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費爾南德一方決計猜不到的是,此刻在龐貝河谷另一側的英格拉姆軍營裡,正在做出徵的最後準備。
英格拉姆親自率領五萬人,即將發動夜襲!
在這個剛剛扎穩營盤的晚上,費爾南德和比爾一定都會認爲他會使用死守的策略,但是他們都非常離譜的錯了!
英格拉姆的帳篷裡,五位準備出征的將軍和五十位千夫長都在聽英格拉姆身邊的一位黑衣人做今晚作戰計劃的陳述。
黑衣人是個年邁的老者,滿臉皺紋完全看不出年紀,有人小聲的在和同伴兒奚落他不是個死靈。老人的頭上已經沒有了頭髮,連頭皮都是皺著的。他顫巍巍的聲音開始響起,完全沒人在聽他說什麼,英格拉姆一臉不悅,目光掃過副官,副官馬上擡手敲擊了兩下繃著巨大地圖的木框架。咚咚咚的聲音,讓大家安靜了起來。
“額……諸位大人”,老者的聲音顫顫的再次響起。他拄著長長的當做柺杖的木棍哆哆嗦嗦的走到地圖前面,瞇起眼睛上下在地圖上搜索著。
有個千夫長,用手肘碰了一下身邊的同伴,後者回過頭來,看見他正瞇著眼睛,鼻子誇張的嗅著,學著老者的樣子臉上下左右的移動著。
“啊……”老人擡起顫抖不已的手,指了指地圖的一處,“這裡,就是這裡。”然後呵呵呵呵的笑了起來。“諸位大人,這裡是一個石洞,穿過它可以從亂石灘的下方到達……”老人又開始瞇起了眼睛。“額……額……”了半天,他咧嘴笑了起來,露出沒有牙齒的牙牀。“到這裡。”
英格拉姆眉頭皺的越來越深,副官也看不下去了,走上去利索的對大家介紹道:“這位老者是著附近的住民,他的先祖曾帶他去過一個洞穴,這個洞穴剛好從亂石灘下方穿過,可以到達敵方大營的南側的後面。反叛軍今天剛剛安扎好大營,看到我們一直在加緊修築防禦工事,會認爲我們一定要死守,他們絕對料想不到我們知道這個密道,今夜去偷襲他們。各位將官在會議之後迅速回到各自領導的分隊,嚴格按照稍後的指示順序不能攜帶火把,戰馬全部套好蹄套準備出發。”
接著英格拉姆開始逐一的按照部隊爲單位,安排夜襲的分工。
黑衣老者被一個強壯的士兵請到一邊,找了個軟墊子坐下,老者感激的露出一嘴牙牀對著小夥子笑,小夥子嫌棄的連忙看向別處。
午夜,當費爾南德的軍營裡兵士們都安靜的沉睡時,英格拉姆的五萬夜襲的騎兵,已經安靜的一小股、一小股的出了連營,在老人指出的石洞入口處彙集了起來。戰馬焦躁的吐著白氣,士兵們都向前看著老者在山壁上哆裡哆嗦的摸索。
老者忽然找到了什麼,用手拍著石壁,回頭去看副官。
副官揮揮手馬上走上去幾個士兵。
老者用身體擋住石壁,伸出手來,副官從軍裝衣袋裡取出一枚金幣扔了過去,正中老人懷裡,老人卻沒接住,然後在地上摸索的找了半天才撿了起來。他呵呵的笑著,讓士兵去推石壁,嘴巴里嘮叨著“這裡,這裡。推……推……”
石壁被推倒在地,灰塵在月光下飛揚起來,接著從地下吹出一陣風,將灰塵捲上夜空。
老人咧嘴笑著,手臂一下一下的向石洞裡面揮著。
英格拉姆一半鄙視,一半不耐煩的提起繮繩,率先步入了石洞。
整個大軍緊隨其後,五萬人的軍隊走進只夠兩馬並行的石洞廢了不短的時間,當英格拉姆從石洞的另一側走出的時候,走入石洞的士兵連一半兒也沒有,又花了不少時間在對面安靜的集結部隊。
英格拉姆心中竊喜,真是天助他建奇功。過了今天的夜襲,費爾南德一定損兵折將,剩下他只要死守石洞和卵石灘,反叛軍什麼時候,總會焦躁強攻,屆時他只要以逸待勞就可以了。一定是偉大的四神,將這個就快糊塗的耄耋老人,送到他面前的,他得意的想著。
花了快三小時。隊伍才全部通過了石洞,集結在了費爾南德大營的後方,英格拉姆放棄了本打算從南翼和中部同時突襲的計劃,因爲通過石洞花了太長的時間,他選擇從南翼突襲,另一方面也開始有些擔憂回程時要怎樣撤退,因爲石洞的實在太窄小了,恐怕相較之下還是穿過卵石灘來的快些。只是他知道亂石灘費爾南德的一方也有箭弩的防守。
英格拉姆鎖緊了眉頭,瞇起了眼睛,顧不得那麼多了,先衝進去殺個天翻地覆再說吧。
在晴朗寒冷的夜空下,英格拉姆示意旗手,放開原本捲起的旗幟。用力的揮動了起來,在夜風裡發出烈烈的響聲,更多的旗幟迎風舞動起來,五萬人得到進攻的號令,集體策馬向反叛軍的大營撲了過去。
比爾治軍相當嚴謹,巡夜的士兵在營地四周的瞭望臺上絲毫沒有懈怠,在英格拉姆大軍距離連營還有幾百米的距離,反叛軍南角的瞭望士兵就發現了一大羣陰影黑壓壓的,伴隨著雷聲一般的震動,向他們移動。士兵迅速拉動繩子,繩子另一端的鈴鐺劇烈的響了起來,負責夜巡的千夫長,一咕嚕從牀上翻下來,開門轉身衝上樓梯,跑上瞭望臺。
千夫長只愣了一下子,就激動的大嚷起來,“夜襲!是夜襲!!”
說罷抄起鐵錘,對著瞭望臺上的大鐘鐺鐺鐺的不停的敲了起來。
大營南側和後側的弓箭手沒等射出手中的第四支箭,五萬人的精銳騎兵已經踏翻了營地的高高的柵欄,衝進了營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