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了一夜的路,薇薇安一行終於到達了一個小鎮(zhèn),找了個地方住了下來。
白天一行人擔憂索菲亞會在空中尋找他們的形跡,不敢上路,躲在旅店裡休息,到了晚餐時,收拾停當?shù)拇蠹遥瑴蕚湓谟貌歪釂櫝獭?
死活也不肯跟著馬西莫去玫瑰山谷避難的保羅,跟著這一羣武藝超羣的騎士們趕路,真是累壞了,這會兒悶頭一頓猛吃。大家都還在用餐,他已經在滿足的拍著肚子了。
端著一大杯羊奶,保羅砸吧砸吧嘴,眼珠又恢復了往日的不安分,東瞧瞧、西看看。忽然,他皺起了眉,爲了一句:“索菲亞會猜到我們去千澤嗎?”
安德烈喝了一大口麥酒,把嘴裡的食物衝進胃裡,他用小飯館裡不算乾淨的餐巾擦了擦嘴角,“如果是知曉神魔歷史的話,她應該能夠猜到。”他握著杯子的左手無名指上,帶著一枚閃亮的婚戒,雖然帶著細小的擦痕,一看就很有年頭,卻十分的閃亮,看得出安德烈是經常取下來擦拭。
保羅咚的一聲,把杯子放在桌上,“那今晚豈不是很可能就要……”他伸著脖子,擡手比劃了一個被殺的動作,配上一臉的好奇,十分好笑。
賽謬玩性大氣,“你快去把自己洗洗乾淨,回頭被炎龍烤熟了,直接就能吃了。”
“炎龍吃什麼?”保羅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安德烈。
安德烈被他問住了,搖了搖頭,“也許它什麼都不吃。我曾聽我父親說過,地底城的魔法師和魔法生物,都是不同於我們這個世界的生命形態(tài)。我們人類和其他的動物,當肉體死亡,生命就會終結。但黑法師卻是最原始的一種生命啓蒙時的形態(tài),是存在於太古第一紀的生命形式,那個時候的生命體是可以模糊了存在形式,是接近於神的存在,他們是生命的最本源的存在形態(tài)。當外界失去了補寄的時候,地底城的魔法生物可以進入休眠,等到外界的補寄正常化之後,再次甦醒。而且如果存在形式的肉體已經腐敗或者被破壞,他們的生命形式,可以被轉移到其他的介質上。”
衆(zhòng)人們都聽得一頭頭霧水,面面相覷。
安德烈想了想,補充道,“就好像,薄伽丘至今仍然能夠使用艾琳王后的魔法,就是因爲艾琳王后選擇沉睡,將自己的生命進入休眠的狀態(tài),而使自己的魔法可以被自己的子孫們使用。”
西蒙若甩甩頭,讓自己回到現(xiàn)實中,他把餐盤推到一邊,拿出了地圖,打開平鋪在桌上,想研究一下接下來的走法。千澤在王都的東南方向,千澤再東去就是已被薇薇安築成巨大黑色方碑的奧斯塔城,再向東是海岸森林和幽藍幻海。
薇薇安扭過頭,跟著西蒙的手指一路向東滑到海圖,問了安德烈一句,“維克多殿下是去哪裡尋找幻音母貝?”
安德烈想了想,“幻音母貝在深海是很常見的,哥哥一定會選最快的路線,那麼應該時穿過幽藍幻海,一路南下,去霜白冰洋。”
薇薇安知道霜白冰洋在魔女島以東,和奧利菲斯大陸相去甚遠,她回想起,當初維克多說,要一個月才能回來。想到要對戰(zhàn)炎龍,薇薇安拿出西蒙從冥炎蝕洞中帶回的拓血的咒語展開,向安德烈詢問是否明白上面的內容。
安德烈拿著羊皮卷顛倒旋轉了幾次,不住的搖頭。
薇薇安不免有些失望,馬西莫和西蒙拼了性命取得的信息,根本沒有人能夠解讀。阿比讀不懂,安德烈也讀不懂。
安德烈歸還了羊皮卷,一再看了看哞哞,實在忍不住,問了哞哞一聲,“鉑晶,我知道你能任意幻化人形,你現(xiàn)在的樣子是你見過的什麼人嗎?”
不需要吃飯的哞哞,本來只是垂著頭,安靜的坐在薇薇安的身邊。被問到後,慢慢的擡起了頭,他一言不發(fā)的看著安德烈,忽然整張長桌上的氣氛都壓抑了起來。
薇薇安看哞哞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他現(xiàn)在的樣子是我哥哥瑞恩達瓦生前的樣子,他在三個月前對陣鱗族的海岸突圍中戰(zhàn)死了。”
“他,他,他,他活著?他多大?”安德烈慌亂的問道,手中的刀叉掉了自己都沒有發(fā)覺。
“哥哥,他戰(zhàn)死時,二十六歲。”
安德烈的皺著眉,完全不解。“他,他活著!”安德烈的臉上浮出深切的悲傷和憤怒,他大掌一拍,桌上的木刺嵌進了手掌。“你知不知道他的生日?!”
餐桌被他拍得一震,衆(zhòng)人都放下餐具看著他。
薇薇安小心的答道:“太陽女神生日的前一天。”
“是他!原來是他!他,他是我的孩子啊!”他忽然轉頭對阿比怒目而視,大吼著質問道:“你母親騙了我二十多年!!”
阿比只有十八歲,並不知曉那麼久遠的事情。他一臉嫌煩的表情,冷言冷語的說道:“你會相信那個瘋婆子,是你自己蠢。”
安德烈怒極了,一伸手把隔開他一個座位的阿比,揪著胸口的衣料,拎了起來,拖到自己面前。
阿比掙扎著,怎奈安德烈的力氣實在驚人。安德烈個子很高,人也非常壯實,阿比即使武藝不弱,但是力氣卻輸了一大截。他討厭這樣的受制於人,生平最恨的就是這樣被拖來拖去的捱打,小的時候的記憶一股腦的翻了出來,他速度極快的抽出彎刀月光,像安德烈的手腕劃過去。
安德烈雖然是個大塊頭,卻十分的敏捷。他馬上鬆了手撤回,還是被劃傷了手掌,鮮血滴滴答答的掉落,傷口劃得不淺。
阿比滿眼殺機,他一站穩(wěn),身體旋轉了一下,月光就連成了白色的光弧,他彎著腰像捧著一輪白月一樣向安德烈襲去,動作快到了根本來不及制止。
安德烈從腰後抽出戰(zhàn)斧,彈回了阿比這一刀,第二刀馬上就劃過來了。
“哞哞!”薇薇安大叫著衝過來。
噹!!黑色的鉑晶盾片隔開了月光和冥吸戰(zhàn)斧。
薇薇安衝到了阿比的背後,擡手一記手刀對著他的後頸用力的敲了過去。
阿比眼前一花,單膝著地,握著月光的手剛撐到地,就被西蒙一腳踢在手腕上。月光沿著地面旋轉著飛了出去,阿比失去支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