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折騰了一夜,稀裡糊塗的不知怎麼就睡著了。再醒來,映入眼簾的是王后殿雕花的牀柱和厚重的金色帳簾。牀邊多了一個精緻嬰兒牀,剛出生的小王子正在甜甜酣睡。
薇薇安伸手去拉小牀,瑞安達瓦正好疾步趕到,搬起整個小牀,靠在牀邊,薇薇安側過身支起來,頭探入嬰兒牀的牀欄像是看稀世寶貝一樣的盯著自己的兒子,一臉幸福。
黛兒進來說卡洛派人來了幾次了,問什麼時候可以來看看她們母子。薇薇安警惕的望了瑞安達瓦一眼,瑞安達瓦好像此刻心情大好,說馬上派人去請。
卡洛來了,見了孩子,激動的又是笑又是哭,還拿出一條迷你版的綬帶,掛著小牀角上。看夠了兒子又坐在薇薇安牀邊上,拉著薇薇安的手,一雙眼睛清澈的望著她,說了一句,“以後我們好好的過日子”,語氣一半像是祈求,一半像是承諾。
薇薇安望著他,心裡像是打翻了一大堆調料,說不出的滋味。最後也沒說什麼,只是笑了笑。
見薇薇安笑了,卡洛像是安心了似的,也笑了。之後又盯著孩子看了半天才走。
夜深了,小傢伙反而醒了,薇薇安睡了一個白天這時也沒什麼睡意,索性坐在牀上抱著他玩。瑞恩達瓦坐在桌邊,遠遠的溫柔的望著他們,一臉的滿足。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好像產生了父親的情緒,這個孩子生父已經去世,自己早就想好要做他的養父。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普通的男人,在照顧著自己的妻子孩子。在這樣一個寧靜的夜裡,看著她們,就覺得這個世界上什麼都不重要了。連城外面的戰事這一刻都徹底拋出了腦海。要是能這樣簡簡單單的生活就很好,真的就很好。
似乎感到了他一直注視的目光,卻不見他過去,薇薇安半疑的輕輕喚了一聲“瑞恩?”
瑞恩達瓦走到牀邊靠著牀頭挨著薇薇安坐下,望著她懷裡的這個小東西,小傢伙有一雙碧綠的眼睛,白嫩嫩,肉嘟嘟。瑞恩達瓦低頭望著他,頭髮垂了下來,小傢伙伸手抓在手裡一陣亂扯,瑞恩一點兒也不生氣,隨著小傢伙用力,頭也跟著搖來晃去的。
薇薇安被他們兩個逗得直笑。
他低下頭吻了小傢伙的前額,“你真是個幸運的孩子,我一直在想,我的生母有沒有也這樣擁抱過我,有沒有給我餵過奶吃。”
薇薇安回頭望著瑞恩達瓦,因爲怕他提起他的傷心事,她從來沒有問過他,兩人相遇前的事情。他自己也從未主動說過。
直起身體,再次靠在牀背上,“我的生母在我一出生的時候就拋棄了我,撫養我的是她的侍女。”他的眼神放空在空氣裡,看不出聚焦在何處。
薇薇安不想看到他這個樣子,“給孩子起個名字吧。”
瑞安達瓦扭頭看著薇薇安,那眼神叫薇薇安一點兒也讀不懂,最後終於微微一笑,“叫菲利普吧,是我第一位養父的名字。”
這一夜瑞安達瓦很不同,一直都決口不提的自己卑微的出生,今夜他卻毫不在乎的講了出來。“我知道自己是貴族的私生子,我的第一位養母爲什麼要帶我離開,她從未說過,我的生父母是誰,我並不知道。”瑞恩達瓦望了薇薇安一眼,“後來我的養母遇到了我的第一位養父------菲利普,被他收留,當他知道她的狀況後,就向她求了婚。菲利普是個沉默的人,但很善良,對我也非常疼愛。那時我的名字叫做只是瑞恩,後來他們又有了妹妹,父親給妹妹起名字的時候,生怕我會擔心被不平等的對待,在我的名字後面加了達瓦,那是他父親的名字,他想讓我明白,我和他親生的女兒對他而言,一點兒也沒有不同。從妹妹出生後,他沒有過任何對妹妹的偏心,還是對我非常的親切。他甚至還一直包容母親不斷地抱怨生活的貧窮和辛苦。”
小傢伙像是聽懂了要插話兒似的,咿咿呀呀的揮動小拳頭,表示抗議。
“直到昨夜,我忽然明白了菲利普,當年收留我們的原因。因爲當看著他來到這個世界上時候,我很單純的只想要保護他。”瑞安達瓦擡手輕輕慢慢的撫過嬰兒的頭“瞧,他的小腦袋只有大個兒的蘋果那麼大。他是誰的孩子根本就不重要,他是那麼那麼的弱小,那麼的單純美好,而這個世界又是那樣的混亂,充滿了危險,我必須保護他。我想菲利普在見到我的那一刻,一定就是這樣想的。”
薇薇安輕輕的把整個身體靠在他的身側,頭依在他肩上。
他也將頭靠向她,“我是個很幸運的人,被收養了兩次,都遇到非常好的家庭。”
薇薇安直起頭,微笑的望著他。
他擡起手摸摸薇薇安的臉,“說實話,我覺得母親好像喜歡我多一點兒呢。”
“嗯!”薇薇安用力的點了一下頭。“不過爸爸非常偏心我和妹妹。”
“是的。”想到養父他呵呵的笑了起來,“全空中花園的市民們都知道啊。”
想到爸爸,雖然他一直都在生自己的氣,不過薇薇安還是忍不住開心的笑了。
“那就叫你飛利普吧。”薇薇安用嘴脣啄了一下小傢伙的腦門。
瑞恩達瓦伸出手將菲利普的小手一整個握在掌心,鄭重的對小傢伙說:“希望你能夠成爲一個正直、善良、有愛心的人,心裡有愛的人,就一定會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