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該生氣”,薩莎眼神空茫的望著空氣,幽幽的開口,“這一刻,在你身邊的人中,我是唯一一個和你同病相憐的,因爲我們都已經失去了一生的摯愛。”
一個黑衣騎士小跑進議政殿,“公主殿下,大主教已經請來了。”
薩莎起身,“各位請隨我去烈王殿觀禮。”
“額……殿下,您,是說觀禮?”加百利不解的問道。
“對!觀卡洛陛下和我的婚禮。”說罷就帥先走出了議政廳,衆人在一羣黑衣武士的圍繞下,隨著薩莎走過連廊,繞道烈王殿,大主教已經在兩位黑衣騎士的挾持下,站在在王臺上。薩莎一言不發,直接沿著王階往上走,走到距離王臺一格的停下來,轉過身等著卡洛。卡洛破口大罵著,踢著腳被兩個黑衣武士架著,隨後就站在了薩莎的對面。
大主教擡頭看見勝利廣場上已經成了一片火海,而他的兒子克里斯正身處其中。心裡埋怨他怎麼把暗影騎士團留在了神廟裡。克里斯總是嫌棄那些人陰森恐怖,現在要派用場的時候,卻一個也不在身邊。
卡洛不斷的蹬著腳,他被架著擡腳去踢薩莎,黑武士不得不把他拉開薩莎一段距離。
寥寥無幾的內閣大臣們,站在王臺下觀禮,前後列隊站立著霍克家族的黑衣武士們。空曠的列王殿裡,只有卡洛的罵聲在大殿裡迴響。
一記響亮的清脆,結束了卡洛的謾罵,薩莎實在忍無可忍,上去狠狠的抽了他一記耳光,打的卡洛兩眼發花,一驚之下,住了口。
大主教剛準備要開口按照婚禮規程問雙方是否願意與對方結合,沒開口就被薩莎打斷了,“我們都願意和對方結婚,也沒有贈言給對方。您直接說祝詞吧。”
大主教遲疑了一下,就開始詠頌起了古老的祝詞。大段的起伏,沒有了管風琴的奏鳴,沒有了女祭司的和聲,顯得單調又滑稽,有些像臨死前被卡住脖子的雞,想到這裡薩莎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她顫動著雙肩笑的前仰後合,努力的抿著嘴不發出聲音。
長篇大論結束的時候,薩莎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當大主教要把後冕和後戒遞給她的時候,看到她的臉色早已淚流滿面。
薩莎纔不管大主教的表情奇怪不奇怪,禮成之後,就轉身走下王階。她邊走邊摘下後冕,脫下後戒,收進了準備好的黑色絲絨繡花的布袋。兩百八十四年前,奧利菲斯一世王登基時,加封霍克家族爲屬地王族。此後在國王婚禮時,一世霍克王亞歷山大將深海之魂和淨空之塵的碎片,嵌入戒指和後冕作爲回禮,送給本該擁有薄伽丘血統的一世王后。當亞歷山大見到一世王后時,第一眼就認出了她並無神族血統,並從此退守鷹落山脈,再也沒有涉足公國政局。當年送出的禮物顯然是一招錯算,時至今日薩莎不得不爲了拿回這獨一無二的魔法石碎片,而改寫了自己的原本的人生軌跡。她的指尖勾著繩結,絲絨口袋在裙邊不斷的搖擺,她卻覺得它重如千斤,那是奧列格的性命和自己整個人生的重量。
一衆黑衣騎士簇擁著她剛出烈王殿,就看前方不遠的王宮宮門裡衝出了兩匹馬,上面都是一名騎士帶著一個孩子,黑馬上的騎士,一身灰色的王宮衛隊制服,手持長劍,與他同乘一騎的是個三四歲的小孩子。身後的白馬騎士白衣銀髮,胸前綁著一個不足一歲的小孩子,雙手握著幾乎透明的一對雙刀。
兩名騎士前後奔馳過石橋,來到了火光沖天的勝利廣場。
瑞恩達瓦看到薇薇安被困火海,真是追悔莫及!
他離開了兩年,心中的狂躁與不安早已平息,他終於取得了魔法博識指環。再得到指環的那天,正好小灰翅來了,小灰翅並不怕他,反而每次到了博士城,他都會給小灰翅餵食喂水。整整兩年,每月都會到自己窗前停留幾天的信鴿,加上薇薇安的天賦,他一猜就猜到是薇薇安不放心自己。
他很想她,一直都很想她,也想孩子們。他恨自己自私又自卑,只知道逃避,每每恨極自己,就更加專注於讀書。本來就異於常人的體質,讓他幾乎每天有二十小時都在學習,僅僅用了兩年時間取得這枚最難獲得的指環。他對自己說,薇薇安給予他找回自己的時間,等他再回到她身邊時,他會用這兩年的學識來更好的幫助她,補償她。
看到小灰翅帶著他的信飛上天空,他也策馬踏上了回程,奇怪的是,之前的忐忑都因要見到薇薇安的興奮而蕩然無存。他星月騎行,一點兒也不覺得累,反而心裡暗暗的開心。想快一點兒見到她,早一刻也是好的。
一起生活了十多年,這次歷時兩年的分開,讓他抽身冷靜的思考了很多,過往的經歷,自己的身世,自己的感情,後來他終於覺得都不重要了。就像薇薇安說過的,他就是他,和誰生了、誰養了他,都沒關係。他已經成爲這樣一個男人,是怎樣成爲的,根本無需糾結。他愛她,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大概從第一眼看到她起,他就愛上了她,這種愛隨著成長,不斷的變化著形式,但是愛就是愛,在她身邊就覺得安心,看見她開心自己也會快樂。更重要的是她也愛著他,甚至在薇薇安愛著費爾南德的同時,瑞恩達瓦都篤定的知曉薇薇安對他的信任和依賴,要比對費爾南德更多得多。他們彼此都是對方生命中獨一無二的的存在,這就足夠了,以後的事情,一切就順其自然吧,反正怎樣都會在一起一輩子。
一路飛馳而回,歸心似箭。破曉時,遇到了連夜返程的小灰翅,俯衝下來。打開血書,瑞恩達瓦的心就揪到了嗓子眼。二話不說飛身上馬,瘋狂的揮動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