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yōu)美的小客廳裡,沿著牆邊一排大個兒的花盆依次列隊,紅紅白白的花綴,和墨綠油亮的蔓葉,爬滿了一整面的牆。
侍者斟好酒,擺下了豐盛的食物後,恭敬的退了出去。首相拿出了蠟縫的卷軸,打開展現(xiàn)在女王和親王面前,“我尊貴的女王殿下,您一定注意到了,之前求婚的王族婚約書上的內容,您的女兒------薇薇安公主殿下的婚約者,是第十世奧利菲斯國王殿下,並未提及名字。”
莫莉女王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眉,擡手示意首相請回座位,“是的,這一點我早在一年多前,初見婚約書的時候,曾經(jīng)提出過異議,國王陛下的答覆是,希望確保我的女兒在他的王孫費爾南德繼承王位之後再舉行婚禮,而王孫是公國唯一的王位合法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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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幸的事情,就在不久前發(fā)生了。”首相收起卷軸收入袖子,腳下卻沒有移動,他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幾天前,王孫費爾南多殿下不幸因病身故,第二天九世國王陛下也在悲痛中去世了,而陛下的遺囑中賦予他私生子------卡洛,王族的姓氏和王位繼承權,也就是說……”首相沒有再繼續(xù)講下去。
“費爾南多殿下去世了?!”女王怔了一小會兒,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慢慢的靠回了椅背。“歐,我可憐的孩子,他們是多麼的相愛!”
站在窗邊的大衛(wèi)親王,也露出了悲傷的神情,扭頭看向自己的妻子。
“女王殿下,我知道這是個悲痛的時刻,但是這場婚禮恐怕必須繼續(xù)舉行。”
“首相閣下,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大衛(wèi)親王渾厚的聲音毫不掩飾他的不滿,他從窗邊大步走到首相面前,“我不會允許我的女兒薇薇安嫁給一個連面都沒有見過的男人!”
首相瑞鬥轉向大衛(wèi),“親王殿下,卡洛陛下曾經(jīng)地位卑微,但今天他卻是奧利菲斯大陸合法的王,地位最尊崇的男人!您的愛女薇薇安公主殿下是要嫁給國王陛下,成爲王后啊!這一點和之前的婚約沒有半點兒更改。而且……”
親王不耐煩的打斷到,“我的女兒訂婚的對象既然不幸去世,那麼婚約也就不再成立。我們山谷族人只會因爲愛情而結合,這種政治聯(lián)姻在玫瑰山谷是說不通的!”
瑞鬥毫不在意親王的厭煩,好聲好氣的繼續(xù):“卡洛陛下是個英俊的男人,年紀和薇薇安公主相仿。這個婚姻的開端或許非常的倉促,但是兩人的身份地位和外形樣貌都是天作之合啊。相信…….”
“首相閣下!”親王厲聲。兩個男人相互對視著,親王眼裡沒有半分退讓。
首相垂下眼斂,冰涼的聲音輕緩的吐出:“如果婚約不繼續(xù)履行,那麼奧利菲斯國王陛下就不得不宣佈;山谷女王,以及整個斯托克家族爲叛國者。”
莫莉女王到這裡才從死訊的震驚中抽脫回神,她優(yōu)雅的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到首相面前,壓低聲音一字一字的:“您是在威脅我嗎?”
“不,不!尊貴的女王殿下,”首相連忙行屈膝禮,“我是在用最卑微的態(tài)度肯求您履行婚約。先王在病榻前,用他最後的呼吸,要求我一定要懇請您履行婚約。這是唯一的能夠繼續(xù)保全奧利菲斯大陸安寧和平的辦法了!覬覦王位的人們,我不必說您也猜得到,如果讓他們中的任何一位得到王位,都是公國萬民的災難啊!”首相仍然單膝跪在莫莉面前,倔強的仰著頭,目光灼灼的看向女王。
“您的女兒薇薇安公主殿下,十四歲起就遊歷四方,並且在千澤博識城,和她的哥哥瑞恩達瓦王子殿下一起參加論辯取勝獲,兄妹兩人同時得到代表博士資格的博識指環(huán)。而能夠擁有三枚博士指環(huán)的女貴族,放眼整個公國也只有薇薇安公主殿下一人;她十五歲率軍巧妙的贏得了巖谷戰(zhàn)役,平定了那一帶的山匪;十六歲,薇薇安公主救了已故王孫費爾南多的性命,化解了一場浩劫。先王真正要託付王位的人是您的女兒,薇薇安公主殿下啊!”
女王不禁哭笑不得,怪只怪把自己女兒教育的太過出色嗎?
首相見她遲疑,繼續(xù)壓低聲音說道:“女王殿下,公國貴族的結婚和離婚都是自由的,這一點您應該非常清楚,即使是隻做權宜之計,也不應該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開罪公國之主------奧利菲斯王族啊。”
她無奈的扶起首相,“一路從奧利菲斯城飛奔到這裡,您一定很累了,請先去客房休息吧。”
天窗外的瑞安達瓦依舊倒掛著,他很努力的定了定神,晴朗天空的白光刺得他張不開眼,養(yǎng)父和養(yǎng)母的對話還在繼續(xù),大約聽到養(yǎng)父從牙縫裡憋出來:如果要開戰(zhàn)那就開戰(zhàn),聽到養(yǎng)母最後喚來侍者,再過了好一會兒,就聽到王宮旁的元老院,響起了深沉的鐘鳴,那是召開元老會的訊號。
待小客廳空無一人,一片寧靜之後,瑞恩達瓦仔細的閂好天窗,摺疊起上身,翻回屋頂。他單膝跪在屋頂上,俯身舉目四望了片刻,清甜的空氣溫暖又溼潤,撲面而來的城市街道上的徐徐聲音滿是生活的情趣,這樣的日子怎麼也不該有這樣的壞消息。他英挺的深灰色的眉頭無法舒展,不管接下來發(fā)生什麼,他都會竭盡全力的將他的妹妹薇薇安保護周全,他默默的下定了決心。
平復了心緒,他原路返回。
見哥哥一回到房間,薇薇安急步迎了上來,“我聽到了元老院的鐘鳴。”
瑞安達瓦張了張嘴,終於還是說不出半個字。
“很糟的消息對嗎?”在他的臉上,她真想讀出真相來。“不會是取消婚禮,兩個王室的通婚,到了最後一刻取消,足以引發(fā)戰(zhàn)爭。沒有人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所以……”她抿了抿脣“是他出事了………是嗎?我的婚約者,費爾南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