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雪和冥龍並不知道自己日夜思念又不得見的馬爾庫斯,就在奧利菲斯大陸的最南角。如果沿著他們所在的西岸山脈的起伏擺動一路南行,千里之外就是他們沉睡的王,馬爾庫斯的所在。
安德烈帶回了後戒和後冕。
當天維克多從戒指上取下作爲戒面鑲嵌深海之魂,又砸爛了後冕,從中空的夾層裡取出了淨空之塵的碎片。
來不及和安德烈做任何結束,維克多就匆匆的離開了黑堡,進入了鷹落山脈的深處。
第二天下午,安德烈纔在書房裡再次看到了維克多。
維克多看上去一夜沒睡,十分疲憊,但是精神卻很好,臉上難得的看到了一些平靜的笑意。
安德烈連忙把自己的疑問一股腦的拋出:“哥哥,取回後戒我明白,戒指上有一塊深海之魂的碎片。但是爲什麼也要帶回了後冕呢?淨空之塵並不是藍妮西婭公主能夠使用的寶石啊。”
維克多用手指輕輕在空中畫了個八字,粉末狀的淨空之塵發著蔚藍色的光芒也跟著他的指尖,在空氣中畫了個八字,“但是我能使用它,哪怕只是細小的一片,也蘊含了強大的法力。”
淨空之塵像是有生命的無數細小藍色銀塵顆粒一樣,它們隨著維克多的心意,懸浮在空中,一下聚合成球,一下分散開來,再變成一隻小小的雪鷹的樣子。
安德烈也看著著迷,“哥哥,你已經去過月影迴廊取得空系的魔法咒語捲了。”
“嗯。說起來,我們還算是幸運。昨天,你帶回來淨空之塵的日子,正好是冥日,每年只有這一夜,午夜十分的朧月位置,可以讓它的光芒穿過幽深漫長的迴廊山洞,投射在洞底的月光之門上。那一夜,我將淨空之塵均勻覆蓋在門上浮雕上,浮雕凹凸改變了淨空之塵的分佈,最後,在淨空之塵的折射下,把月光投射在山洞的壁上,就形成了天空守護者的魔法咒語卷。”
“難怪你昨天走的那麼急,真該帶我一起去,很想看看呢。”
維克多看了安德烈一眼,“我連自己是不是能夠依靠飛行在午夜前趕到都不確定,沒法再帶上你了。”他微笑著說道:“明年,明年的冥日帶你去看。”說罷,把懸浮的銀藍色的小球體放在安德烈的手上,他很想讓弟弟也感受到這種神奇的魔力。
安德烈沒有魔法體質,小球沒有在他的手中懸浮,而是直接穿過他的手掌,獲得了重力一般,向地面墜去。
維克多輕輕勾了一下手指,淨空之塵就再次飛回了他的手邊。
安德烈微微皺了皺眉,有一點點兒遺憾,“聽父親說這麼大一塊就足夠在海底撐起一座城市。”說著五指張開,雙手相對聚成了一個球形。
“是啊,父親說那座偉大的城市,名字叫做深淵城,是一座漂浮在海底的夢幻都市。傳說中,薄伽丘小王子的母親,偉大的艾琳王后的也長眠在那裡。那座都市裡,人類、人魚和他們的混血後代,都與世隔絕的,和平寧靜的生活在一起。”
安德烈點了點頭,他忽然想到什麼:“可是,哥哥你要淨空之塵,是準備要發動什麼魔法嗎?如果馬爾庫斯真的衝出印封,也不是我們兩個加上這一小片淨空之塵能夠對付的啊。”
維克多扶著黑堡傾斜的窗臺,向遠方眺望,那是一個被窗框歪斜了的冰天雪地的世界,窗外正颳著最凜冽的南方,厚重的陰冷寒氣,攪動著漫天飛舞的雪片冰晶旋轉這砸在玻璃上。窗外不安的氣息愈發濃烈起來,彷彿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衝進室內,毀掉此刻脆弱的安寧。“從鮑里斯死後,每年夏天我就離開家,去四處巡查。”
“嗯。”安德烈想到那個像陽光一樣溫暖的孩子,黯然的垂下了頭。
“這次,你去王都的時候我纔回來,今天才能告訴你,我看到了什麼。”維克多嘆了一口氣,“前些年,一直讓我詫異的是,我飛越七海連一條人魚也見不到,但是我總是不死心,還是一年一年去找。你知道純血種的人魚必須出生在淡水中,所以,每年七海總有生產的人魚在夏天從大港城入海口和或者聽潮山谷地下河入海口迴游去淡水河上游生子。所以即使再少,總還是能看到一兩條的。可是這些年我一條都沒有看到。還有我之前和你說過聽潮山谷外的海邊地貌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那麼大的變化沒有地震海嘯怎麼可能發生,所以只會有一種情況,那就是大地守護者用魔法改動了地貌。”
“但是大地守護者在七年戰爭之後,就消失了,誰也不知道她在哪裡?就連她的大地之心都遺落在鑄劍山下,後來被先祖高價購得,才得以保管。而且大地之心一直都在被黑法師追查下落。”
維克多轉過頭,目光炯炯的看著安德烈:“這是另一個疑點,爲什麼黑法師沒有殺了薇薇安?我們都聽說薇薇安石失蹤了,實情肯定是薇薇安爲了活命,把大地之心給了黑法師。”
安德烈不解的搖搖頭,“我不明白,爲了活命把大地之心交給黑法師有什麼不合理?”
“你認爲合理是因爲你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強大的魔法存在,你明白人類的力量是渺小的。可是薇薇安怎麼會知道,她身爲王后,擁有整個國家,怎麼會被一個人的三言兩語就嚇倒了。如果要是黑法師去搶,只需要一招就可以秒殺薇薇安,可爲什麼她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