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小鎮的居民衆星捧月的圍著一個人,來到了軍營裡,一定要見王后。一進來,薇薇安的眼睛就亮了!
是吉娜!!
吉娜見了薇薇安就笑了,“我沒死,我被大水沖走了,然後跟著洪水給泄洪了!”說著大家都鬨笑起來。
薇薇安完全呆了,只是笑著看著吉娜。
“我被衝到了很遠的地方,後來等我醒過來,已經被洛利河下游鎮上來看泄洪的人救回了家。今天我能起牀了,就借了一匹馬,趕快回來了,我知道你們肯定擔心,都以爲我死了。”
“好,好。”薇薇安醒過神來了,開心的哈哈笑了起來。
忽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分開衆人來到了吉娜身邊,赫曼帶著吉娜的兒子來了。
“媽媽!”小孩子看到了失而復得的母親,抱著她哇哇的大哭了起來。
“不哭了,不哭了,傻小子,媽這不好好的?!奔榷紫律碜訐е鴥鹤?,一邊哄他,一邊輕輕的搖晃身體。
赫曼站在那裡,竟是看癡了。
小孩子哭了好一會兒,才止住了。
吉娜站起身來,看見赫曼,臉上也出現了羞澀的表情?!罢媸请y爲你了,這兩天我的兒子……”
赫曼不等她說完就打斷了,“你上次還沒答覆我呢?!?
罕見的吉娜羞怯的低下了頭,不過只很快的一下子,她有擡起頭對視著赫曼,“我們不合適,你是個很好的男人,你應該找個像王后那樣的女人,漂亮、大方、受過教育、和你合適的。我都三十歲了,還帶著個孩子,配不上你?!币欢卧捴v的絲毫不容辯駁。
赫曼皺皺眉,“你能把你的兒子都交給我,爲什麼不能把你的後半生交給我呢?”
“我的生活,我的命運都在這裡,現在我是鎮長了,我要帶著全鎮的人開始好好的過生活?!毖垩e閃著無上的希冀?!澳阋钦嫦矚g我,就認我當姐姐吧,我們這裡的土地肥沃,每年秋天結了糧食,我打好了,讓兒子給你送去,肯定比你以前吃過的都好吃?!?
赫曼呆呆的看著她,“我們爲什麼不能在一起?”
吉娜愣了一愣,臉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我老爹說過,找過日子的,一定要一路人,不然將來肯定過不好。我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可能和你合適的人傷了你的心,所以怎麼一下子就看上我這個不合適的了。是金子還是銅,不是隻看顏色的,你將來會是個人上人的,只是眼下不如意罷了?!?
赫曼呆站著,回味著吉娜的話。
“都會好起來的,我們和大水斗了上百年了,你看,這不都好了!”說罷轉向薇薇安,“王后,我還活著,鎮子還是叫我的名字嗎?”
薇薇安被她逗得大笑,“能!”
“好!那我們走了?!毙\人轉身離開,吉娜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猛的推了站在原地發呆的赫曼一把,“再見了!”說罷,哈哈笑著離開了。
赫曼被她推得向後一個趔趄,回過了神。才發覺自己從父親身敗名裂的去世之後,表面上樂觀積極的作爲長兄支撐起了一個家庭,但事實上心裡的傷疤從來就沒有癒合過。因爲深知被貴族階層拋棄,竟然移情了樂觀堅強的吉娜。雖然是吉娜說是配不上自己,或許真正自卑軟弱的人卻是自己。
瑞恩達瓦微笑望著他,看到赫曼眼裡竟然漾出了淚光,“是!到了這一刻,我才真正的開始面對現實了!父親都去世快要一年了。”赫曼揚起了頭,彷彿看穿了帳篷頂,正對視著父親的在天之靈。
保羅忽然衝進了帳篷,“聽說那個女人沒死?”
薇薇安笑著點點頭。
“那他要結婚了?”他指著赫曼。
“我被徹底拒絕了!”
“那你幹嘛這麼高興?”保羅伸著脖子,狐疑的盯著赫曼的臉直看。
“因爲我明白了,我和你小子一樣,還都是塊兒值錢的金子?!闭f罷,扯著保羅的小辮子,招呼也不打,揪著他一起出了帳篷。
保羅被揪得呲牙咧嘴、咿呀怪叫。
薇薇安的笑容漸漸暗淡,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自己心上的這道傷疤幾時才肯癒合呢?
越是堅強自信的人,受到了生活的打擊之後,就越難面對。爲了周圍的人不要爲自己擔心,一定會表現的表面上都一切如常,心裡的傷痕卻越割越深。不知何時起,就開始自己告誡著自己,不可以哭,不可以示弱,漸漸地,就忘記了怎麼爲自己的悲傷而哭泣,忘記了替軟弱時的自己選擇避風港。赫曼是這樣,薇薇安是這樣,費爾南德也是這樣,這些身負沉重命運的人們,堅定的在自己命運之路上前行著,即使再累再傷也不肯卸下身負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