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後,費爾南德下令,王都軍在勝利廣場上萬箭齊發,議政殿的鱗族法師,驚恐之下,不少人都衝進了列王殿,馬爾庫斯製造出的永暗之中,一旦進入就再也找不到任何光線,失去方向的人們,很多就再也出不來了,不用太久他們都會餓死在裡面。
王都軍只做遠距離的弓箭、強弩攻擊,鱗族中不會法術的多數人都被射殺在議政殿內。王都軍最前列是厚重的盾牌,一層盾牌一層弓弩手,最接近前線的弓弩手一旦需要補充弓箭,馬上從整齊的列隊間隙推倒最後,如此往復。
一寸一寸、一步一步,王都軍在赫曼的指揮下,已經打開了骨宮的大門,有備而來的戰士們謹慎的一點兒一點兒的推進了包圍圈,穿過議政殿,和議政殿側面的宮門,將全部的鱗族人都包圍在骨宮的骯髒破敗的花園裡。厚重的盾牌上,被埃裡克加註了淨空之塵的守護法術,它可以抵擋住空系法師的透明的氣刃的攻擊。被隔離開無法接觸到靜穆湖的水系法師們,也只能使用骨宮河道里所剩無幾的水,幻化成水刃,再做最後的無謂抵抗。
王都軍一次次放出弓箭的空弦抖動的整齊的聲音之後,是箭支插入土地或者身體的聲音,接著是不絕於耳的慘叫聲。如此往復,直到漸漸的慘叫的聲音越來越少,越來越弱。
青臂的肩上已經中箭,他高聲大喊著“不!!不!!”好像再對空中的神明對抗著必死的命運。同胞的屍體,在腳邊堆積起來,讓他覺得寸步難行,調動起的水,已經被染成鮮紅,分不出到底是血還是水。
青臂頹然的在一次又一次的劍弩攻擊的間隙,放棄了抵抗,他坐在地上,環顧著四周的屍體,看到活著的只剩下來他自己,他嚎啕大哭起來。他哭是不只是因爲不甘心,還因爲他的無能爲力,當真的取得了政權,真的出現了轉機之後,他仍然無法帶著鱗族的同胞們走出卑微的厄運。
有規律的弓弦的顫抖聲,沒有如約響起,箭在弦上的王都軍,數萬人擠在狹小的。針落可聞的骨宮中,卻鴉雀無聲。費爾南德手中暫停的手令,變成了赫曼手中全軍暫停的命令。
已經解除了幻術的費爾南德,從馬上翻身下來,手中的重劍斷獄,被他鏘的一聲猛地發力拔出鞘,他順手把劍鞘也甩去了一邊,他大踏步的向青臂走去。
青臂滿臉淚水的擡起頭,絕望的看著費爾南德向他走來。
費爾南德踏過插滿箭支的屍體,重重的大踏步的越走越近,他的跛腳讓他的步伐顯得有些彆扭,缺絲毫無損他的威嚴。他腳下沒有停步,缺擡手摘下頭上的戰盔,順手甩在地上,凌亂的銀色發頂被風吹起。費爾南德對著青臂大聲說到:“我們決鬥吧!鱗族的王!”
青臂這才意識到面前這個高大魁梧的,和自己身材幾乎相仿的人,就是他突襲骨宮的那一夜,他在暗道中苦苦追尋,卻未能殺死的費爾南德。青臂摸索著,從同胞的屍體底下,抽出了一把短劍,站了起來。他右手握著劍,左手召喚來一地的鮮血,扭成紅色的水蛇扭曲在他的身後。“你真蠢,你應該射死我,這樣我會殺了你的!”青臂忽然癲狂的哈哈的笑起來。
費爾南德雙手握緊了斷獄的劍柄,“蠢?有什麼關係?我要親手殺了你,爲我的王后報仇!爲我的子民報仇!我要用我的劍,刺穿你的胸口,劈開你的身體,讓你清晰用每一寸血肉,來體會什麼叫做人族的復仇!”
說罷費爾南德手持重劍,踏著屍體,天神一般的衝向青臂。
血蛇從青臂的身後,越過他的肩頭,對著費爾南德張開鮮紅的大口,猛衝了出來。
噹的一聲,被斷獄擋了回來。
血蛇並不退縮,馬上第二下,第三下毒怨的大口不斷咬過來。
斷獄的鐺鐺聲,打開蛇牙。四濺開了紅色的血花。
血蛇扭動著腦袋,左右搖擺著身體,黑紅的眼珠骨碌碌的轉動,尋找著時機。
費爾南德眼睛眨也不眨的死死盯著蛇頭,身體也協調著血蛇左右微微的晃動著。
血盆大口再次猛地襲來。
斷獄翻轉出一個烏亮的劍花,將蛇頭斬斷。
四散的血花,把費爾南德和青臂的身體都染成殷紅。
血蛇再次扭轉成型,向費爾南德的脖子衝過去,還沒碰到他的肩膀就凝不成型,潑水一樣的澆在地上。
墜落的血簾後,青臂的身體應聲倒地,他被費爾南德從肩頭直到胯部,乾脆利落的劈成兩半,前胸後背都被整齊的剖開,他的內臟撒了一地,在六月的豔陽下,竟然冒出了白煙一樣的水汽。青臂還沒死,他的四肢扭曲著,不受控制的抽搐著,他敞開的胸腔噴出血霧染紅了他面孔,從胸前斷口裡看進去,他的心臟還在紊亂的跳動著,他大睜著眼睛,本是血絲布滿的眼珠,此刻更是通紅的駭人,他死命的瞪著費爾南德,卻已經聚焦不起眼神,他大口的喘著,氣管卻像漏風一樣的只是出著氣,發出古怪的呼呼聲。
費爾南德上前一步,毫無憐憫的看著青臂,他慢慢的擡手,雙手舉起了斷獄。劍尖直指青天,擋在斷獄劍身兩側的陽光,像是給這柄劍鍍上了金一樣,原本一直泣血的劍身上溢出血滴流過費爾南德的手指。
唰!
費爾南德利落的揮劍,青臂的頭顱就咕嚕嚕的,隨著斷獄的軌跡滾了開來。
馬上的赫曼心情也跟著激盪起來,這一刻他莫名的感慨萬千,他慢慢的擡起手,打了手勢。
隨著赫曼放下弓箭的手勢的做出,數萬人的王都軍,發出了排山倒海的歡呼聲,久久不息,震徹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