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替我縫合傷口”,阿比輕佻的說,“或者你說的那個什麼馬西莫和他一起的那些人都會死,連鉑晶也不一定能救得了他們,像剛纔那樣使用熱魔法一樣的等級的法師,這個鎮上裡有的是。”
薇薇安挺直了背坐著,她看得出阿比沒有說謊。
書房的門忽然撞開了,背靠著打開的門,腳下趔趄幾步,走進來一個女人,看上去和薇薇安年紀相仿,她披頭散髮,身上套一件半透明的黑色長睡袍,看得出睡袍底下什麼也沒穿,她手裡拎著一隻細頸的酒瓶,醉的不輕。
她跌跌撞撞的走到阿比面前,“啊!我親愛的丈夫,你回來了!”一屁股坐在茶幾上,擡腳去踢開阿比腳邊的侍女。
侍女們訓練有度的,連忙停下手裡的動作,站起身來,在書櫃前排成一排。
阿比一臉嫌棄的看著她,“你該先和客人們打個招呼。”
那個女人轉向左邊看了一眼,接著轉向右邊看了一眼,再努力往左邊向後轉看了一眼,看到了垂著眼簾的瑞恩達瓦。她身體往後一轉順勢趴著茶幾上,下巴差不多碰到了他的膝蓋,大敞著的領口一覽無遺。
瑞恩達瓦皺起眉頭,緊張的盯著她的臉,目光絲毫不遊移的看著她的眼睛。
“你長得可真英俊”,滿口的酒氣,說罷一隻手不安分的沿著瑞恩達瓦的膝蓋摸了上去。
瑞恩達瓦一臉窘迫,如臨大敵,伸手按住了她的手,“你,你是誰?”
那個女人嘟著嘴,搖晃著腦袋,“莉莉。”
瑞恩達瓦實在無法忍受下去,擡手捏住她的肩膀迅速的把莉莉扶回原樣,背對自己、面對阿比。再靠回椅背,明顯鬆了口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比不懷好意的放聲大笑起來。
莉莉忽然惱了,把手裡的酒瓶直接往阿比的臉上就摔了過去。
阿比用沒傷的右手在半空打飛了酒瓶,摔在厚重的地毯上,酒瓶沒碎,酒卻淌了一地,一時間一室酒香四溢。
薇薇安記得這個味道,曾在巖黃之城喝過的酒大約就是這樣的甘醇。
阿比伸手扯過莉莉胸前的蟬翼般輕薄的衣料,撕拉一聲就撤出了口子,藉著領口縫製結實的一圈蕾絲,把她的臉拉到自己面前,輕輕的說了句:“滾。”
莉莉揚手一記耳光打在阿比臉色,手不等收回來,已經被阿比一腳蹬著肚子踢飛,坐在茶幾對面的地上。她扶著瑞恩達瓦的膝蓋和他身邊的椅子扶手,勉強站了起來,彎著腰,手捂著肚子,喘著氣,酒也嚇醒了。一雙海藍色的眼睛大睜著,無比驚恐的看著阿比。停了片刻,她就連忙跌跌撞撞的逃出了書房。
侍女馬上各回各位,迅速的打掃了酒瓶和酒漬。之後,像來時一樣已經輕悄悄的退出了書房,阿比座椅一側的茶幾上,多了一個手術用具的托盤,工具和藥材相當齊備。
阿比吃力的擡了擡受傷的左臂,勾勾手指,示意薇薇安過去。
薇薇安走了過去,沒地方坐,薇薇安只得學著剛纔女僕的樣子,曲腿坐在地上,厚重的地毯並沒什麼不適,只是此刻的受制於人,讓她無可奈何。熟練的拿起工具利落的縫合傷口,心裡厭煩著,她只想早些結束。
阿比一直側頭看著她,眼神中帶著不甚明顯的悲傷,“我見過你,在洛利鎮的軍營附近的樹林裡,你在給你的孩子餵奶,他長著銀色的捲髮,藍色的眼睛,像個天使一下。喂完奶,你就逗著他玩兒,他一直不停、不停的笑。”
薇薇安不明其意,瞥了他一眼,手下不慎扯出了一個新口子,血從那小孔裡流出,她連忙拿了白布壓住。
阿比也低下頭去看傷口,他離開薇薇安的頭很近,輕輕的笑了一下,“你下手還真不客氣,別看我表面一點兒也不怕疼,其實我這個人,要怎麼說呢,敏感的要命呢。”他的溼熱的呼吸已經噴在薇薇安的前額上。
薇薇安停下雙手的動作,反而擡起了頭,一臉平靜的對視著阿比。
他也看著她,他第一次這麼近的看她,她大自己很多,他是知道的,她更有著與實際年齡不相符的鎮定,眼底波瀾不驚。他試探性的更加靠近她的臉,他的脣距離她的脣不過半隻茶杯的距離。
薇薇安看著這個故作成熟的脆弱少年,手上一用力,剛止住血的傷口又撕裂開來。
手上的痛感,讓阿比身體一震,慢慢的依回了靠背。
看著阿比老實的坐了回去,薇薇安纔再次低下頭繼續縫他的傷口。她用餘光看到瑞恩達瓦坐在原地動也沒動,甚至臉色都沒什麼變化。心裡忍不住去暗暗比較,如果是費爾南德在這裡,怕是早就衝上來和阿比動手了。因爲他不會相信自己可以應付這種意圖不明的男人。而瑞恩達瓦不同,他知道這樣的程度她還不需要別人的幫助。比起費爾南德,她更加習慣和瑞恩達瓦在一起,她從來都不是什麼依附於男人需要被保護的較弱的花朵。和瑞恩達瓦在一起,她不用僞裝,也不用掩飾,更加不必刻意的要扮演成他的什麼人。
縫好了傷口,薇薇安用白布整齊的把阿比的小臂整個包了起來。然後撐地起身,抖了抖衣裙,正要轉身。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穿上侍女的衣裙,再次跪在我的面前,恭順的服侍我。”
薇薇安笑了笑,頭也沒擡,一邊在水盆邊上,擦拭著自己的雙手,一邊說道:“你這樣幼稚的調情,不必浪費在我身上。”說罷放下手巾,轉身走回了瑞恩達瓦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