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恩達瓦依舊靠在十字橋心的欄桿上,他熟悉這裡的一切,這樣永遠晴朗的夜空,他可以熟悉的說出星星的變化。他在這裡生活了兩年,他還記得第一年的夏天十分炎熱,那一次鹽湖上只剩下了沒過腳踝的水,他和不少附近的居民,都涉足鹽湖上,看到自己的倒影就在腳下,所有的人都好似走在水面上一般。那時,他想起了薇薇安,很想她也能在,如果她在,她應(yīng)該會露出好奇的笑容,欣喜的向自己看過來。
忽然,薇薇安的背影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在他眼前的虛空花園裡,周圍的沙地上,散落著不少凌亂的羊皮卷。他連忙好奇的走了過去。
當他到達薇薇安的身邊,巴隆和囝仔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連廊盡頭。“你還真的在這裡呢,發(fā)生了什麼嗎?”
薇薇安還望著巴隆消失的方向,回不過神來,“那個智者,那個你說過的,寫下很多魔法卷軸的智者,他,是來自地底城的黑法師,叫做巴隆,他剛剛離開了。”薇薇安慢慢的轉(zhuǎn)過頭看了瑞恩達瓦一眼,“他解除了虛空花園的幻景迷陣,說要去找馬爾庫斯。”接著就垂下了頭。
瑞恩達瓦聽到內(nèi)容有一刻的驚訝,但是薇薇安的態(tài)度讓他莫名的不安起來,呆呆的看了薇薇安的側(cè)臉一會兒。慢慢的,他皺起了眉,“還有呢?”
“嗯?”薇薇安並沒察覺到自己臉上的淡淡的悲切,被他問得一愣。
“你還在憂慮著其它的事情。”瑞恩達瓦篤定的答道。
薇薇安垂下了眼睛,無奈的笑了笑,想要瞞過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愛人,還真是不容易。她想了想,卻決定不告訴瑞恩達瓦,巴隆說自己中了魔法禁術(shù),生命無法走到盡頭,就會戛然而止的預(yù)言。如果死亡真的就要來臨了,那麼剩下的不多的時光,更加應(yīng)該珍惜,應(yīng)該用來愉快的相伴,而不是陷入悲傷,或者陷入對死亡的恐懼,這樣的預(yù)言只會讓他莫名的擔心,不說也罷。她慢慢擡起頭,深深的看向他的眼底,本想說沒什麼,卻忽然發(fā)現(xiàn),這一刻,自己真正想說的是:“我愛你。”說罷就笑了,“這句話,好像有些多餘。”
瑞恩達瓦也笑了,擡手將她攬進懷裡,用嘴脣輕輕的碰了碰她的前額。
本就對自己身體異常有所察覺的薇薇安,被巴隆說出了真相,到也心裡踏實了起來。雖然心存恐懼和遺憾,卻也好過猜測的折磨。
從兩人重逢後,都對是生死生出了更多的敬畏,生命實在有太多的莫測,誰也無法預(yù)知將來,現(xiàn)在的戰(zhàn)事樂觀也好,悲觀也罷,能做的無非只是,盡人事聽天命而已。薇薇安握緊了牽著瑞恩達瓦的手,她只想能多珍惜一些,能夠早日結(jié)束這一切,回到孩子和親人們的身邊,多些陪伴。
憑著對薇薇安的瞭解,瑞恩達瓦自然知道她瞞住了自己一些事情,心裡不免擔憂和猜測。
如此,兩人都各自懷揣著心事,也不怎麼緊迫的,牽著手再次折返軍營,連夜召集和告知了衆(zhòng)人,關(guān)於巴隆的消息。
神後特雷茜和經(jīng)歷過七年戰(zhàn)爭的神族戰(zhàn)士們,臉色都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薇薇安看到神族的反映,不禁問得:“這個巴隆是怎樣的人?”
“巴隆是地底城的第七賢王,又叫做中立賢王。”特雷茜幽幽的開了口,“在地底城只有的中立賢王的地位是世襲的。或者換句話說,巴隆所在的七王家族,算得上是地底城的榮譽君主。他家族所居住的城堡:七王古堡,則是地底城黑法師心目中的王宮。”特雷茜看了一眼身邊的一位長髮及腰的神族戰(zhàn)士,“我的年紀只有四百多歲,而巴隆已過千歲,我出生之前的事情,由您來講述吧。”
那位神族的戰(zhàn)士上前一步,向特雷茜恭敬的行了禮,然後纔開口,“巴隆曾在剛成年的時候,曾經(jīng)孤身來到過神的居所,他並沒有進入我們居住的區(qū)域,而是直接繞道去了世界盡頭的雲(yún)雷障蔽。他去的目的非常單純,就是想知道自己法具的基本雷電的法術(shù)的極限,究竟在哪裡?”
阿比在薄伽丘的家族記事錄中早已讀過這個篇章,馬上失去了興趣,自己倒了一杯酒,品了起來。
其他人則被巴隆的舉動吸引,聚精會神的聽下去。
“他用自己的雷電法術(shù),輕易的就劈開了雲(yún)雷障蔽。一旦障蔽被破壞,神的居所的中心圓境湖,就會出現(xiàn)碎裂的波紋,那是外敵入侵的預(yù)警信號,馬上就有大量的神族士兵趕去有裂痕的方向,我那時也是其中的兵士之一。我們到達的時候,雲(yún)雷障蔽已經(jīng)完全消失了。”他頓了頓,目光投向更遠的空中,“整個神的居所暴露在世界盡頭的霜白冰洋只是,我們只看到在空曠的海天之間,懸浮著一個身材不算高大的黑法師,他的腳下踩著青紅電流組成的蛛網(wǎng)的霹靂平臺,整個平臺支在海面之上。他用妖貓權(quán)杖,發(fā)出更加高壓的電流,吸收了雲(yún)雷障蔽的全部雷電,並且導(dǎo)入自己體內(nèi),全部中和。”
費爾南德臉色扯出了一個苦笑,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和什麼樣的怪物對戰(zhàn)。
聖紫眼裡閃出欽佩的神色,他聽狐蝠說起過巴隆,帶著尊敬、帶著欽佩的講述這位迷之賢王的強大與謙和。
“巴隆和他的先祖?zhèn)兌疾皇且粋€好戰(zhàn)的人,他從出生到現(xiàn)在的千年裡,沒有自發(fā)主動的與任何法師對戰(zhàn)過,就連爲了瞭解自己和權(quán)杖法術(shù)能力的極限,他也選擇了世界盡頭的雲(yún)雷障蔽作爲對手。當他看到成羣趕到的神族士兵時,非常禮貌的連連道歉,之後就馬上釋放了電流,重新制造了一個雲(yún)雷障蔽,包裹住了神的居所。之後,他就在我們的注視下,立即返回了地底城。”說罷士兵對特雷西再次恭敬的行了禮,退了他原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