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那夜以後, 事情似乎向一個詭異的方向發(fā)展。
過了幾日,晏頌頭不疼,腰不酸, 一口氣上一百樓都沒問題, 自覺魂魄安好, 立刻就滿屋子晃悠起來, 心裡是既開心又失落。開心是這樣的生活得以繼續(xù), 失落則是回家又遙遙無期。
桑和那日的夢囈被他聽了去,臉上的笑都多了三分,可不是得了便宜要賣賣乖, 趕緊上線,再來個閃亮登場, 晏頌想, 這丫頭可不得欣喜萬分。
然而現(xiàn)實截然相反。
桑和非但沒有思念成疾, 哀思成傷,反而嗑瓜子聊天聊到666。
隊伍裡的花哥血條突然一空。
桑和問:“怎麼了?”
“妹妹, 我剛纔被劫鏢了。”
“哪兒呢,我來保護你!”桑和立刻放下畫了一半的畫,一溜煙兒消失,那陣仗,差點掀翻琴蘿的小裙子。
沒一會, 知暖就望著隊伍裡的擊殺喊話目瞪口呆——
“【路人甲】被拖入後宮淨身!”
“【路人乙】被拖入後宮淨身!”
……
“採桑子協(xié)助xx擊碎了【路人丙】的蛋蛋!”
知暖從喊話中彷彿察覺到了大師父心底的怨念, 嘆道:“太, 殘, 忍, 了!”
過了一會,隊伍裡的花哥血條突然又一空。
桑和問:“怎麼了?”
“妹妹, 剛纔有一個霸刀點我插旗,我喝茶了而已。”
“我的四十米大刀已經(jīng)飢渴難耐了!”說完,桑和又風一般嘩啦啦飛走,留下蒼雲(yún)大兄弟N臉懵逼。
沒一會,隊伍裡的技能喊話就刷屏了——
“xxx,戰(zhàn)八方戳你菊花哦!”
“xxx,戰(zhàn)八方戳你菊花哦!”
剛剛還在跟桑和插旗的蒼爹不記年不由夾緊了自個的菊花,吞了吞口水:“師姐,大師父越來越可怕了。”
又過了一會,隊伍裡的花哥血條再次清空。
知暖和蒼爹此刻內(nèi)心OS:“大哥,你不要再死了好不好!”
果不其然,桑和跟打了雞血一樣,又跳了出來:“在哪兒在哪兒,直接報座標。”
“妹妹,殺豬呢,被豬九戒拱死了。”
“馬上馬上!等我過個圖!”
桑和過圖時分,總算氣氛安靜了幾秒,晏頌頂著一頭黑線,越看越不對味,皺著眉頭在隊裡問:“這個花哥誰啊?”
知暖驚訝:“二師父,你怎麼上線兒沒聲啊,什麼時候來的?”
桑和忽略也就算了,這倆小崽子現(xiàn)在也要翻天了嗎,他人明明已經(jīng)入隊半個小時了,難道同意申請的是郭ww嗎?
“不知道,師父撿回來的。”蒼爹倒是很老實,立刻交代了。
幾天不見呢,又開始撿人了。徒弟也就算了,這次撿了個什麼,老大哥嗎?還哥哥妹妹的,那麼殷勤,有貓膩!
晏頌嗅到了危機!
“好了,我去幫會總管那兒!”桑和的軍爺從老琴爹眼前晃過去,晏頌二話沒說,一個雙人大輕功起手式,把他給撞飛了。
晏頌也很怨念:“好什麼好!”
正巧,花哥的消息也發(fā)了出來:“那個桑妹子,我們不是一個幫會。”
“快點放我下來!”桑和瞪著屏幕,剛剛她可不是沒瞧見老琴爹上線,可誰叫他放自己這麼多天的鴿子,心裡又忿忿不平,就想晾著他。
晏頌問:“那你有沒有想我?”
“當然沒有!”桑和迅速懟他,想想還不解氣,便嚷嚷著:“我纔不會想你,你不在的日子,我夜夜好夢,吃嘛嘛香,今天中午飯都多吃兩碗!”
晏頌想了想,她今天中午還真是吃了兩碗飯,不由有些酸溜溜的。心念這一轉(zhuǎn),抓人就抓不住了,桑和“吧唧”摔了下來,死就死吧,還摔了個狗吃屎。
“恰恰相反,我這些日子,是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晏頌閉上眼,笑得可狡猾,“手滑了。”
好巧不巧,這一摔,正好摔到曉木的腳邊,兩人好久不見,如今時過境遷,一瞅是她,不由感嘆:“要拜師也不用行這麼大禮吧,不消你三拜九叩,平身吧!”
“滾!”桑和掀桌。
等她原地復(fù)活,曉木喊道:“好了好了,開個玩笑嘛,你以前脾氣不是挺好的?”
“什麼以前?”
待桑和追問,曉木又憋了回去,趕緊岔開話題把口誤圓過去:“炮哥開團,鍛刀廳去不去?”
“去去”三個去字打了一半,標點還沒補上呢,他人又飛了起來。老琴爹一個雙人輕功直接帶走,好特喵刺激。
曉木扯著嗓子:“娘炮!你們幹什麼去啊?”
“雙宿雙棲。”
老琴爹大輕功使著,心念一動,不忘斬釘截鐵地回他。
“啊?”曉木喃喃兩聲,“娘炮,那還打不打了?”
“不打,”晏頌飛過去一記眼刀,冷冷盯著他,“你再叫我娘炮,我就平沙你去日狗。”
曉木噤聲了,知暖拉著小師弟跑路了,花哥閃人了,老琴爹渾身上下散發(fā)著一股醋味,全世界只剩下桑和敢和他停留在三萬英尺的高空,因爲大家都怕哪天真被平沙去日狗。
喂!你們真的不在意狗的感受嗎?
桑和暗搓搓發(fā)消息過去數(shù)落,措辭皆是棄自己於不顧,背叛自己於水火,不知道的還以爲她發(fā)了篇檄文在討伐哪個亂臣賊子。
知暖很耿直,冒死覲見:“大師父,你看你玩兒的可不就是二哈,我要是日你,二師父還不得把我大卸八塊?”
桑和安慰自己,還沒有斷絕師徒關(guān)係,劍三應(yīng)該頒發(fā)一個年度最佳師父獎給自己。
“不要裝死,裝死就把你扔下去了?”晏頌眼皮都沒眨一下,兩個角色不知道飛了多遠,遠遠瞅見四面的景都要空了,桑和打賭下一秒八成八要撞到空氣牆。
她打算再晾晾他,免得待會自己要是失了氣節(jié),就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再說了,你忍心嗎?
然而,心裡剛這麼想著,桑和就瞪大眼珠子,瞧見自家軍爺在空中做自由落體運動。
你!妹!呀!
晏頌很誠懇:“沒氣力了。”
下一秒,軍爺大旗一抗,從老琴爹眼前蹦得老高,同時伴隨著某人魔性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我有啊!我有啊!我有……啊啊啊啊!還可以撞山死的??”
三秒後,兩人在營地大眼瞪小眼。
桑和對對手指,瞄了他一眼,嘴上雖不滿,但眼睛早就出賣了她:“哎,你自覺點,你……是不是還欠我什麼話沒說?”
“是。”沒想到晏頌承認得那麼爽快,簡直出乎了桑和的想象。
“你說,我聽著,我呢宰相肚裡能撐船,遲點兒沒關(guān)係。”桑和攤了攤手,嘴角早就忍不住溢滿了笑容,就差沒流出蜜來。她一瞬不瞬地盯著屏幕,覺得少女心終於要被喚醒,趁著這個空檔,趕緊點開了一個甜蜜系歌單。
可老琴爹什麼人,表面正經(jīng),切開可是黑的,她越是這樣,晏頌就越忍不住逗她,一本正經(jīng)道:“那就再遲點兒。”
“啊?”桑和傻眼了,有這麼厚顏無恥的?
“時機不對。”
我的意大利炮呢?我的四十米大刀呢?還有老孃的戰(zhàn)八方呢?
“我會給你最特別的。”
好了好了,來碗意大利麪!桑和呼出一口氣,心想這傢伙還算有點良心,沒把自己給氣死。
她眼睛忽然放起十萬伏特的光:“有多特別?”
“嗯?”晏頌現(xiàn)身一秒,拄著下巴側(cè)著身,細細打量她那誇張的表情,就差沒留下哈喇子,“比如……”
“比如什麼?”
“比如,你試著畫一畫YY頻道里那幾個小房間名字的座標圖。”
從小到大,在無數(shù)考試中風裡來雨裡去,每每遇到過不去的難關(guān),桑和總是會樂觀的想,也許自己上輩子智商碾壓,苦心孤詣,嘔心瀝血,慧極必傷,所以這輩子老天爺纔派她來當個無憂無慮的醬油黨。
但她做夢也沒想到,醬油也不是好打的,醬油也可能被人打,在文學上這叫做一物降一物,在五行之道亦被稱作剋星,如果童年被瓊瑤劇洗腦過,就該意識到,這可能就是俗稱的冤家。
“你還要抱多久啊?人家鍛刀廳都要打完了。”
桑和腦洞大開,覺得自己再這樣想下去,可能鍵盤就得被自己摳爛了。電腦裡甜蜜系的歌單突然跳到那首《坐在巷子口的那對男女》,以前聽了不下百遍的老歌,怎麼就搞得自己有點心花怒放?
而屏幕中持續(xù)大哥式擁抱的倆成年男性角色,要多基有多基。
“人家?”晏頌?zāi)抗獬料聛恚澳氵€在惦記鍛刀廳?”
桑和本想回個“沒沒沒”,但出口,語氣卻異常撒嬌:“就是我現(xiàn)在看著你心跳有點快,我需要去捶個怪冷靜一下。”
你在說什麼?你是幼稚鬼嗎?
說完,她恨不得拔掉電源,鑽進被窩一秒睡著。
誰料,老琴爹突然翻出背部掛件白鹿遊仙,打開特效往旁邊栽了棵樹,等氣氛營造夠了,突然開口:“對不起,這些日子沒能陪你。”
突然深情?
桑和一臉懵逼,其實她心裡那一點點小小的不開心早就在剛纔的又氣又笑中消散了,但她歷來還是有點慫的,這不得裝著點嘛!
“那你準備怎麼補償我?”
電腦前,桑和捂著臉,心裡喜滋滋得,要不要白髮披風來一套?或者揚州成都驢車一日遊?再不濟來個煙花示愛吧。
肉麻死了。
這傻樣晏頌瞧在眼裡,看這丫頭一個人對著電腦傻笑,還笑得那麼甜蜜,晏頌就忍不住,想要懟她。
於是下一秒,桑和就見隊聊裡,老琴爹不忘帶個皮笑肉不笑表情,道:“我給你把《張宇考研十八講》講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