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被他的聲音召喚,不少人都向那片母貝飛去了。母貝上放置著一個純透明的水晶棺,裡面像是睡著了一樣,躺著一個銀藍色長髮的人魚女王,她額前帶著淨透的海藍寶石的王冠,她的髮辮比身體還長,好像一隻都在生長,層層的堆疊在腳下。她雙手交疊在腹部,一隻手上握著一縷順直的銀髮,另一隻手下,壓著一本古老的繪本。
菲利普眼睛尖,馬上認了出來,“媽媽!那是《艾琳女士繪本》。”
薇薇安摸了摸菲利普的頭,走到水晶棺前,上面有三排凹陷的雕刻,是難解的古老文字。
“唯有愛,
是這世間最偉大的魔法,包容萬物,無所不能。
------艾蒙. 薄伽丘致慈母”
阿比慢慢的讀出了這行字。“她是我們的先祖,慈愛的艾琳王后,她手中的那縷銀髮,應該是初代薄伽丘大公,艾蒙的。”阿比對瑞恩達瓦說道。
瑞恩達瓦忽然明白了什麼,“原來繪製繪本的人是艾琳王后,這就都說通了,她把天海地三界守護者的歷史,畫成繪本,因爲畫面精美,內容又奇幻神秘,被貴族的幼兒們世代當成必讀的童話,也就將這段歷史完好的在人類的世界裡,流傳了下來。”
衆人唏噓了一陣後,紛紛飛去其他的漂浮母貝上探險。
薇薇安也打算離開,薩莎卻猶豫著叫住了她,“請問”。
薇薇安轉身看著她,“什麼?”
薩莎擡起頭,欲言又止,終於還是開口,“當初在骨宮陷害你通姦的那個男人……”說道這裡她低著頭,死死的盯著水晶棺上的那幾行字。
瑞恩達瓦聽到這開頭,馬上也看了過來。
一直對薩莎十分上心的迪諾,也遠遠的站在水晶棺槨的另一邊,看著薩莎認真的聽了起來。
菲利普瞪著眼睛,皺著小眉頭,看著薩莎,腳下挪動著擋在薇薇安身前。
薇薇安想了想,看了看她的表情,似乎也明白了,“你要道歉的話,不必了,都已經過去了。”
“我,不是要道歉。我有我不得已的理由,才害你名聲掃地。”薩莎眼裡全是決絕,“如果你要向我復仇,我沒什麼要說的,頂多就是我這條命,只管來取就是了,我不會抵抗。”薩莎抿了抿脣,如星般黑亮的眸子裡閃過了一絲深情,“那個男人……”她有頓了一下,“請你告訴我他在骨宮裡的事,可以嗎?”
薇薇安轉轉眼珠,很努力的想了想,“我在事發當晚前,根本沒有見過他。”
“這樣啊。”薩莎很失望,“那之後呢?”
“之後…..”薇薇安想了想,“奧,對,他被克里斯單獨拷問,打得很重,但是他什麼也沒說。”
薩莎把臉別去一邊,終於還是忍不住哭出聲來,“他是我的愛人,他是氣我離開他,才這麼懲罰我的,他自己主動踏入了陰謀,主動提出換下了原本那個死士,他就是想我,永永遠遠的放不下他,這一生一世都不得解脫。”薩莎轉過身,背對著薇薇安,死死的壓住鼻息,掩面而泣。
菲利普不懂薩莎說的什麼,更不懂她幹嘛要哭,皺著小臉嘟起嘴,仰頭去看媽媽。
薇薇安看著菲利普輕輕的搖了搖頭,牽著他的小手,打了個手勢,示意他飛去別的地方看看,小傢伙馬上眼睛亮亮的來了精神。
瑞恩達瓦卻沒挪動步子,那段時間,他在博識城,甚至整整兩年連薇薇安的信都沒有回過一封。聽薩莎說起那段歷史,他的心裡亦有內疚。他慢慢繞過水晶棺,走到薩莎旁邊,遞了手絹給她,“他若真的愛你,無論曾經怎樣的說和做,心裡總是希望你要好好的,不願你還這樣悲傷。”
“他不是這樣的人,”薩莎紅著眼睛看著瑞恩達瓦,“他和我一樣,最怕的是被對方忘了,就算恨也好,也要留在對方心裡。”說罷,益發覺得腰上的那條玄鐵鎖鏈,囚住得自己不得自由,想到唯一的一把解開小鎖的鑰匙,早已深埋入了奧列格的墓窖中。
瑞恩達瓦擡眼看到薇薇安已經和菲利普在更高的一片母貝上,兩人牽著手一起仰著頭再看巨齒滄鯊擺著巨大有力的尾巴,搖曳遊過。
薩莎吸吸鼻子,“我最近才知道你是我的堂哥,小的時候你來黑堡做客,我對你很是刻薄,對不起。”
瑞恩達瓦看著她笑了笑,“都過去了。”
薩莎擡手摸了摸艾蒙的小臉,“他是我哥哥的兒子,”說著臉上也露出了微笑,“他還有個雙胞胎的哥哥,叫做鮑里斯,除了黑髮黑眼,和他長得一模一樣。”薩莎擦乾了臉上的淚,“我哥哥鮑里斯,是個傻兮兮的傢伙,可是心腸好到沒話說,父母親都說心思全長在我身上了,他一點兒也沒分到。”薩莎從拇指上摘下一枚黑色的指環,塞進艾蒙手裡,“這是你的父親曾經帶過的指環,他是我見過最勇敢、最善良的男人,你長大了也要和他一樣。”然後擼了擼艾蒙的胖手臂,紅著眼睛,轉身跳下了母貝。
瑞恩達瓦從艾蒙合著的小胖手中,拿過指環,仔細的塞進衣袋替他保管,餘光又瞥見水晶棺上那行銘文:
唯有愛,
是這世間最偉大的魔法,包容萬物,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