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莎手中握著阿迪緹的信,氣憤的慢慢的將信紙揉成了一團。僕人們看到她臉色難看,嚇得都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在外面的走廊裡等待傳喚。沒多久,屋裡傳出了乒乒乓乓摔東西的聲音。
面對這個阿迪緹,薩莎簡直無計可施。但凡是人,心裡總有各式各樣的慾望,只要有慾望就能夠被利用,薩莎對此深信不已。偏偏這個阿迪緹連女人起碼的虛榮心都沒有,什麼禮物也打動不了她。想要和她推心置腹,卻怎麼也找不到一個接觸點,像塊兒冰涼的石頭一樣的捂不熱。唯一說到卡洛,阿迪緹滿眼放光,可是稍微多說幾句,阿迪緹又一臉警惕的望著薩莎,好像怕薩莎搶了她的如意郎君。薩莎幾乎崩潰,每次從阿迪緹的小莊園回來,都少不了生一肚子的挫敗惡氣。
這次可好,來個封信說她懷孕了!從此不便見面了!一對薇薇安母子已經夠難對付,現在又來了這麼一對母子,對薩莎來說簡直就是雪上加霜。憑著這一年來對卡洛的間接瞭解,爲了阿迪緹,要離婚廢后這種事情,他絕對提得出來的。問題是內閣也是絕對不可能答應的,身爲國王,家事就是國事,憑著阿迪緹的出身,搞到最後,如果卡洛死命堅持,恐怕是要被趕下臺的。屆時年幼的小王子即位,鐵定主持朝政的就是薇薇安。經歷了王都圍城一戰,軍隊首腦對薇薇安深有好感,就算內閣裡面自己使用手段買通一些聲音,試圖阻止薇薇安掌權,但王都衛隊和王宮衛隊都牢牢的在薇薇安的掌控中,到了萬不得已,她大不了再來一次武裝控制內閣,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更何況,現在王宮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薇薇安都沒有回來的意思,要麼在等內閣替她擺平家事,她和卡洛不發生正面衝突,要麼就是等著這件事情變得更加激化,王子現在也在她身邊有什麼好怕的?前思後想,薩莎氣的將茶桌上僅剩下的一隻茶盤也狠狠的摔了出去。
阿迪緹這個女人絕不能留!她必須從這個世界上消失,連同她的孩子一起消失!薩莎轉念再一想,這個時候,想阿迪緹死的人,也許不止自己一個。而且就算要她死,也要死的價值爲我所用。
一定要沉住氣!離孩子出生還有一大段距離,先看看情況的發展,等到適合的時間自己在出手也不遲,薩莎用力的咬住下脣。
首相的動作相當利索,不過三四天,國王宮裡慟哭之聲傳出,阿迪緹流產了。
蒂瑪仔細盤問了一番,蛛絲馬跡也逃不出她的眼睛,原來是首相的人下得手。眼看著馬上入秋,於是長信一封,派出黛兒假借給王后和小王子送新衣之名,交到了薇薇安的手上
洛利鎮軍營裡的薇薇安在燭火下看完了信,無奈的苦笑了笑,遞給了瑞恩達瓦。
瑞恩達瓦開天闢地的第一次,幫卡洛說了一句公道話:“他們兩人要不是生在王族,也沒有血緣關係,倒是好好的一對兒。”瑞恩達瓦拿起另一封首相的密信,內容是勸薇薇安速速回宮。“你打算回去嗎?”
“不。”
“巖黃沙漠的事情,也沒什麼進展,現在只能繼續等待新的信息和動向。”
小菲利普正乖乖的睡在小牀裡,偶爾翻個身,打個嗝。
兩人都看向小牀,不約而同的笑了。
夏去秋來,奧利菲斯大陸再一次被豐收盡染,一派收穫的景象。不過,真正讓薇薇安最開心的事,是最近收到的洛利河上游的水庫已經開始啓用了好消息,今年的夏季融水已經開始蓄存在水庫中。整條河流中下游的水位逐漸降低,洛利鎮的水壩工程也到了收尾的關鍵時刻了。一個公國史上最浩大的水利工程組就要完工了,這個工程只耗時了七個月,動用了近二十幾萬軍隊參與修建,再有一個月就是調水調沙的實施了。
薩莎並沒過多久煎熬的日子,收到阿迪緹僅僅幾天後。果然內閣官員的家眷攜小道消息到訪,阿迪緹兩週前流產了,現在雖然人還留著宮裡居住,但是王宮醫藥館裡的大夫都說她精神恍惚,神智受到了很大的傷害,有時候連人都認不清了。
薩莎張大了眼睛,裝出一臉的驚訝神色,鼓勵對方繼續往下講。
“聽說現在連國王陛下從得知阿迪緹懷孕到現在都沒有過議政殿。”
“首相不去勸勸陛下嗎?”
“首相勸了他也不聽,現在都是首相主持政務。”
薩莎擡起半合雕工精緻的扇子,輕輕的擋住了嘴巴。
“你這把扇子可真是精巧!”
“夫人可真有眼光!這把扇子可是有來歷的,是當初六世王后用過的,後來在一次慶典舞會上,她送給了桑西家的夫人,再後來輾轉了幾個貴族家庭,被我得到了。”
“扇子的來歷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呢?”
“這把扇子的骨架是在霍克王族銅鐵城做的,上面有我們的記號。”說著把扇子打開,在一個小角落裡面,指了指幾個細小的凹陷的符號,“這個小寫的首字母O是表示王族訂單,下面的數字是生產年份。”
那位夫人,看得愛不釋手。
“您喜歡就送拿去用吧。”
“這怎麼好?”嘴上推辭著,手卻怎麼都不肯鬆了。
垂手站在一旁伺候的女傭,在這天傍晚十分,離開了薩莎的莊園,小心的見無人尾隨,轉進了一間臨近的小院。
向小院的主人,一個黑髮的英俊青年,詳細說了她所知道的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
黑髮的青年,點點頭,給了她一枚金幣。
女僕喜笑顏開的接過了金幣,小心的離開了。
“薩莎,我大概也猜到你要做什麼了。”他喃喃的自言自語道,“我們也該再見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