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迷城應該沒有那麼容易走出,而這次的穿綠袍的法師們爲什麼只花了幾年的時間就走了出來。”
阿比又灌了一口酒,難受的咳嗽起來。他平息了氣喘之後,目光彆扭看向它處,“是我不慎放他們出來的。薄伽丘世代躲藏的地下窯洞,正正好好建在地底迷城之外,這個鎮子的位置,簡直就好像是迷城的守衛室一樣。到了我的瘋子母親掌管薩耶家族的時候,她擴建出了整個鎮子,需要把鎮子的地下河碼頭搬走,結果新的碼頭修建,開鑿石壁,打穿了地底迷城。那個瘋婆子一無所知,還繼續大肆的開挖和修造。現在的黃金道鎮,已經有一部分伸入了地底迷城之中。她死後,我發現了此事,就打算把鎮子重新修整,移除地底迷城。那個一直跟著我的馭砂師,也是個黑法師,他可以使用精神魔法控制甲蟲,他一直幫我修補迷城。前天,在地底迷城中,我們兩個不巧就被那羣人發現了。他們當中有人持有月滴,能能夠感知生命,所以很快就找到了我們。他們認出了我的薄伽丘血統,就割開了我的手臂,但是薄伽丘的血並沒有什麼幫助,既不能解封也不能封印迷城。我和先祖一樣,騙了他們,答應帶他們離開,前提是他們答應需要和我們履行誓約魔法。”
薇薇安不解,阿比出現之前,明明那羣法師,是安心要取他們性命的,如果有魔法約束,他們怎麼敢?
瑞恩達瓦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你協助多米尼克.季諾圍攻王都是爲了拿回誓約之刃嗎?”
阿比咬著牙,“誰讓我那個無能的姐姐,連個男人的心都抓不住,薄伽丘家的女人們各個都能讓男人神魂顛倒、俯首帖耳,就她是個蠢材,結果讓你登上了後位。季諾和他的間隙們只是因爲忌憚我的兵力,才一直不敢對她和我久居王都的姨媽動手。”他橫了薇薇安一眼。心裡想起阿娣緹就恨得牙根癢癢,她從小明明和自己一樣捱打的,可是對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的憐憫,甚至看到自己捱打的狠,反而愈發的開心。
薇薇安略略點了點頭,才明白芮妮麗婭能在王都自保的原因。忽然她看看瑞恩達瓦再看看阿比,“爲什麼你和你的姐姐並沒有薄伽丘家族的銀髮和冰藍色的眼……”
話還沒說完,阿比已經一擡手掀翻了身邊的小桌,餐盤食物砸了一地。他從座椅上跳了起來,他抄起茶幾上果盤裡的水果刀,向著薇薇安就撲了過來。兄妹兩人左右各自側翻滾開一段距離,小刀在他們剛離開的沙發上割出來長長的一道口子。阿比一臉殺氣,舉著水果刀再次對著薇薇安刺了下來。
薇薇安在來黃金道鎮的路上,一直在思量自己的魔法咒語,正好一試。她將室內的塵埃,形成了微型沙暴的絆住了阿比一隻腳,讓他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傷手重重的碰在茶幾上,疼的他差點兒喘不上來氣,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噶啦聲,他哆嗦著嘴脣,咬緊了牙不發出聲。
瑞恩達瓦衝過去,踢起他摔落手邊的小刀。他單膝跪地,伸手去拉阿比,想要把他從地上扶起來。“既然我們都是薄伽丘,擔負著一樣的使命,你就別在鬧彆扭了,我們合作吧。”
薇薇安也轉身過去,幫忙去拉阿比。
阿比狠狠的打開了薇薇安的手,啪的一聲響。他甩開瑞恩達瓦的幫助,自己從地上顫抖著掙扎著爬起來,額頭疼的冷汗出了一層,手臂的傷口又滲出了血。
瑞恩達瓦嘖了一聲,皺著眉拉起他未受傷的手臂,用力把他摔回剛纔的座位。
阿比已經疼的說不出話,咬緊牙關,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大口的喘著氣,額角流下冷汗。
瑞恩達瓦試圖拉張椅子,發現這把實木椅子實在太重,發了力拉了茶幾挪動了一段,坐在茶幾上,拆開阿比傷口的繃帶,重新上了止血的藥,再包紮了起來。
阿比已經沒有了力氣,攤在高靠背的軟椅裡面,像一坨爛泥。看得出剛纔的一臉無事,都是強裝出來的。
“你今年多大?”薇薇安倒了杯水送到阿比嘴邊。
阿比手都沒擡,就著杯子延喝了兩口,“就快十八了。”
“你的父親呢?我們可以和他談談。”薇薇安好脾氣的拿出手絹擦了阿比額上的冷汗。
阿比一臉厭惡的冷笑了一聲,“他是個十足的瘋子,所以纔會娶那個瘋女人。”他斜著擡起頭,看著薇薇安,“你想見他,我可以帶你去。”說罷臉上又強裝出了饒有興趣的微笑。
薇薇安知道,他又開始帶上了他的惡人面具,於是不再多問。
阿比趁著瑞恩達瓦仔細的替他包紮手臂的時間,仔細的打量著他,他們的確長也沒有那麼的不同,類似的五官樣貌,只是他的頭髮是銀色的直髮,自己的是黑色的捲髮,他的眼睛是冷藍色的,自己的是紫色的,兩個人的瞳孔都會因爲周圍光線的不同,而略略變色。
“血統沒有那麼重要”,瑞恩達瓦沒有擡頭,卻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樣,“我曾經因爲自己的是來歷不明的私生子,只有卑微的出身,而自卑了很久很久。後來知道了自己的血統並不低微,也是合法的婚生子之後,才知道真的什麼都沒有改變。真愛你的人無論你的出生如何他們都毫無保留的愛你,真的尊敬你的人只會看到你的品德和才學。相反,那些因爲身份、地位和血統而惺惺作態的圍繞著的人,他們除了虛假的熱鬧,不能帶給你絲毫內心的溫暖。所以,這些真的一點兒都不重要。”他已經包好了傷口,仍坐在茶幾上,他擡手搭在阿比未受傷的手臂一側的肩上,擡起頭認真看著阿比。“曾經有人對我說‘你就是你’,到了最近我才明白其中真正的含義。阿比,你也一樣,別讓上一代的錯誤繼續傷害自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