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凱西的懵懂的世界裡,住進來了一個王子,王子是她嫡親的哥哥,他不嫌棄她,不討厭他。她漫長的童年和少年的時光裡唯一讓她開心的事情,就是哥哥的到來,哥哥每次都會帶她意想不到的禮物來,會和她說莊園外面的世界,她好想有一天可以走出去,好好的看看。每次哥哥都會吻她的頭顱,他還會說在陽光下,她的頭顱反著七彩的光,像是一個寶物。凱西喜歡和丹尼爾講話,他說的東西,她如果不懂,就去讀書、不斷的學習。有時丹尼爾會誇獎她的見解,這讓凱西開心無比。
雖然凡妮知道了丹尼爾和凱西見面的事情,也默許了丹尼爾在凱西的房間裡陪著她玩兒半天,但凡妮卻從未讓凱西和他們一起吃過飯。凱西從來都是在廚房裡吃飯的,即使一個人孤獨的用餐,也好過看到女兒一腦袋醜陋的魚鱗。但今天不同,丹尼爾的帳篷裡沒有廚房,甚至沒有第二張桌子,於是第一次,母子三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安靜的吃了一頓飯。
凱西小心翼翼的不發(fā)出任何響動,她用力很輕,怕刀叉碰到了盤子發(fā)出尖銳的刮擦聲,廚娘說過,她的母親總是十分優(yōu)雅的用餐的,她不時的看看凡妮,生怕自己有做錯什麼而不自知。
她的拘謹和卑微讓丹尼爾心煩,他拿過凱西的盤子,三下五除二的切開食物,刀叉時不時的碰到盤子,在安靜的帳篷裡,發(fā)出刺耳的聲響,切好了丹尼爾就笑盈盈的把盤子還給妹妹。
凱西笑著吐了吐舌頭,低下頭安靜的用叉子叉起食物,一塊一塊的送進嘴裡。
凡妮什麼也沒說,只要是丹尼爾要做的事情,她怎麼看都是好的,都是對的。他需要她動用聖女祭司的身份,說服鱗族參戰(zhàn),她不問緣由馬上就照辦。如果不是凱西,她和她的寶貝兒子根本不用分開,不過去了西恩城堡也好,畢竟從小就接觸了多尼米克的諸多事情,就算多米尼克不交給丹尼爾親手做,憑著他的聰明在一旁看也看熟了,所以纔有了今天這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
吃過飯再坐了一會兒,凱西和凡妮就趁著夜色,被丹尼爾送出了營地,那裡有兩架早就備好的馬車。
要離開哥哥,凱西萬般不捨,雖然早就恢復了自由,但這是她第一次走出莊園,一路上看風景都看不夠,即使是夜裡都捨不得睡,她一直趴在旅社的窗臺上,帶著兜帽,看看這個新奇的,原本只在書裡的月下的世界。好可惜,這第一次短短的旅行就要結(jié)束了。母親還身負哥哥給她的囑託,需要去說服其他鱗族的村落參戰(zhàn),必須儘早出發(fā)。凱西也明白,自己是不能夠呆在哥哥身邊的。她醜陋的頭顱,會給哥哥帶來恥辱和麻煩。如果不是哥哥要求見她,她連這次旅行的機會都不會有。
馬上母親要去其他地方,而她要被再次送回季諾城郊的莊園。
凱西從車窗裡伸出手,拉著丹尼爾的手,壓低了聲音問,什麼時候她能再出來旅行一次。丹尼爾湊過頭來,壓低聲音說不會太久。凱西馬上就開心的笑了。
丹尼爾和凡妮鄭重的道別,凡妮擁抱著兒子,感覺滿足的擁有了整個世界。她微笑著上馬車,優(yōu)雅的步伐一如登上神壇獻祭一般。
丹尼爾和凱西都不知道這個倉促的道別之後,凱西的馬車駛?cè)肓艘粭l林道,那裡停著一輛馬車。此刻的凱西剛喝下從小看著她長大的女僕遞給她的水,覺得腦袋很沉,靠在車窗邊已經(jīng)睡著了。而這個女僕和車伕兩人,以一個絕對可以讓他們兩個人安逸生活下半輩子的價錢,把她直接賣給了一個商販。在睡夢中,凱西迷迷糊糊的怎麼也醒不來,她感覺到顛簸、感覺到自己被人搬運。再張開眼睛,她已經(jīng)渾身**的被關(guān)在一個勉強能站起來的籠子裡面了。她忽然認識到這個世界的邪惡面,她存在的價值只是被人作爲怪物去觀賞。
丹尼爾在目送著凡妮和凱西的馬車先後駛?cè)胍鼓恢?,轉(zhuǎn)身打算回到自己的帳篷休息,他這些天風餐露宿的和野蠻的鱗族在一起,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真的都累壞了。剛走了沒幾步,就遠遠的看到一架漆黑的馬車駛?cè)肓藸I地,從路線來看應(yīng)該時直奔何塞的帳篷而去,這很反常。
如果是正常情況,馬車上的人應(yīng)該在營地外圍接受檢查,車上的人如果地位不高,一定會在營地外下車,步行進入營地,能夠這樣大喇喇的架著車直接去見何塞的,必然是什麼大人物。
丹尼爾加緊腳步,來到何塞營帳外圍,找個眼熟的士兵,笑嘻嘻的塞了一枚金幣在他手裡,那個就客客氣氣的任由丹尼爾站在他身後,扒開帳篷粗大的縫線的縫往裡面看了。
帳篷裡面是個一身黑裙,性感妖嬈的女人。她扭曲著腰肢,在簡陋的行軍椅上都做出了一副撩人的坐姿。
何塞坐得離那黑衣女人很近,他不斷用貪婪的目光上下掃視著她的身體,“貝爾家族的事情,我早有聽說,不過索菲亞.貝爾應(yīng)該自己來談結(jié)盟的事情,這種事情可不是你這種交際花出面就能解決的。”
那女人哈哈大笑了起來,跟著她的前仰後合,她豐滿的胸脯跟著一顫一顫。
看得何塞兩眼都在放光。
那個女人忽然一下子就收住了笑容,整個臉上掛滿寒霜,她一擡手,整個帳篷裡的蠟燭的光都消失了,變得漆黑一片。
何塞眼前一黑,還未適應(yīng)。女人的聲音就在另一側(cè)的耳邊響起,“我可不是什麼交際花,索菲亞也不是什麼普通的貴族領(lǐng)主,我們都是黑法師?!彼臍庀⑼略诤稳亩渖习W癢的,卻沒有半點而溫度。何塞不明白,這個女人是怎麼瞬間移動到了他的另一側(cè),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下一秒鐘,整個帳篷亮了起來,黑衣女人已經(jīng)站在距離何塞好幾米的帳篷入口處,擡手正在撩起帳簾,“你按照我剛纔說的做就好了,否則的話……”她伸手拉進來在帳篷門口站崗的士兵,媚笑著看著何塞,在士兵的側(cè)臉親吻了一下,那個士兵就憑空消失了,但是他驚叫的聲音從原地傳來,接著士兵慌亂的撞到了帳篷裡的架子,明明看不到人,卻清晰的聽到聲音,也感覺得到他的存在。
這讓何塞覺得毛骨悚然,猛地站了起來,連連向後退。
黑衣女人玩味的看著何塞繼續(xù)說,打了一個響指,摔倒在地上的士兵又憑空出現(xiàn)了,“如果你不聽我的話,你會永遠變成那樣?!闭f完就走了出去,她四下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一步三扭的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