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爲那些屍體的原因,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被放在了一個木桶裡,全身的動脈血管被割開,鮮血從木桶的縫隙裡滲透出去,我想掙扎,可是卻發現我根本動不了。
當我驚醒的時候,全身都被汗水溼透,我也說不出來爲什麼會這麼恐懼。
打開了手機,看了看時間,依然是12點14分,我暗暗說了句見鬼,然後穿了外套一個人走到了樓道里。
可以說晚上醫院的走廊更是顯得有些陰冷,因爲發生了這件事,這層樓更是沒有多少人人了,就連來回值班的護士都已經不在了,除了走廊裡的燈光,就只剩下我自己和我自己的影子。
我反覆的思考著那些屍體如何被運上來的事情,爲什麼兇手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將整整五具屍體這麼輕易的就掛在窗外,還一直沒有被人發現,即便是設身處地的去想,也是想不出個所以然。
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是夏天走廊裡竟然這麼的陰冷,讓我不由的將身上的外套裹的緊了緊。
我坐在走廊裡的藍色椅子上,久久的看著不遠處的電梯口發呆。
也就在這時,身邊的手機傳來了響聲,在這個安靜的樓道里顯得分外的大聲,我看了看來電顯示,上面是一個來自未知地區的聯通號碼,我從來沒有見過。
本以爲是那種騷擾電話,所以乾脆按了拒接??墒钦l知道就在沒到兩分鐘,電話再一次打了過來,而且還響了很久。
這大半夜的誰這麼無聊要給我打電話呢?我這麼想著,但是還是接了起來,可是誰知道,我剛一接,對方卻立刻掛斷了電話。
我無奈的放下手機,然後嘆了口氣,感覺像是被耍了一樣。
可是就在我準備將手機放在衣服口袋裡的時候,電話又響了起來,可是這一次的號碼是本地號,和上一個完全不一樣。
“喂?請問你是誰?”我連忙問道,也許是因爲懷疑這次也和剛纔一樣被對方掛掉,我索性迅速的問了。
“莫深……救命……”電話的一端傳來了一個人顫抖的聲音,聽起來像是隻剩下一口氣了一般,而對方竟然準確的叫出了我的名字,這顯然讓我愣在了原地。
“你怎麼了?你是誰?”我連忙追問。
“嘟嘟……”就在那一刻電話突然間被掛斷,對方只剩下嘟嘟的聲音。
那一刻我甚至覺得我是不是在做夢,站在樓道里,周圍又是陣陣的涼意,再看看走廊盡頭,那幾叢爬山虎的小爪子還在窗戶邊上搖來搖去。
而樓道里還隱隱約約有老人的咳嗽聲和小孩子的哭聲,還有走廊裡的時隱時現的腳步聲,似乎是樓下傳來的。
這一夜果然是睡不著了。
第二天一早我頂著兩個熊貓眼被陸皓的一個電話給拉到了公安局。
其實我當時還好奇陸皓是怎麼知道我的電話的,後來是他自己告訴我他從數據庫裡調出了我的資料,上面當然包括各種聯繫方式。
當我站在驗屍房的時候果然還是很不適應的,光是屋子裡的那種福爾馬林的味道,還有各種屍體的腥臭味,已經讓我差一點把昨天吃掉的午飯都給吐出來。
可是陸皓那傢伙卻站在一具已經被開膛破肚的屍體面前端著一碗泡麪吃的津津有味,最重要的是他還帶著沾滿了屍體血和各種不明液體的手套,時不時的還翻看著屍體的腹部。
“怎麼了害怕了?”他看著我,笑著放下了手裡的碗麪,然後輕鬆的摘掉手套,笑著看著我“我記得你看現場屍體的時候可是表現的十分冷靜?!?
“那根本就不一樣。你叫我來這裡有什麼事嗎?”我實在不想繼續在這個地方待下去,因爲我不知道下一秒我會不會真的吐出來。
“昨天王叔調查了這幾個死者的身份,資料都在這裡了,想不想看看。”陸皓拿起了放在屍體旁邊的一沓子文件,上面還沾了幾滴不明的液體,“哎呀,不小心沾上了那具女屍的屍液,我想你該不介意吧……”
“……”我胃裡一陣翻騰,然後終於還是跑到了牆角的垃圾桶裡一頓嘔吐,我真的不想說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再也不想來這個地方了。
“哈哈,騙你的,那是我的泡麪湯,你這也太誇張了吧?!鄙磲醾鱽黻戰┑男β?,然後走到我身後,拍了拍我的肩膀,遞給了我一塊紙巾。
“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我擡起頭接過紙巾,然後扶著牆壁看著這個一直在笑呵呵的傢伙,如果說情緒在控制我現在的行爲,那麼我很想立刻揪起這小子的領子然後來個左勾拳給他打倒在地,只可惜,我並沒有動手,而是被胃裡再一次的翻騰給擊垮轉身繼續吐了起來。
再然後是一陣暈眩,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就這麼倒在了地上。
直到我再一次醒來才發現我躺在了這小子實驗室的沙發上,我揉了揉太陽穴,然後坐起身來。
“早知道你這麼怕屍體,我就不開這種玩笑了,對不起哦?!标戰┒酥槐雌饋睃S黃的液體遞給我,“別怕,那不是屍液……是茉莉花茶,提神的……”
“……”我接過杯子,想說些什麼卻有嚥了回去,這傢伙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昨天沒休息嗎?”
“我倒是想睡,誰知道被幾個騷擾電話給整得徹底失眠了?!焙韧炅四潜瓱岵韪杏X胃裡舒服了一些,可是這絲毫不能減少我想揍這個小子的衝動,可以說今天是我這輩子最狼狽的一次。
“原來是這樣,給你,這是案子的文件,看看吧?!瓣戰┌褎偫u的那一沓子資料遞給了我。
“這些東西應該是你們警察纔可以看的東西吧,我只是個普通老百姓也沒權利參與的。”我並沒有接他手裡的文件。
“我可沒把你當普通老百姓。難不成你還真以爲這滴東西是屍液?這真的只是方便麪湯,還是你根本就對這個案子不感興趣?”陸皓挑了挑眉,像只狐貍一樣的看著自己,一邊晃著手裡的資料,然後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我的旁邊,將文件又在我的眼前晃來晃去。
“……”我一把揪過了文件,然後放在手裡翻看了起來,前面寫著的都是死者的大致資料。
第一個木桶裡的死者是男性,名叫趙光強,普通汽車修理廠的工人,老家是山西人,三個月前來到這個鎮子上打工,就在一個星期前纔剛剛結婚。第二個是個飲食家叫趙文,在各大娛樂節目裡主持美食節目,時常走訪各地去品嚐美食,可以說也有不少的名氣,這個月纔剛剛來到這個鎮子上,說是來吃當地的特色美食。第三個叫黃燕,是一名高中生物老師,老家就在本地,這是因爲學校假期所以纔來到了這個鎮子上。第四個是鎮子上一所中學的圖書館管理員,和三號黃燕一個學校,叫劉大龍,沒什麼文化,開始在學校搞後勤,後來因爲圖書館剛剛建成缺人手,就順帶讓他上位了。而最後一個死者是一民普通公務員,名叫鄭萬國是在兩個月前突然回來老家,也沒和親戚們說原因,這就死在了這裡。
看著這些資料,我不由的有些好奇,這些人除了劉大龍之外,都是近期纔會到鎮子上的,並且還幾乎都是在相近的幾日被殺害,雖然說這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是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要不要我給你說說這些人的死因,還有一些現場照片,不過如果你受不了的話我……”
“你說吧?!标戰┻€沒有說完我就打斷了他的話。
“看來你還是對這個案子很有興趣的。不枉我特地叫你來?!标戰┱酒鹕炝藗€懶腰,然後打了個哈欠,“首先呢,最早死亡的第一具屍體被剝皮,因爲沒有表皮導致無法從屍斑上堅定,但是從屍體身上的一些肌肉組織崩裂以及脫落情況、還有一些肢體出現了斷離,這種死亡方式很明顯是電擊致死,如果沒有被剝皮估計也會留下電流斑,至少這些電流斑以及接觸面至少可以讓我判斷導電體是什麼,可見這個兇手還真有些反偵察的素質。”
“而第二個死者也是就是那個美食家,死亡時間大致在22號,他的死因到是讓我有些驚訝,見過了那麼多屍體,這個還真是第一次見到?!标戰┕首魃衩氐馁u了個關子,眼睛還瞅了瞅我的肚子。
“怎麼了?”我好奇。
“你吃過豆芽嗎?”
“當然。怎麼了?”
“那你見過被豆芽吃掉的人嗎?”陸皓繼續反問,還故意的指了指我身後。
下意識的我轉過身,看到了後面他的辦公桌,桌上放著一個玻璃罩子,罩子裡面放著一個盒子,盒子裡放著的是幾苗看起來像是豆芽的植物,我走上前去,看到那盒子裡黑色東西根本就不是土,看起來倒像是什麼腐爛的木頭塊……
“我可不相信這東西能吃人,你不會要告訴我這小豆芽苗把二號死者給吃了吧。”我有些不耐煩的看著這個依然在賣關子的傢伙。
“那植物是在死者肚子裡發現的,下面的黑色塊是那傢伙的胃。這些植物之前在他的肚子裡生長,然後竟然根就這麼和胃長在了一起。當然他的死因不是這個,而是中毒,毒是乙二醇,乙二醇有劇毒,並且一般都用作,表面活性劑,合成纖維、化妝品和**,並用作染料和油墨的溶劑、配製發動機的抗凍劑等,而死者正是被強行灌入了一種特製的發動機抗凍劑致死的。最令我想不明白的就是,兇手在死者死後又將大量的水和黃豆灌入了死者的胃裡,經過了短短3天的培育,就長出了這種東西?!?
聽到陸皓這麼說,我下意識的遠離了那堆放在他辦公桌上的東西,胃裡又是一陣不舒服,就好像這些東西也同樣在我的胃裡,想必最近我是再沒有什麼胃口去接觸豆芽這種東西了。
“你剛剛提到了發動機抗凍劑,去調查這種東西出自哪裡了嗎?”我問。
“這個鎮子上這種抗凍劑只有一家店裡有,那就是一號死者目前工作的地方?!标戰├^續說道。
“也就是說兇手是在殺掉了一號死者之後,從一號死者這邊帶走了這個東西,然後去殺死二號的嗎?”
“正解,根據屍體的死亡時間來看,一號的死亡日期確實是比二號要早一天左右?!?
也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打開門正是匆匆趕來的之前給陸皓打電話的男人——王叔。
第一次見到這個四十歲左右身材微胖,走路有些微頗的的男人,卻覺得並不是那麼陌生,到是有幾分親近感,可能是因爲之前聽陸皓王叔王叔的叫從而形成了一種潛意識的親和感吧。
他拿著文件的右手上有很多繭子,看起來就像是多年用槍造成的,如果沒有猜錯他應該曾經在某種特殊部隊裡受過訓練。只見他大步流星的走進來。
“小陸,那幾個死者家屬的住址和名單都找來了,下午你和舒心去一趟,這件案子市裡已經下達了命令,必須儘快破案,所以我準備給你們成立一個專案小組,你和舒心商量看看讓局裡的誰一起加入,最好找個能細緻些辦事能力放心一點的人?!蓖跏逭f罷突然間看到了站在旁邊的我,然後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臉的警惕和疑惑“小陸,這位是?”
“哦,專案組成員,他叫莫深。”
“……”