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被龍炎灼燒後建築,在豪雨下坍塌,化爲滿地焦黑的泥土,曾經輝煌數百年的宏偉都城,已經變成龐大無邊的一片黑色瓦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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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爾在重裝騎士的重重保護下,走在王都的街道上,他本想來看看火災後的重建。通過這樣友善的關愛的舉動,取悅王都的居民,博取一些好感,以便早日摘掉侵略者的屬性,但事實卻讓他十分挫敗。沿途所見是不止是被炎龍燒燬的一片一片的焦黑建築廢墟,和被龍炎攻擊連片的街區(qū)化爲焦土,令他心生絕望的是眼含仇恨的王都居民,他們看到丹尼爾一路行來,遠遠的避讓開來,卻沒有散去,而是遠遠的看著他,他們的臉上清晰的寫滿了恐懼和仇怨。
少數幸運的沒有著火的區(qū)域,擠滿了難民。他們正成羣結隊的,慢慢的從廢墟里清理出還能用的東西,堆在街道上自己睡覺的那一小方地面上。
打架、搶劫到處都在發(fā)生,昔日裡和睦的鄰里,現在爲了一條麪包就會反目相向,甚至大打出手;更有甚者,索性殺人搶劫後,離開王都,遠走他鄉(xiāng)。
雖然事實上,索菲亞火燒王都的計劃,丹尼爾全然不知,只是被脅迫按照約定時間進城,擒獲費爾南德和奪取王位而已。但王都百姓把這筆賬算在了他的頭上。
費爾南德的逃離,讓索菲亞十分惱怒,卻也沒有遷怒與丹尼爾,只是日夜不停的在四處搜索仇人的行蹤。從她火燒王都第二天離開後,丹尼爾再也沒有見過她。
最初幾天,丹尼爾覺得自己是幸運的,畢竟只折損了很少的兵將,就這樣奪取了王位,這輕易取得的成功,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最初,爲了凱西,他本來只是想周旋在野心勃勃的父兄們之間,讓他們逐個被奧利菲斯家族除去,自己能登上季諾王位罷了,今天這樣的結果實在大大超出他的想象。
凱西仍然不知所蹤,丹尼爾現在只能憑藉自己的國王身份,派出最強的精銳,四處搜索她的蹤跡,希望能儘快找到妹妹。
在丹尼爾登上王座之後短短的時間裡,鱗族聚集的幾處沿海地區(qū),紛紛發(fā)生了鱗族屠殺人類的事件,鱗族們因爲丹尼爾的登上王位,而大受鼓舞,他們覺得自己隱居避世的時代終於畫上了句點了,矯枉過正的他們,此刻都妄想著成爲人類的統治者。更有甚者,在當地公開的處死了地方官,或者領主。鱗族暴動的火花,在沿海地區(qū)頻頻擦出。
丹尼爾的母親梵妮,也被兒子的巨大成功,衝昏了頭腦。此刻現在正在勝利廣場上,指揮著鱗族的法師們,動用著魔法,開始拆除四神的神廟。丹尼爾的母親是女祭司出身,她直白的想法就是要爲自己建造一座極盡華美的海神廟宇。
失去了兒子之後,阿倫帶著克里斯的屍體回到神廟在也沒有出來過,他把克里斯安葬在了神廟的墓園裡。本以爲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希望暮年的老人,當得知神廟要被拆除的時候,讓祭司們把他攙了出去。他雙手撐著大祭祀的權杖,勉強的站在神廟前的石臺上,在他身後是高大的四神雕像。枯瘦顫抖的阿倫,在神像的襯托下,顯得弱小又卑微。
“你們,不能,拆除,這座,神廟。”阿倫一邊喘息,一邊一個一個詞的嚴厲的說道。
來圍觀的市民們看到大主教被攙了出來,都不約而同的安靜了下來。
慢慢的神廟中走出了不少白袍的女祭祀,她們都著裝整齊的帶著尖尖的高帽,臉上蒙著潔白麪紗,喬伊斯也安靜的站在其中。她們一起走到阿倫的背後,都停了下來,安靜的站立在,像一尊尊聖潔的雕像。
梵妮坐在藍色的紗帳下,被八個結實高大的男人擡著。“四神統治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海神纔是衆(zhòng)神之首,這裡將建起雄偉的海神廟宇,祭祀們請儘快離開!”
“愚!蠢!”阿倫顫抖著低吼道。“你,以爲,什麼,是神?衆(zhòng)人的,信仰,才,是神!你,看看,周遭!”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的眼前已經一陣發(fā)黑。
梵妮不耐煩的在座駕上俯下身,對跟著一邊的侍女說了什麼,侍女馬上大呼小叫的要鱗族法師們繼續(xù)開工。
法師們一起發(fā)動了法術,勝利廣場上憑空颳起了大風。
飛舞的衣衫,鼓起的風力,把阿倫帶倒在地上,權杖倒在石階上,從他的手中滑落,順著臺階,滑下去,一直咔啦咔啦的滑到了梵妮腳伕的腳下。
神廟的一根柱子,在風刃集中的攻擊下被削出了一圈破口。
女祭司們扶起阿倫,擠作一團仍然在狂風裡,不肯離開。
“扶,我,回,神,廟裡,去。”阿倫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狂風中,一羣祭祀的白衣上開始出現了鮮紅的血跡。
阿倫擡手示意女祭司們扶他在神像腳下坐下,他靠在石像的基石上,倒著氣再也發(fā)不出聲,他顫抖著小幅度的擺著手,讓女祭司們快走。
女祭司們互相對視了幾下,其中有個別,連忙飛奔著穿過神殿離開。
阿倫對著喬伊斯用力的推了一把,帶著自己都要趔趄的倒下。“走……”
喬伊斯搖頭笑了,“這裡是我們的家,我們哪裡也不去。”
喬伊斯帶頭在阿倫的身邊撫著神像跪了下來,接著跟多的祭司們都紛紛的圍著神像跪了下來。她們中不知是誰開始了唱起了葬禮的悼詞,獨唱很快變成了合唱,整齊的女聲,哀傷平靜的歌聲,在風中若有若無的傳到勝利廣場。
神廟的中央柱石終於折斷,整個巨大的屋頂轟然坍塌。
歌聲也瞬間戛然而止。
周圍的市民們安靜的旁觀者鱗族的行爲,而臉色則寫著驚恐詛咒的怨毒,其中的一些人,安靜的擦去臉上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