硬的黏土般僵在原地,發出破裂的聲音說:“喂別這樣,這裡不是戲劇學校的實驗教室,我也不想上悲劇舞臺的表演……”
他閉上了嘴,帶著殺氣的視線投向傑森,肩膀起伏地喘著氣。這是他接受現實的儀式。
寇鋒沒說一句話,只默默地舉起手向橫躺在路易斯懷中的司令官敬禮;傑森也沒說一句話,他看到寇鋒的手在顫抖著。
寇鋒敬禮完畢後,掏出一塊布給傑森看,那正是一年前凌雲皇帝的部下們在邱梅爾男爵宅邸所發現的東西。
布上面繡了一排字:“地球是我的故鄉,我要擁抱地球?!?
“地球教!”傑森看了幾乎暈了過去。在此之前,對著帝國軍那些傢伙的憎恨,現在卻發現又要轉移到別的地方去,在感情透支之餘,他以地自己的愚蠢及事實的真相感到驚怒交加。
“不過,爲什麼地球教的人非暗殺元帥不可呢?難道是因爲我曾潛入地球,密查他們的基地嗎?如果真是因爲這樣”
“這個以後再討論。目前只要我們明白真正的兇手是誰就夠了!如果他們敢再出現,我一定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寇鋒丟下這句狠話,然後對他的部下們說:“把那二、三個活口送回曙光號,我要好好地拷問他們一番。
反正在回艾倫伯爾的路上多的是時間可用。”史路少校雖然因爲重傷而昏迷不醒,但確定還活著,這是在所有的壞消息中,唯一還值得安慰的。
傑森很喜歡史路少校,等他恢復神智之後,想必還有很多事情要問清楚的,不過,這對史路少校來說,一定又是一個痛苦的回憶吧!路易斯問:“要回去了嗎?”寇鋒和路易斯兩人都同時點了點頭。
此時,智慧女神號裡裡外外仍然在相互打殺。就戰鬥能力和秩序來說,寇鋒的部下們怎麼說都較爲優異,但是對手卻全是一心求死的人,這使得寇鋒的部下和攻打地球教基地的帝國軍官兵們有同樣的感覺,那就是令人作哎的陰森可怖,使得他們最後只能一步步地後退。
“別把時間浪費在這些鬼魅身上,這麼難纏的人,我看連帝國軍都不敢沾惹。還是顧全自己的性命快走吧!”所有的人一聽到這個撤離的命令就馬上往曙光號出發。
阿泰兒、派特里契夫及布魯姆的遺體也都被安置妥當。不過,有一些革命政府的文官們的遺體,像羅斯基醫師等人,卻沒有好好的被處置,這是此次行動的一個缺點,它也成爲日後被人批評的一項口實。
在撤退之後,整個智慧女神號也隨機打開所有艙門,進行內部氣壓泄壓,寇鋒等人從曙光號的玻璃窗上可以清晰看到飛出的人影,從此他們將會變成宇宙中漂浮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